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没见,空大师的机关水平,又更上一层楼了。”王安逸环视着四周的桃花阵,笑意融融的说道,仿佛没有听见空山裂的话。
通山脸圆圆的,大眼睛眯了眯,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嘴角斜斜的挑起,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安逸,“剑丢了?”
“还是这里好啊,空气宜人,看看这景色。”王安逸继续答非所问。
“还是送人了?”空山裂坚持不懈。
“.....”这次王安逸聪明的没有再说话,而是抬脚往里面走去。
眼前忽然一花,出现空山裂那张圆饼一样的大脸,那张大脸上,笑意深深,不怀好意,“哦,我知道了,剑坏了吧?”
王安逸停下脚步,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眼神却不敢和空山裂一双仿佛能窥透人心的眼睛对视。
“怎么,棋逢对手呢?剑也被人砍折了吗?”空山裂下面这句话,说的八九不离十,简直和事情原本,前后相差无几。
王安逸他也有些无奈的看着空山裂,笑容忽然变得有些惨淡,“但是,有的时候太睿智了,看得太透也不是好事,多累!”
“嗯,不累不累。”空山里也挥挥手,一脸的无所谓,只是语气有些怪怪,“只要别让我在铸剑,干什么都不累。”
“嗯.....”王安逸脸上的笑容忽然放大,热切的看着空山裂,“真是不巧,晚辈来找大师,就是为了铸一把新剑正如大师所料,我的剑,被某些人给我砍断了。”
“哼!”空山裂冷冷一哼,人已经消失在了王安逸面前。
王安逸不以为意,却抬起脚慢悠悠的走在桃花林间,这里的景色分外迷人,一步一世界,一花一天地,他平时忙碌惯了,难得有暇闲时间,可以看看这优美的景致,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享受。
空山裂跑得太快,可是有一句话这么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毕竟,王安逸可是知道,他的老窝在哪里!
果然,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一间茅草屋隐在桃花林深处,茅草屋前一个宽敞的大院子里,有一个高大的背影,正在忙碌的,整整这里,弄弄那里。
“空大师,忙什么呢?需要在下帮忙吗?”王安逸嘴里说着,脚步一转,停在了空山裂面前,看着他整着手里的,长长短短的木棍。
“不用!”空山裂语气很臭,很是不愿搭理王安逸。
“大师。”王安逸语气忽然一变,有些惆怅的蹲了下来,看着眼前如画的美景,眼神有些迷离,再开口,他的语气有些低,似乎掺杂上了什么东西,“你毕生为了铸剑,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可是心里的这一切,那个人会知道吗?”
空山烈的手下一顿,眼里骤然失去了光彩,直直的看着眼前满了整整齐齐的木棍,良久,开口,“她知道吗?”
没人听懂,空山裂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仿佛自言自语,除了王安逸。
“她懂,也知道。”王安逸再抬起头,眼里有这事,脸上的笑容变得温暖而又真实,直直的看着眼前茫然如孩子的空山裂,“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他就知道了,他的脸上,是满足的笑意,我想,她是原谅你的,只是,时光不能倒流。”
空山裂瞪眼睛,骤然一亮,光毛璀璨,“真.....真的吗?”
年过半百的老人,语气里掩饰了希翼,仿佛不可置信,但是惊喜却那么浓烈。
王安逸转过头,看着眼前棵棵绽放璀璨的桃花,这是关于一段桃花的爱情,和经典的爱情故事一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终究还是留下了很多的遗憾。
以至于那个如花的女子,只身去往他乡,嫁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重新过上了与世无争的生活,看似和乐幸福,其实她内心当中的苦,却没有人知道。
往日的剑意恩仇,快马扬鞭,江湖的肆意,都被隐藏在了脑海中深处,再回忆起来便是苦涩的甜。
年幼的王安逸,不止一次看见母亲偷偷落泪,也不止一次看见她的隐忍求全。
同样的,他也不止一次看见母亲落泪,同样也看见父亲的惆怅和无奈。
这样的生活在王安逸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于是,他学会了去笑对生活,因为有一个人跟他说过,如果你笑着面对生活,生活就会给你留下笑容。
可事实证明,这句话有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准确,就像后来,他的母亲还是郁郁而终,离死前,眼神是一直落在那个,院子里的桃花树上。
那时候的王安逸已经长大,早已经在江湖上开始闯荡,江湖的阴险和风波,怎么会一路的平顺?
也是在一次巧合下,他受了重伤,被一个人给救了,那个人隐居在世外桃源,他的四周全是棵棵芳华的桃树,桃林深处的茅草屋里,一件半旧的弓箭,让他觉得无比的眼熟,因为那件东西,在她家也有意见,一模一样,在他母亲的房间里。
于是,王安逸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对于空山裂一开始他是恨的,恨他莫名其妙的出现,赖着不走,深深的破坏了家里的和睦,和父母之间的感情。
那段时光,王安逸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他感谢这个人救了他一命,又痛恨的想一刀杀了他,可是,时间却改变了他的心里的想法,他心里的仇恨渐渐被眼前这个人的朴实憨厚而感染,后来,他也明白,母亲为什么念念不忘眼前这个人,明明是一个粗矿的汉子,却有着世界上最细腻的心,最柔软的情。
多年以后,他才回到家里,正赶上母亲弥留之际,当母亲的眼睛落在院子里那株桃花树上时,他的心中忽然一动,趴在母亲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到现在,他都永远都无法忘记,母亲当时的那种眼神,璀璨如星,灼灼其华,她的唇角扬起了高高的弧度,那是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满足和喜悦。
他忽然知道,原来母亲的幸福,永远不在父亲身上,而是那个躲在世外桃源,寻得一方安宁的人,那个粗犷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