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子叔,是他,他难道真的是那个穿红嫁衣的影子?可是后来王燕辉咋也穿的红嫁衣,我一瞬间感觉脑子里又糊涂了。
我不敢说话,看了看周围,都是凶狠的眼神。
“赶紧回去,对了,在这个事没了之前,你就不要乱跑了。”道士很和蔼的对我说道。
我心里一暖,眼泪就流了出来,说了一声谢谢,就回到了家里。
我爸我妈依旧人事不省,我奶也睡着,还穿着老衣,看着有些害怕。
花雀婶子安慰了几句,就去给我做饭了。
呆在屋里,我惴惴不安,总是感觉有人要害我,但到底是燕梅姐还是海龙,我不知道,我甚至不敢确定到底是什么东西要害我。
吃过饭之后,我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睡梦中,好像有人要害我奶,我奶为了救我,和那人纠缠在一起了。
想到我奶已经七十多的人了,我鼓足了勇气朝那人扑了一下,咣当一声,我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大团的头发垂了下来。
啊的一声,我喊叫了出来,整个人滚落床下。
“谁?”
我看着那人,心里毛愣毛愣的。
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根本看不见样子,就站在床头,俩手好像断了一样在胸前摆来摆去。
“嘻嘻,骑大马,扬小鞭,头上插个鸡毛花,半嫁坡,吊死林,挖个土坑埋死人,嘻嘻!”那人突然唱了这么一句。
“花雀婶子,是你吗?”我爬了起来,朝那人跑了过去。
“嘻嘻,嘻嘻……”她的嘴里发出瘆人的笑声,根本没理我。
我伸手撩起头发,看了一眼。
忽而一道目光射了过来,她猛地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我,嘴角好像还挂着笑,却是那种残忍的笑。
“燕梅姐!”我噔噔噔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
人是花雀婶子,但魂儿估计是燕梅姐,因为这个笑容我见过。
“谁害我,谁害我,啊……”
花雀婶子长大了嘴巴嘶吼着,她的手就好像鸡爪一样卯足了劲张开,好像要抓什么东西。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捂着耳朵,根本不敢听这个惨叫声。
转眼间,花雀婶子跑出了屋子。
她要干啥,不会要害我奶吧。
我赶紧追了出去,骂道:“燕梅姐,你要是敢害我奶,我和你没完。”
到了院子的时候,花雀婶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她坐在了水井边,歪着脑袋,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好像一下子变回到两三岁的小女孩。
我不敢大意,去了我爸的屋子看了看,没啥事,就关了门,然后守着老屋,我奶就在里面,不管花雀婶子变成了什么,我都不可能伤害她,但是谁也不能害我奶。
唱了一阵子的花雀婶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剪刀,她握在手里,咔嚓咔嚓剪了几下,神情有些痴傻。
我更加不敢妄动了,索性坐在了门口,盯着她。
花雀婶子手里拿着剪刀,她走到了我爸的屋子前面。
“你干啥?”我喊了一句,不禁攥紧了拳头。
花雀婶子根本没有听我说话,而是从屋檐的夹层抽了一叠纸钱。
我家就是这样,纸钱等给死人烧的纸都是不进屋子的,全部塞在屋檐夹层。
看见花雀婶子抽出了纸钱,我一点也不奇怪,她和我妈关系很好,我家很多事她都知道的。
花雀婶子拿到了纸钱之后,又回到了井边,她开始裁剪了起来。
刚开始,我以为她在随便剪什么,慢慢的我看清楚了。
她竟然剪出了一个个纸马,那些马儿有鞋子那么大,惟妙惟肖,非常的像,还有纸人,纸人也很形象,手里还拿着鞭子。
这是咋回事,花雀婶子啥时候学会了剪纸?
一阵风吹了过来,地上的纸马,纸人哗啦啦的跑着,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吧嗒,我的肩膀被什么东西按住了。
瞬间我不敢动弹了,院子只有我和花雀婶子,她还在剪纸,那么按住我肩膀的是谁,是什么?
力道越来越大,我哆嗦了一下,慢慢的转着头,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一张白色的脸探了过来,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下子就呼吸不过来。
竟然是我奶,她……她什么时候下床的,她怎么能走了?
我奶按着我的肩膀,凑到我的面前,嗅了嗅,又绷直了身子。
不对,我奶没有醒来,她的脸色太不正常了。
我弱弱的喊了一声,奶,也只是嘴巴张了张,根本就没有喊出声音。
我奶慢慢的朝院子里挪动了步子,她的腿很僵硬,好像抬不起来,在地上拖着,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她走到了院子里,眼睛盯住了门口,她连花雀婶子都没有看,直接走了出去。
风越来越大了,奇怪的是这风好像从我家院子往出吹,地上的纸马纸人跑的更欢了。
我站了起来,跟在我奶的身后,她老人家现在的情况很不正常,我不敢随便惊动。
走在大路上,地面是跑着的纸人,前面是我奶刺啦刺啦的拖着步子。
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那个儿歌,骑大马,扬小鞭,头上插个鸡毛花,半嫁坡,吊死林,挖个土坑埋死人,难不成我奶这是要去半嫁坡和吊死林?
路过稻场的时候,我奶转过头,看了一眼灵堂里的王海龙和王燕辉,她老人家又继续走了。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王燕辉怎么说也是二海叔的儿子,他也不知道给燕辉守一下灵堂,万一有个猫猫狗狗什么的惊动了尸体,多不好。
我奶走到了十字路口之后,果然朝着半嫁坡的方向走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竟然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原本在地上胡乱奔跑的纸人纸马竟然变了,那些纸人骑在了纸马上,朝着半嫁坡跑去,这就好像是一个将军带着自己的大军去上战场一样。
到了半嫁坡,黑的更加彻底,我已经看不见什么,只能靠近我奶,小心的拽着她的衣襟。
然而,我奶的步伐并没有停止,朝着半嫁坡里面走去。
这估计和燕梅姐的尸体不在有关系,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想当然。
吊死林,下一步一定是吊死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