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巴指着兰香姐,半张着嘴巴,想要问什么却结巴着始终没有问出口。
林公冲着我们做了一个后退的手势,然后便是双手一并,上下左右飞快的做了几个我们完全看不懂的手势之后,便立刻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的念叨了起来。
他一边念,一边配合着手中的动作,我和金巴是听的一头雾水因为压根儿就没有听懂林公到底是在念叨什么。
而冯叔听了,脸色是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难看,最后索性是转身出了房间。
我觉得冯叔似乎有什么事儿,其实从冥街回来之后冯叔就明显比之前要沉默寡言的多,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所以,看着林公对着兰香姐施法,我便出去找冯叔。
冯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烟卷,便点燃抽了起来,从他的脸上我看到的是愁雾浓浓,不知道他是在担忧什么。
“冯叔。”我低低的叫了一声,冯叔似乎是思考的太认真了,所以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依旧是凝眉思索着。
我便走了过去:“冯叔!”
冯叔好像是被窝吓到了,肩膀猛的一颤,烟掉到了地上。
“啊,怎么了?”冯叔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便伸手手捡起了地上的烟。
“冯叔,你怎么看起来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儿啊?”我狐疑的看着冯叔。
冯叔愣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
冯叔是个老实本分人,不会说谎,所以只要一说谎,就立刻变得有些慌,好像是怕被别人看出来。
但是,越掩饰,就越是明显。
“冯叔,有什么事儿别憋在心里,你跟我说说。”我说着就坐了下来。
冯叔微微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嘴巴微微的张了一下,但是又很快闭上了,抿着嘴,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觉得不说为妙。
“没事儿,你快进去吧,守着我兰香也不能好啊。”冯叔说着,吸了好几口烟。
“冯叔,是不是这几天累坏了?要不您先回房间休息休息?”我觉得冯叔的情绪非常的滴落。
冯叔依旧要摇头:“不用了,我就在这坐着就好,你快进去看看吧。”
“啊啊啊啊!”
正和冯叔说着话,突然房间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我的身体顿时是僵了一下,冯叔也是一愣,熄灭了手中的烟头跟我一起快步朝着主卧跑去。
“兰香,兰香?”金巴惊恐的叫着兰香姐的名字。
我朝着床上看去,兰香姐现在正如动物一般双腿双手撑着企图从床上爬下来。
而林公嘴里絮絮叨叨的声音也越变越大身,兰香姐“咔咔咔”的扭动着自己的脖子,长长的头发覆盖在她的脸上阴深可怖。
“林公,兰香姐这是怎么了?”我看着兰香姐现在的情况,心头一沉,原本以为兰香姐快好了,可是没有想到,她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林公没有搭理我依旧嘀嘀咕咕的念叨着,兰香姐仰起头,朝着林公的方向快速的爬了过来。
可是就只差林公一步之遥的时候,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伤倒了又迅速的朝着床头缩着身体。
林公则是一步一步朝着兰香姐靠近,兰香姐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林公?”金巴于心不忍,大声叫道。
林公依旧没有停下脚步,走到已经躬身趴在床头的兰香姐,立刻用力的在她的天灵盖处狠狠的拍了一掌,兰香噗咚的一声直接倒在了床上,但是依旧是有意识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林公。
“兰香?”金巴惊呼。
因为此刻兰香姐的裤子上居然渗出了殷红色的血迹,血量之大,直接把被子都染红了一大片。
“兰香,兰香?”看着兰香姐如此,金巴失控的大叫着。
林公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意思是让金巴出去,其实我和冯叔也都看呆了,林公冲着我们挥手之后,我许久才回过神来,立刻就把金巴给拽了出去。
金巴的眼睛发红,用力的甩开了我的手:“你干什么啊?你没有看到兰香就快要不行了吗?什么狗屁高人,他这样会害死兰香的。”
金巴的情绪非常激动,看到兰香姐流了那么多的血他已经不再相信林公了,觉得林公只不过是徒有虚名,根本就没有办法治好兰香的病。
“不行,我不能让他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否则兰香会死的。”金巴说着就要进去。
我直接就挡在了金巴的面前:“金巴你别冲动,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现在你把林公给赶走,你想过后果吗?你打算赶走林公之后怎么办?兰香姐你要怎么救?”
这个问题,直接把情绪十分狂躁的金巴给问住了,他愣了几秒之后,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脑门,蹲在了地上。
我则是把主卧的门给轻轻的虚掩上,但是,里面兰香姐的惊叫声还是能听的清清楚楚的。
“张天,你不让我进去,那你进去看看,然后告诉我兰香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金巴抬起头看着我,他的表情很是无助。
“嗯。”我点头,推开了主卧的门,进去之后就看到兰香姐脚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此刻她的下身是盖着毯子的,双腿分开,就好像是女人在分娩。
冯叔站在时不时的给兰香姐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兰香姐姐大叫着,脸色是青紫色的,她的双手被摊开捆绑在床头的左右两边。
林公则是掀开毯子看了一眼,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林公,不是说等那阴胎在兰香姐的肚子里化作一滩血水之后再排出体外吗?现在这是?
“那阴胎实在是太过于顽强了,就算是喝了三倍的药,还是没有半点化成血水的迹象,但是此刻它似乎已经不动了,所以就要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的把它排出去。”林公说着又摇了摇头:“不过,先出来的是一只手,接下来只怕是会有很大的难度。”
“呃呃呃,呃呃呃。”兰香姐用力的吸着气,拼尽了全部的力气,要将阴胎朝着身体外推。
可是那硕大无比的肚皮,却没有半点的改变,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兰香姐变得非常的清醒,她的上衣都已经被汗水给沾湿了,一番用力过后,整个人身体就是一软。
“不够,不够,继续,继续。”林公又掀开毛毯看了一眼,然后对我说:“你去弄点人参片给她含在嘴里,我看她是快不行了。”
“我,我,我这就去,我这就去。”看到这样的场景,我的心都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了,不敢迟疑,立刻就推门出去了。
金巴“嚯”的站起身来,紧张的看着我问:“怎么样了?兰香没事儿吧?”
“金巴,你这有人参片吗?”我问金巴。
金巴思索了一下:“西洋参我这倒是有。”
“那就快点拿过来。”我催促道。
金巴见我这么着急,立刻就去厨房里拿,飞奔着过来的时候还想问我什么,我就迅速的见房门给关上了。
我是怕金巴看到兰香姐现在这个样子,更是会着急,既然着急没有用,那就只能先别让他看到。
冯叔过来取了两片西洋参就直接放在了兰香姐的嘴里,兰香姐微微张开眼眸,眼睛里都是血丝。
她的嘴唇抽搐了几下,问道:“快出来了吗?”
林公掀了一下毯子,我也看了一眼,一只森白的小手映入我的眼帘。
手先出来,那可就是难产了,现在孩子卡住,想要靠兰香姐一个人的力气把孩子给弄出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快了,马上就出来了,你继续用力,记住拼尽全力。”林公为了让兰香姐不失去信心欺骗道。
兰香姐听了便是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便额额额额的叫着,双腿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是骨头的开合声。
反反复复七八次,依旧是一只手,林公蹙眉,摇晃着脑袋。
“我不行了,我快死了。”兰香姐疼的浑身虚汗,脑袋一歪就又昏了过去,林公看了一眼兰香姐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和冯叔只能是呆呆的对看了一眼,我们都是男人,现在这种时候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送医院是绝对不行了,不知道那阴胎到底有没有死透了,万一伤了别人那就了不得了。
可是,在这里,几个男人围着,完全不知道怎么帮兰香姐。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这个时候别跟我犟嘴。”林公在外头大声的说着什么。
我估摸着他是在请人帮忙,几秒之后我就听到电话座机摔到地上的声音,难道他求的那个人没有答应吗?
这让我更加的为兰香姐担忧,如果这孩子生不出来,那该怎么办?
林公从客厅回来之后,就让冯叔弄几张黄色的符咒过来,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黄符上写了一些东西,然后就贴在了兰香姐的额头上。
“天地乾坤,助力转生,运起!”
他说完,兰香姐额头上的黄符立刻烧了起来化成了灰烬,兰香姐原本流了许多的血已经虚弱的快要不行了,但是,此刻似乎又有了力气,眼睛也是炯炯有神的。
她的嘴里大声的叫唤着,微微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肚子微微向上抬起了一下之后用力的将孩子朝着身体外头推。
我都仿佛看到了希望,然而下一秒,林公脸上的表情就越发的难看了。
脚?居然被推出来的不是孩子的脑袋,而是他的脚丫子。
这样无论多么用力兰香姐只怕是都生不出这个孩子,而且,从孩子的脚丫子来看,这孩子的个头不小。
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一岁多小孩儿的肥脚丫子,兰香姐这一口气接着一口气的吸着,用力,最后只是徒然。
我们几乎就要放弃了,想着实在不行,去一家死人的小诊所,让那里的医生,帮着兰香姐剖了。
到时候林公就守在医生的身边,如果兰香姐真的对医生不利的话,那林公就动手阻止。
这么想好了,我们七手八脚的准备把兰香姐给先包裹起来抬出去。
“叮咚,叮咚!”
门铃声清脆的响起,立在卧房门口的金巴愣了一下,然后恍恍惚惚的就去开门了。
林公原本一只手抓着毯子,听到门铃声,他的手便稍稍的给松开了,然后就笑了笑对我们说道:“看来不用那么麻烦了。”
“你们是谁啊?喂,喂?”金巴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林公快步朝着外头走去,很快就听到了林公的笑声:“你还是来了啊,呵呵呵。”
我朝着门外一看,居然是林老太,还有林漫彤。
林漫彤的手上还抓着一把黑伞,一进来就用命令式的口吻让金巴把窗帘什么的都拉上,金巴蹙眉打量着林漫彤,似乎是想到了林漫彤长的像苗苗,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喜悦之色。
“苗妹子,你也平安的跑出来了?我就知道,你这么大的本事,肯定不会有事儿的。”金巴的喜悦还没有持续几秒,卧房里的苗苗就再一次尖叫了起来。
林公侧了侧身体,对林老太说道:“那阴胎的手和脚先出来了,你进去帮帮忙吧。”
“准备剪刀,针线,快。”她也不磨唧的,直接吩咐了一声,金巴一看这老太太和林公似乎是自己人就赶忙去准备了。
把东西准备齐全了林老太把我们都赶出了卧室,就连林漫彤也不让进去,说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不能进产房不吉利的。
林漫彤也对那个并不感兴趣,直接就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你怎么也不跟我联系啊?”林漫彤看着我,眼中好似有一波春水在荡漾,让我根本就无法跟她对视,只能将目光给挪开,并且推说,自己压根就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林漫彤一听,立刻就嘟起了小嘴,一脸不悦的说道:“你从我们家提走的那个纸灯笼上不就有我们家的电话号码吗?看来,你还真的是不够细心呢。”
她说着,那长长的睫毛飞快的闪动了几下,我只能是冲着她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