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儿!”
帝北辰满脸泪痕从梦中惊醒,他愣愣地看着门口外那片兰花海,如今正是十一月,寒兰绽放之时,那淡淡的清香轻探入房,他嗅着淡香,呢喃道,“为何,总梦见你嫁衣如火灼伤了天涯,泪如雨下落入深崖。”
帝北辰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起身拿笔将她身着嫁衣的模样画下,瞧着那久违的笑容在笔下绽放,他不禁鼻尖微酸,眼眶发热落下一滴伤心泪。
这些天他起笔从未真正画出她来,没想到今日竟成功了。
瞧着画上的人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他忽然庆幸自己天生有些绘画天赋,能将她倾城容貌画得入木三分,不毁了她那眸间的忧郁。
“你是不是想与我成亲啊?”他看着画上的人儿道。
他凝眸许久,一滴眼泪滑落,哽咽着嗓子,“好,我娶你。”
“此生唯你是我帝北辰之妻,再不复纳娶。”
他温柔地看着画像说,“妍儿,你等我一下,我换件喜庆衣服,咱俩就成亲,好不好?”
随后轻轻放好画像,转身进了内房。
帝北辰很快换了一件大红色的长衫,外披一件黑色的轻纱,映他肌肤如雪,俊朗世无双,只是那眸间闪烁的泪光让人心痛不已。
他伸手将房门紧闭,光线被隔,屋子暗了许多,接着转过身将画像拿起,温柔地挂在墙壁上,柔声道,“妍儿,别怕,我把阳光隔开了,我现在认真地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想,你肯定愿意的对不对……”他轻笑一声,伸手轻抚画卷,哑着嗓子道。
转而低眸轻笑一声,“你知道北辰二字是什么意思吗?是北极星的意思,是母后取的,父皇说她希望我以后遇到心仪的姑娘,做她的北极星给她指引方向……”
“那……”他忽然泪满盈眶,整个人低下头去,声音变得尖细微弱,“我……我做你的北极星好吗?我为你指引方向……”
房间意外的安静,他的声音格外醒耳,没有得到回应的他又笑了笑,伸手抹掉眼泪,笑得像个孩子,“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对吗?哼,那好吧,本殿下就勉勉强强答应你吧……”
“好了好了,我们该拜堂了,拜堂以后,你就是我的娘子了,再也不能离开我……”他忽然哽咽得说不出话,整个人弯下了腰,泪如雨下,滴落在地,绽放着苦涩的泪花。
“北辰。”
他似乎听见了那一声轻唤,猛的抬头向声源望去,泪花中,仿佛看见她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流苏垂吊,金光闪烁,那流苏间若隐若现的美人轻笑晃花了他的眼。
她又说,“为何还不拜堂?可是,又不想娶我了?”
帝北辰吸了吸鼻子,摆摆手,“好了好了,看在你如此想嫁给我的份上,我们赶紧拜堂吧,不过啊,我听说民间女子出嫁要梳头的,不过我就不给你梳头了好不好?我怕我手笨弄疼了你。”
他双眸含泪,小心翼翼看着对面那人。
只见她含羞轻笑,“傻子,那便不梳了,我还怕你弄乱了我刚刚梳好的发髻呢。”
“那,那我们拜堂吧!”他双眸紧盯着,四目相对,满是爱意。
他有些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羞怯地笑了笑,“你看我,都紧张得手抖了,你可不能笑我啊,不然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当然不会了,北辰在雪妍心里是最好了。”
此刻,仿佛有人轻喊一声,“吉时到!一拜天地!”
帝北辰蹙了蹙眉,站直身子,伸手抹掉眼泪,视线不离她身,拱手道,“嗯,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他扭头看着身边女子,柔声道,“雪妍,我们拜的是母后,以后再带你认识她,她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人了,你们一定可以好好相处的。”
“好了,不跟你扯了,还有最后一拜,嗯,夫妻…对拜!”这一声,是他喊的,他忍着哭腔喊的。
礼成后,帝北辰似乎知道旁边人已经不在,遂抬眸看着画像,傻傻地笑着说,“谢谢你,还愿意和我拜堂成亲,即日起,风雪妍,是我帝北辰的娘子了!”
“妍儿,我长大了,不是那么幼稚了,以前总让七哥操心,但现在我没有让他操心了,你说我是不是很棒啊?以后你要陪着我背书知道吗?你不在,我不安心……”这一刻,少年似乎终于撑不住了,他突然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屋外传出,婢子跪了一地。
他蹲坐在画像下,将头埋在膝盖中,哭得像个孩子。
仿佛这一天,他才真的敢承认,她真的走了。
她再也回不来了。
……
纸鸢被帝羽派了任务,即将远行,他祈求临行前见卿幽一面,帝羽只给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对不起啊,为了我,让你失去了你最爱的自由,沦为他人手中刀刃。”
纸鸢眉头一皱,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傻丫头胡说什么呢?自由哪有你重要?这辈子,只要你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愿意。”
卿幽唇瓣蠕动,却梗于喉口。
“咳咳!”卿幽忽感胸口生疼,喉口微微有腥甜的味道涌上,她努力吞咽下那口腥甜,眨了眨眼将那厚厚的湿润掩埋下去。
“怎么了?咳这么厉害?”
卿幽微微颔首,依附在他胸膛,“没事,许是有些着凉吧。”
纸鸢松了一口气,搂紧了几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等你病好,我就带你去看茉莉花。”
“那,我不在,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担心的。”她说这句话时,泪满盈眶,努力控制着情绪,不让纸鸢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他是一只该翱翔于天地间的雄鹰,不应该因为她而束缚,折断了傲骨,做他人的爪牙。
纸鸢并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只当她舍不得自己,不由得浅笑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让你看到一个完完整整的无痕。”
“嗯……”
……
离着甘淑还有一个月的路程,眼看着天色已晚,帝谨言吩咐部下就地安营扎寨。
帝谨言刚跨入帐篷,便跟着来了一名士兵,“启禀殿下,有一位姑娘说她有事找你,请一见。”
帝谨言闻言微微一愣,想是云梦落不会来,便转身道,“不见,叫她回去吧!”
“哈!好生过分的阿笙,竟不见心仪他许久的姑娘,真真是凉薄啊。”少女那清如潺潺流水的嗓音从帐篷外传来,引得少年惊喜若狂间下意识屏住呼吸,真怕自己听错了。
可那应声而来的白裙少女却是真实站在自己眼前的。
少年眸珠发亮,星光璀璨,那冰冷疏离之人早已被暖若阳光之人取代,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她面前,却想到即将面对的事情,他心中升起一丝怒气,“你怎么来了?很危险!”
云梦落向前一步紧紧抱住他精瘦的腰间,带着委屈的语气,软软地说,“你怎么可以凶我呢?”
“……”心都化了,哪还有怒气?
“不凶了不凶了,我只是怕你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我也怕你受伤,所以我来是给你出谋划策的。”
“……嗯。”为何璃儿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让他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呢?
“不用你出谋划策,你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