这话说的,好恶心!
忽然,身侧的男人视线一扫,略过墨璐的手。
那只手好像被灼伤了一般,登时不会动弹。
墨璐不敢对视男人的眼,抬头看天看地看花,就是不看他,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悚的语言来。
“付相国到!”忽然,一声唱喝,救了墨璐。
可是却让战场的气氛变得诡异,墨璐就敏锐的感觉到,周身的气压忽然变得低沉。
抬眼看去,爷爷的笑容都变得疏远。
“哎呀,墨老阁老大寿啊!大寿!”昂首挺胸走进来的人,生的有些黑,但五官却是俊朗,乖顺的短胡,也是很有型的。
“付相国客气。”墨亦之站起来,笑着迎进来。
“呀!”付远志转过头时,像是才看见坐在上座的任奕一样,面色陡然一变,“微臣不知陛下在此,还望恕罪。”
任奕抿唇不语,狭长的眸子落在付远志身上,神色莫辨。
空气中顿时弥漫了另一种压抑,压的在场的每个人都抬不起头来,包括跪地的付远志,只不过他的眼里,还有一些别的味道,似是不屑。
“起来吧。”良久,任奕单单开口,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谢陛下。”而付远志更是欣喜扣头,站了起来,往座位中唯一一个空位走去。
“陛下,付相国高寿啊?”忽然,有一道不太大的声音,在安静的厅堂响起。
柔腻婉转是女声,好奇满满如孩童。
付远志的脚步,就被这道声音停在了原地,转头看去。
上座上,年轻的皇帝身姿倾斜,面容精致如天人,此时那双狭长的眸子却顺着他身体的力道,看向了对面。
那里,有人身着短装宫裙,长发扎起,英姿飒爽间是女儿家少有的灵动,与那清秀的脸毫不突兀。
“付相国啊.....”任奕神色变幻的看着好奇的墨璐,心思斗转间,唇微微轻启,“五十有八。”
“哦。”墨璐点点头,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付远志,唇微微一瞥。
“这位姑娘,对老夫好像有意见?”付远志的眼睛微微一眯,凌厉的光芒丝丝乍现。
“陛下。”墨璐却是看向任奕,小心翼翼的道,“我可以说吗?”
眼前的女人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任性,和初见到现在的不羁,难得乖顺的要命,偏偏任奕却觉得,不对劲啊不对劲!
这女人,肯定在搞什么幺蛾子,针对的还是付远志。
任奕轻轻露出一个笑容,容颜绽放出绚烂的光彩,“朕都让你坐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我就放心了。”墨璐拍了拍胸膛,随即转过去这才看向付远志。
那一瞬间的目光,让付远志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一开口付远志就感觉到了浓浓的敌意。
“付相国,第一,我不是姑娘,原来的墨皇后,现在被贬的墨才人。”墨璐说这一句话时,没有任何的喜怒,然后又开口,“第二,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是好奇。付相国明明才五十有八的好年纪,为何眼神却不如张大司马,还有在坐的百官那么敏锐,放着坐在上座的陛下看不见?”
“你再胡说八道什么!”付远志的脸陡然阴沉,咬牙切齿。
“付相国何必恼怒呢?”墨璐无辜的眨眨眼睛,“我说的都是事实,相国看不见陛下情有可原,那从门口到厅堂两边站的御林军也是空气吗?”
“你,给老夫住嘴!”此时,付远志的脸不光难看了,还有难堪,那种隐藏的自以为是,被揭穿的难堪。
“还有!”墨璐不闭嘴,反而沉下脸,直直的盯着付远志,“大燕的律条可有规定,许一国相国见皇帝时,行半跪之礼!”
“我是陛下的相父!”付远志大吼道,盯着墨璐的眼,通红一片,仿佛要把墨璐生生撕了一般。
“谁给你定的相父!是先帝还是陛下?”墨璐身子忽然坐直,盯着付远志的眼神越发冰冷,然后她一字一句的开口,“在大燕,只有墨亦之墨老阁老,受先帝遗封,行半跪之礼!而你,作为相国,如果连这些都不知道,不感到惭愧吗?”
“你.....”付远志指着墨璐,眼睛瞪得溜圆,他的胸膛不停的起伏,呼吸之后,忽然冷冷的笑了,“哈哈哈,墨老阁老,这算是迎接老夫的重礼么?”
他的话里,浓浓的质问,意思不言而喻,墨璐的所作所为是墨亦之指使的。
“付相国还是不要自欺欺人的好,这不算墨府的重礼,充其量只是回礼,回相国进门是对我爷爷的尊重,我们好像都不是傻子。”回答他的,依旧是墨璐。
此时的她脸色肃然,面目清冷,可没人知道从坐下开始,她手腕上的灼热,和脑袋里翻滚的图像。
看见面前的每个人,脑袋里涌出的东西都不尽相同,却是最详细的介绍。
所以,她在看见走进来的付远志时,关于他的家世背景,还有朝中的地位,影响力,甚至他的野心勃勃,都了然于心。
所以她才能在付远志给墨家,爷爷下了一个套时,准确反击。
毕竟,任何帝王都不希望,任何臣子享受的尊重先于皇帝。
所以,付远志一进门就先给墨亦之行礼,就已经把墨府,把爷爷推上了风口浪尖。
她自然不用客气。
说道这里,她唇角笑容讽刺,“还是相国觉得,朝中局势不太如意,不想让爷爷安享晚年了呢?”
最后一句,威胁意味足够重了。
你不听话,就别怪墨老阁老出山了!
“你.....”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够狠,死死的戳中了付远志的软肋,墨老阁老出山,那他的大好时光,就算到头了。
“如烟,休得无礼!”墨亦之沉着脸喝了一声墨璐,“看你爷爷太消停了,活的太久了是吧?还这么气我,折腾我!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孩子!”说着,竟拿起拐杖朝墨璐打来。
拐杖力气不重,速度却不慢,却依然被抓了个正着。
“墨老阁老,她如今是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