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龙镇是东方最偏远的一个小镇。
常年干旱,颗粒未收,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
最近几年人们仰望天空,时常盼望着老天爷的眷顾。
下场雨吧!哪怕只是零星的小雨也行!
烈日炙烤着大地,蔚蓝的天空没有丝毫下雨的迹象。
滚烫的柏油路烧着鞋底,万亩倾田如口渴干裂的嘴唇让人痛心,花草树木早已枯竭成柴,新生的禾苗苦苦等待着甘露降临。
村头的大槐树下坐着一位少年,高大魁梧的身型伴随着黝黑的皮肤,干裂起皮的嘴唇略带血丝,脚穿断底拖鞋,紧皱眉头遥望着天上的详云,沉默寡言,一脸晦暗,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模样。
他是镇上首富黄胜利的养子,可是养亲太窝囊,被养母管的严,从没过上一天有钱人的生活。
他的名字叫黄烨。
“老天爷你下场雨吧!”他嘴里念叨着。
路人经过他的身边总同情的摇摇头,满脸无奈,匆忙的脚步让他们根本不愿意停下来关注这个孩子。
在大家的心里,黄烨是镇子上最可怜的一个人,也是最沉默,最怪异的人。
他如乞丐般让人同情。
像没爹没娘的孩子让左邻右舍怜悯。
小学时,逃学,逃课,黄胜利被老师叫去学校次数多了,也就慢慢对他不闻不问了。
就这样黄烨的日子一天天混着,他根本就记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退学的。
平日里就是游手好闲,年方弱冠,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村里人都说他懒,不好学。
谁叫他有一个尖酸刻薄的养母呢!有一个对黄烨不管不问只顾着讨好有背景的李兰的混蛋养父呢!
谁叫他被黄胜利捡回来时流着的是黄色的血呢!
黄胜利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把黄烨继续丢弃!
他认为黄烨就是一个怪物!
在他的心里永远都觉得黄烨是一个累赘,一个灾星。
说来也奇怪,可在大伙的眼里,黄烨却是一个过目不忘,力大无穷的奇异少年。
今天是1995年5月20号星期六,黄烨的生日。
家里又发生了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一个身段高挑,白皙的皮肤衬着标致的脸庞没有一丝吃苦的模样,仿佛是谁家的千金小姐穿着华丽,腰系围裙,手持笤帚的30来岁的少妇,恶狠狠地在黄烨身上狠心的抽着……
他就是黄烨的养母李兰。
黄烨咬紧牙关坚持着一言不发。
“我问你,你有没有偷我的钱?”
“我没有。”
“你还嘴硬是吧?”
李兰狰狞的脸上没有丝毫善意。
恶狠狠地给了黄烨一记耳光又接着一记耳光。
耳光之后,她大声的呵斥着黄烨。
“跪下。”
“跪下。”
李兰连续两声,黄烨丝毫未动。
愤怒的李兰又用笤帚抽打着黄烨。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位掖跨公文包,西装革履,脚穿安踏,左腕带着瑞士名表,神气十足的中年男子。
他就是黄烨之养父黄胜利。
看着李兰拿着笤帚打儿子,眉头紧皱看了看黄烨,很快又舒展开来,喜笑颜开的看着李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大家都知道黄胜利是三龙镇唯一一个在李兰父亲的帮助下,种植药材发家致富的商人,更是三龙镇最怕老婆的人。
今天的黄胜利和往常一样没有关心黄烨,而是亲昵的看着李兰掏出来一枚钻石戒指给她带上说道:“亲爱的老婆,我回来了,送你的礼物。”
“哎哟!好漂亮的钻戒哟!啵!谢谢亲爱的。”
“又跟我客气。”黄胜利假装生气的对李兰说道。
李兰没有接黄胜利的话而是丢下笤帚,阴笑着对黄烨说:“快去做饭,老娘饿了。”
一旁的黄胜利笑眯眯的拉着李兰说:“今天出去吃吧!”
“好呀!等我去化妆。”
“哪,带他一起去吧?怪可怜的。”
“不行。”
黄胜利看着李兰转身离开后,对黄烨耸耸肩两手一摊,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让黄烨有些失望。
悄悄给黄烨塞了二十块钱,一脸的慌张。
李兰化妆好后对黄烨说道:“好好看家,饿了就忍着。”
就这样他们扔下了多余的黄烨,去城里进馆子之后居然不管不问黄烨又去卡拉OK,过着神仙一般的二人世界。
房间恢复了清冷和安静,环顾四周,空空荡荡的,他无奈的冲出门口张望,总想有奇迹出现,父亲回来接自己,可惜总是徒劳。
他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想着自己的惨淡人生,一脸无奈的苦笑。
三天之后,暮霭朦胧,依然不见黄胜利和李兰的踪影。
让黄烨想起平时养父走时都会偷偷的给自己钱。
他心里明白,养父就是太过窝囊,平时话也少,毕竟没有他捡自己回来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
再加上恶毒的李兰,平时不在的时候都会把粮食藏的严严实实的,生怕黄烨偷吃了,就算她在也给黄烨吃的是剩菜剩饭。
黄烨不争气的肚子叫个不停,他握紧自己仅有的二十块,准备去镇上买东西。
突然,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天际,没有一会就下起了钢丝般细雨。
黄烨快速闪进城隍庙避雨。
看着所敬菩萨破烂失修,被雨水打湿也无人过问,心想:这不是亵渎神灵吗?
善良的黄烨冒雨回家拿来皮布为其遮盖,遮盖之前,黄烨认真的把整个菩萨石身擦的一尘不染。
就在他打扫坐垫时,一枚大约直径50毫米的圆形沾满了泥沙与污垢的不知名物体出现在眼帘。
黄烨用雨水冲洗了一番之后,始终没有把污垢洗干净,不过已经露出了原物的模样。
居然发现是一枚玉佩,在玉佩的镶边上还出现了四个字。
黄烨识字有限,当然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玉佩雕刻精美,双龙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真是天工巧夺之美玉,黄烨给其取名龙纹玉佩。
他好奇的把玉佩挂在脖颈之上,忽然,一股热流传遍了全身。
全身血管胀痛!
黄烨急忙把玉佩取下。
他难以忍受疼痛,一时体力不支便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停了,而黄烨被镇上的环卫王阿姨送到家门口直接丢在了石凳上。
……
黄胜利和李兰潇洒快活了几天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接去公司上班了。
李兰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看到像死狗一样的黄烨躺在门口石凳上,疲惫的一个劲的喊:“黄烨,快起来给老娘开门,拎东西,累死老娘了!”
说完,李兰吃力的把东西放在家门口,走近一看,黄烨脸色苍白躺在石凳上一动不动。
她立马上前用晾衣杆在黄烨的身上抽打了几下。
“喂?小兔崽子,给老娘拎东西去,别挡老娘的路。”
黄烨一动不动。
李兰又用右脚踹了几下黄烨说道:“你死了还是活着,快醒醒呀!”
黄烨还是一动不动!
李兰一看情况不妙,转着眼珠,想着办法。
她想再次确认一下,连续给黄烨数脚。
黄烨依然一动不动!
李兰突然生了一个恶毒的念头:挖个坑把他埋了吧!
……
人在做天在看。
就在这时,黄胜利忘记拿工作需要的资料,便又回家来取。
他发现李兰正在把黄烨往草席上拖。
黄胜利直接问道:“你在干什么?你把儿子用席子卷起来干嘛?”
李兰紧张的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回来的时候,他就被席子卷着躺在门口了。”
黄胜利突然脸色一沉,急忙说道:“快点送医院呀!”
“哦!”
黄烨被送到了医院。
为了方便观察病情与检查,医院第一时间让黄胜利给黄烨办理了住院手续。
在黄烨的住院病房,他的主治医生马主任找到黄胜利和李兰对他们说:“黄烨是您儿子吧!孩子有可能得的是蟆耳沸疾病,你们知道吗?蟆耳沸病毒无药可治,无手术可做,只有等死!!!你们看看吧!”说着,马主任把黄烨的《检查报告》递给了黄胜利。
“跟我来办公室。就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父母。”
马主任愤怒的离开了病房。
黄胜利一时没有接住马主任递给他黄烨的《检查报告》,颤抖着双手从地上捡起,仔细的阅读了一遍,整个人都软了,瘫坐在地上泪水一滴滴落在纸上。
李兰也找了个椅子坐下对黄胜利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得个病吗?我早就知道了,死了还省的麻烦。”
正在感到内疚无助的黄胜利大声的吼道:“你说什么?你早知道不给孩子看?”
“看个屁呀!一个与你和我都不相干的人,给他治疗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就算付出血的代价最终还是死,倒不如就这样让他等死的好,过几年还要给娶媳妇不花钱呀!我容易吗?”
李兰假装委屈的哭了起来……
黄胜利想这个恶毒的婆娘怎么能眼看着孩子病情越来越重?是自己平时疏忽大意呀!
黄胜利想着生气的举起了右手准备今天狠狠地教训她一番,又默默地放下。
“你打呀!你打呀!有种你就打呀!”
病房其他病人和家属都认真的说:“喂?你们是父母吧!看孩子都成这样了,抓紧转院吧!别闹了,唉!”
“你们都不知道,就他那怂样,在家里洗衣做饭都是他干,我说句向西,他都不敢向东,今天就不许他管。”
“你是后妈吧?孩子病了不管,你们还是人吗?”
黄胜利此时此刻,难以接受病房里舆论的压力,再加上李兰的话刺激到了他的底线。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听“啪”的一声响,李兰挨了黄胜利一记耳光。
“今天就让你长长记性。”
“啊……”
“老娘和你拼了。”
李兰愤怒的哭声惊动了全医院。
医院的保安把他们带到了马主任的办公室。
“这是医院,不是你们家,孩子都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情打架。”
黄胜利和李兰鼻青脸肿的一言不发。
马主任在办公室徘徊了很久,表情疑重的说道:“太晚了,准备后事吧!”
这句晴天霹雳的话,让黄胜利直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马主任嘴里念叨着:“蟆耳沸病毒会恶化到变成黄色血液吗?”
……
……
就在黄胜利苏醒过来的那一刻,黄烨的病床上,斜斜的夕阳露出了笑脸。
日光照射在龙纹玉佩上,一道金光闪过。
黄烨立刻消失于无形。
再悲痛的哭泣声,也换不回来团聚在一起的欢笑。
哪怕是早年三龙镇,悠闲自在,景色宜人的时候,哪怕是如今颗粒不收的时候,我们都要和家人一起共患难,同进退。
对家人、亲戚朋友多一份关爱,多一份关心,才能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