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的天真地指着无量功德佛的金身,吐出一句令在场所有人惊愕的话:“跟它长得一样!”
一笑的话让堂内所有僧众皆惊。
最激动的,莫过于玄难大师。
玄难花白的胡子激动得颤抖起来,眼中阴晴不定:“真是与它长得一样?”
“是呀师祖,外面那人就长这样的嘛!”一笑有些不耐烦,师祖难道想要赖账吗?
“师叔,难道是……”有一中年和尚上前低声道。
玄难摇摇头:“不可妄言!”
随后又低声道:“天下修士千变万化的法门何其多也,正值我教危难之际,玄苦师兄又正在借助天经闭关渡劫,不可轻信!”
“那师叔,此人该如何处理?”那中年和尚又问。
玄难咬咬牙:“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他抱着一笑转过身来:“诸位,我等前去门外迎接这位玄奘法师。”
……
一尘此时在门口非常无奈。无论他与江流如何搭讪,江流依旧沉默不语,望着金碧辉煌的金山寺牌匾怔怔出神。
这也不是江流对此地有多少眷恋,实在是演戏得要声情并茂,这才是一个演员应有的素质。
江流自知言多必失,且身为祖师,神秘感要把握好。
佛门讲究入世出世的修行,绝大多数佛门弟子达到一定的自保修为后都会入世历练。
至于修炼界参与资源争夺,恩怨赌斗等事务也不知凡几。金山寺中必然有阅历广泛,修为高超之辈。
那么江流便更要将每个细节都做得尽善尽美,一丝毛病也不能让人挑剔出来。
好在没有让江流费力表演太长时间,便有人来化解了一尘的尴尬。
只见寺内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僧领着数十个僧侣朝这边走来。
其中领头的僧人在江流看来当有渡劫的修为,余者炼神元婴金丹修为不等。
一尘见众人,面色一喜,赶忙上前行礼:“见过师叔祖,师傅,师叔……”
一大串的见礼让江流颇有些无奈。
修行界中,修为高者寿命悠长,门下徒子徒孙辈分差别极大。
在普遍的一些门派中,门中弟子可以通过修为的提升来提高自己的辈分,但佛门更重规矩,即便你修为通天,也仅仅能提高你的地位,辈分依旧不可更改。
见礼过后,玄难来到江流身前,也不打招呼,只是紧紧地盯着江流的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此人果真如一笑所说,同祖师金身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此人浑身气息发散,仅仅是散仙修为!身为开派祖师的江流,早在千年前便已飞升成道,怎会时过千年依旧是原地踏步呢?
艰难地闭上浑浊的双眼,又缓缓睁开。深呼一口气,玄难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玄难,现为金山寺主持,大师来访我金山寺有何贵干?”
江流这才不舍地从金山寺的牌匾上将目光收回,道:“阿弥陀佛,贫僧玄奘,想不到千年之后,金山寺已经历一个轮回,又到了玄字辈了!”
佛门的法号都是有迹可循,金山寺自也是遵从着其中一条轨迹。千年前的一代弟子江流法号玄奘,到了千年后,金山寺的一代弟子也是玄字辈,自是过了一个轮回。
佛教信奉轮回往生,祖师与后代弟子同一个辈分并不影响,只当是再一轮回罢了。
“阁下说笑了。”玄难强压着心头疑惑,平静道。
“玄难,这金山寺,正是贫僧的家,千年前,贫僧便在此处修行二十余载。”江流耐心解释,此刻他就是要落实自己唐玄奘的身份。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通过禁制隔绝,在场都是修行之辈,这些话语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特别是一尘,当他听到江流与玄难的几句对话,心中惊骇!
难怪自己看着此人如此眼熟,仔细一想,不就是自己早晚对坐诵经祈祷的无量功德佛祖师?
此人!真是祖师爷么?
同样的话在每个人心中响起!
他们不敢说话,也不敢问!不论江流是不是唐玄奘祖师,但其散仙的修为,也不是这些人有资格质问的。
在场也仅有拥有渡劫期修为的玄难大师勉强有资格与之对话。
要知道,除了圣人与半圣之间的差距,在修行界,就是仙凡之隔最为巨大!
渡劫期是凡间之顶,须渡过天劫方才能得道成仙!
二者虽说仅相差一个等阶,却正如仙人与凡人,天穹与地窟之间的差距!
玄难沉吟片刻,谨慎地组织着措辞:“前辈,无量功德佛乃我派祖师,曾有传道天下之功!前辈虽法力高深,却不像是千年前便已得道。”
玄难的意思很简单,无量功德佛千年前便已经得道飞升,那时便至少是散仙修为,怎么可能过了千年还是散仙修为呢?
这一点倒是难为了江流,白晶晶也就是个散仙的修为,为他伪造散仙气息已是勉强,不可能再做提高。
心中念头百转,江流面色不动:“修为不过过眼云烟,当年贫僧取经时,也不过手无缚鸡之力。”
是,当年江流取经确实手无缚鸡之力,但坐下弟子可都有移山填海之能啊!
不过这种话,玄难也不敢直说,只道:“可祖师千年前便已成佛,受尽万家香火,又落户圣地灵山,即便是不修炼,也不应当毫无寸进!”
真是难缠啊!
江流继续道:“那你可知无量功德佛是何修为?”
玄难摇摇头:“贫僧不知,祖师成佛后于我派不再联系,并不知晓祖师如今是何修为!不过,定然不是前辈这般!”
江流也不恼,反问道:“你可知出家人不打诳语,若你未曾亲眼看见,何故用臆测为事实?”
“这……”玄难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又道:“前辈,此事事关重大,即便不以修为为凭,也请前辈证明自己,否则,即便是晚辈法力低微,也定不允许有人冒充祖师爷败坏我金山寺的清誉!”
江流点点头,面上无喜无悲,似乎没有在意玄难不自量力的威胁挑衅。
“既然如此,那就告辞。”江流炮袖一挥,便准备驾云离去,“有家不能回,这家,不要也罢。”
看到江流毫不留念的转身就走,玄难有些纠结。
此人修为高强,便是全寺的人也留不下他!便是他真的冒充祖师爷,自己这方也管不了。
更何况,如今灵山失联,佛门动荡,千年来无量功德佛也从未露面!
万一,万一此人真是祖师,那自己这些人岂不是犯了大逆不道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