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或许墨璐的沉默让任奕有些不适应,佯装咳嗽了几声,“你可以换个要求。”
换个要求?墨璐还是有些沮丧,托着下巴坐了下来,除了这个她真不知道,还有什么。
“朕提醒你,过期不候。”那边,偏偏有人在催促。
“你是知道我在哪儿的吧?”墨璐郁闷的道。
“不知道。”任奕回答的干脆,眼底光芒窜过,“如果不是过来看看张大司马,可能不会遇见。”
“啊?”墨璐呆呆的看了看任奕,又看了看四周,皱起眉头,“大司马府在哪儿?”
“穿过这条街就是。”
“哦。”墨璐有些心灰意冷,折腾了一晚上才出了墨府,转身就遇到了皇帝陛下,她的点也太兴了吧?
等等!墨璐一个激灵,瞬间想到了什么,往后挪了挪,“那个.....,陛下,天色已经不早了,您该回宫了。”
任奕缓缓的勾起唇角,才反应过来么?
“是该回去了,不过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哦?有什么么?”墨璐左看看右看看,身子又往后挪了挪。
“墨如烟,在宫外自在了这么多天了,也是时候回宫了。”任奕笑容一闪而逝,脸色变幻莫测。
“有人来了。”墨璐的脸突然严肃,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
任奕刚想揭穿,忽然眼睛一眯,看向墨璐身后的黑暗处,没有说话。
恰好这时,墨璐已经退回阵里,人也瞬间变得兴高采烈,“陛下盛情,小女子感激不尽,但还是后会有期了。”
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了阵里。
宽阔的大街上,顿时变得安静,只剩下任奕长身玉立,看着黑漆漆的路尽头,没有动。
良久.....
“她这个障目阵倒是用的娴熟。”任奕先开口,好像对着空气说话一般。
“陛下夸赞了,她这个不是障目阵,确切应该说是障目阵和移影阵的结合。”空旷的街道上,有人朗朗开口,一轮轮椅缓缓驶了出来,轮椅上的人对着任奕深深弯腰,“草民墨远峰叩见陛下,身体有恙无法跪地,望陛下恕罪。”
任奕没有开口,只是脸色有些冷,视线划过墨远峰无力垂着的腿,落在那个弯下的头颅。
空气瞬间的冷凝,时间仿佛也被凝固在了现在,蓦然的,墨远峰额头上渗出了层层的汗水。
“嗯。”终于,在他要窒息的时候,那位皇帝开口了,“知道结合,那也算进步。”
墨远峰顿了一下,恭敬开口,“谢陛下赞赏。”
“夜里寒,墨家公子还是早些回吧。”紧接着,任奕开口,依旧的面无表情。
“陛下也要保证龙体,草民告退。”墨远峰又弯了弯腰,缓缓后腿。
“马上进秋了,墨家长公子要是有时间,不妨去燕归山游览一番,尤其是后山,枫叶似火,不一样的风景。”身子还没有退出,突然听闻皇帝再次开口。
墨远峰的身子一僵,习惯性抬头看向对面。
灯光明亮,那位站在街道中间的帝王,面容却隐藏,看不清五官,只有那双眼睛阴沉的发亮,里面浓浓的探究。
而隐在暗处的墨远峰,心忽然咯噔一下,头立刻低了下去,躲避那道锐利的视线,虽然他知道,也许晚了。
皇帝发现了!
发现那天从皇家别院带走如烟的是自己了,甚至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
这些,或许在这之前,皇帝只是猜测,可如今完全证实了。
墨远峰在心里暗骂自己的大意,可也知道唯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先回去再说。
天际隐隐鱼肚白,浓重的黑暗将要被光明取代。
任奕望着那抹白色,心思斗转。
“大司马,墨家长公子如何?”不知何时,张泽已经弯腰,站在他的不远处。
“深不可测。”张泽暗自心惊,刚才自己本来打算到京兆尹府暂躲一下,等到天亮。
刚进府门,就被一个黑衣人拦住,递上一张纸条,仔细看去不由大惊,原来是圣上口谕,所以他才能被那个黑衣人带着,看了这一出戏。
当然,他不知道,之前也有一场戏,任奕没让他看。
“深不可测?”任奕语音微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扫了一眼张泽。
张泽头皮一麻,赶紧又道,“晚辈心性,老臣只能说个大概,可依老臣和墨老阁老的多年交往,深知老阁老的孙子,定也是不凡的。”
他的这一翻话说的漂亮,既开脱了自己,又说明了事情。
任奕脸上的表情没变,心里却有另一番计较。
“朕打算废后。”忽然,平地一声雷,惊得张泽差点儿跳了起来。
“陛下,万万不可啊!一国之母乃国家之根本,怎可能说动就动?这样会使朝堂震动啊,如今内忧外患,不能再生变故了。”
“不会生变故了。”任奕开口,依旧坚持。
张泽张了张嘴,看着眼前的帝王,深知他已经动了决心了,再说也无用,心里莫名的一苦,他想起多年前的一幕一幕,那个天生冷颜的女娃娃。
她不会笑,不会哭,没有任何的表情,却因为出生时的祥瑞,被定为未来皇后。
新婚之夜,纵火烧宫,魔魇般的笑声,到现在都不能被人忘记,后来她被关紧闭,在燕归山顶的尼姑庵。
虽然整个大燕都知道,这和废了没有什么区别,可没有那道圣旨就不算不是?
如今,陛下旧事重提,在这关键时候,岂不是要得罪三朝元老墨亦之么?
这个早晨,注定有很多人不安宁,尤其是心。
所以,当张泽逃脱后,消息传到皇宫后院,慈恩殿里又是愤怒,太后徐慧中似乎有些不明白,最近为何诸事那么不利。
可是天亮之后,前朝传来一个消息,对于她来说,终于有了一些安慰。
皇上下旨,因婚后失德,难以服众,遂废黜墨氏女墨如烟皇后之位。
这道圣旨下的让人不出所料,也让有些人大快人心,但他们却同时疑惑,废黜可可以,可到底是降呢?还是贬呢?不管降贬,又是什么地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