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黛狠狠地瞪了慕容墨一眼,这张嘴果然还是守不住,又想起之前慕容锐说慕容墨曾许诺告诉他一切,不禁横眉怒目起来:“待会儿再收拾你!父亲,您先起来。”
“不,没有得到皇上的饶恕,罪臣不敢起来!”
“慕容锐,你到底想怎么样?”兰黛把怒火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你让我父亲这么跪着是怎么回事?”
“丞相,您先起来吧。”慕容锐刚才在思考如何才能够留住兰黛,一时间没注意,被兰黛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皇上,罪臣教女无方,让女儿犯下这样的弥天大错,还请皇上原谅罪臣和罪臣的女儿。”
“我犯什么错了?”兰黛将父亲拉了起来,莫名其妙地问。
“你自打进宫那一日,就是南夏国皇上的妃子,至死都是如此,现在你不仅不和皇上好好的,竟然……竟然还嫁给北祈的君主,你知道那北祈的君主是什么人吗?”说起这事,风严廷几乎要吐血。
“知道,他现在是我的夫君。”
风严廷被她气得两眼一翻,几乎都要晕过去,又重重地跪在慕容锐的面前:“霄儿啊,以前是为父对你疏于管教,不知你竟然会这么胡作非为,现在,你马上跪下跟皇上认错,告诉皇上,你不会再走了!”
“父亲,您跟我一起走吧。”兰黛伸手去拉父亲,可父亲死都不肯起来,她翻着白眼,无奈地看向慕容锐。
“我们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我打赢了你,你放我离开。”
“那你忍心你父亲在这里一直跪着?”慕容锐发现,按照现在的形势,想要留住兰黛突然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她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南南还有丞相,都是她的羁绊。
“你……”的确,父亲是个老古董,从来都只听慕容锐的话,想要他接受自己嫁给别的男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兰黛只有软磨硬泡:“父亲,您应该也知道,既然两个人彼此不合适,那就好聚好散,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呢?您说是不是,皇上都没说什么了,是不是?”
“你这个不孝子!跪下!”风严廷的白胡子被她气得一翘一翘的,拉着兰黛的衣角就让她也跪了下来。
兰黛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说:“父亲,我不跪,皇上已经答应我许我离开了,父亲,您保重自己的身体,女儿得空就会回来看您。”
说着,兰黛咬了咬牙,便转身离去。
慕容锐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心想这女人还真是狠心,狠心的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竟然要抛夫弃子还要扔下老父亲,奔向另外一个男人,那男人真的有那么好?慕容锐攥着拳头,拼命地压制着怒气。
就在这时,风严廷突然大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兰黛立即回头,见父亲居然拿着匕首一刀插进了自己的胸口,不禁尖叫起来:“来人!叫太医过来!快叫太医过来!”
慕容锐冷冷地站在一旁,虽然也很震惊,不曾想到丞相竟然会以自杀的方式来挽留自己的女儿,早知道就该早早地把他请进宫来,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步田地。
但没有皇帝开口,兰黛的话在南夏根本不管用,她睁大眼睛朝慕容锐看过去:“你还发什么呆?马上去叫太医过来!”
“我有什么好处?”慕容锐压低了声音问道,丞相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了,他不能轻而易举地让这件事功亏一篑。
“你……”兰黛吸了口冷气,他竟致人命与不顾,就是为了让她留下来,她自己虽精通医术,但现在却没有材料,而那把刀又深深地插进父亲的胸口,她要是现在立即拔出来的话,定会血流如注,令他失血死亡。
考虑了片刻之后,兰黛努力平息着怒气,深呼吸之后,平心静气地说:“好,我答应你,留在南夏,这样可以了吧?可以请太医了吧?”
兰黛懊恼不已,北堂亦歌应该把康齐羽留在这里的,要不也不至于现在无人可用,还得求助于慕容锐。
“留多久?”慕容锐不慌不忙地问道。
“一个半月。”
“不够。”他微笑着摇头。
“慕容锐,你别太过分了!再怎么说兰黛的父亲也是你的丞相,你要是失了丞相,就等也是失了左膀右臂!”兰黛气结不得开口,慕容墨怒吼道。
“我南夏人才众多,若是兰黛不肯留在这里,我也只得眼睁睁地看在丞相死在我的面前了。”
“好,我答应你,你想让我呆多久,我就呆多久,可以了吗?”兰黛用手紧紧地捂着父亲胸口的出血处,父亲不能再拖了,只能现在先答应下来,以后再做打算。
“去请太医。”慕容锐立即转身,对身后的一个宫女说道。
那宫女应了一声,立即朝外头跑去。
兰黛蹲在地上,一边捂着父亲的胸口,一边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慕容锐,恨不能剥他的皮吃他的肉,他竟这样无情!
慕容锐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兰黛父亲身上的血渐渐流了满地。
一眨眼的功夫,小宫女便把太医给请来了,兰黛与慕容墨等人一齐帮忙将风严廷小心翼翼地搬到床上去。
太医立即在一旁把脉诊断,兰黛急得要命,看见太医慢吞吞的便着急上火起来:“你把什么脉啊?没看见我父亲是刀伤吗?你不应该先把那刀子拔出来,给我父亲止血消毒吗?”
“黛皇后,您不要着急,微臣先把一把脉,确认一下您的父亲是否有内伤,再进行救治。”太医说话亦是轻声细语的。
兰黛翻了个白眼:“那您快点诊断吧!”
太医给风严廷把了一把脉,神情严肃,过了半晌,才吩咐自己的小徒弟去拿酒精和火来,自己则伏在风严廷的耳边,低声说:“丞相大人,失礼了。”
说着,那太医便拿过一张白色的手帕,压在风严廷的胸口,止住他汩汩流出的血,接着将另一块手帕塞进了风严廷的嘴里,昏迷中的风严廷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兰黛屏着呼吸站在一旁看着。
太医手下一发力,就将那刀子从风严廷的胸口给拔了出来,风严廷闷闷地呜了两声,接着昏死了过去。
“父亲!”兰黛扑在风严廷的床边,“父亲,您怎么了?”
但风严廷已经晕了过去。
兰黛怒目看向太医:“怎么回事?他晕死过去了!”
“黛皇后,请您稍安勿躁,这是应激反应,不碍事的,现在微臣立即为丞相止血。”
“快点!”兰黛看着被鲜血染红了衣服的父亲,心急如焚,恨不能替他代替这种疼痛。
“黛儿,不要太着急,有太医在这里,会好的。”慕容墨轻声劝着。
“好什么?康齐羽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他担心晚晚一个人照顾不了孩子,所以就回去了。”慕容墨的解释苍白无力,康齐羽回北祈的确造成了很大损失。
兰黛疲惫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太医小心翼翼地将止血的药膏一点点涂抹在父亲的胸口,而父亲伤口上的皮都翻了起来,白花花的非常恐怖。
冬花和彩霞二人吓得闭起了眼睛。
兰黛突然瞪大眼睛,恼怒地看向慕容锐,她缓缓地站了起来:“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慕容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我说,你是不是故意把我父亲叫来,上演这一出好戏的?”
慕容锐的眉眼顿时变得凌厉无比:“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朕不知道你父亲要来,也不必跟你解释。”
“是吗?”兰黛仍是不相信,怎么会这么凑巧?可仔细想来,这事情仿佛又不太经得起推敲,慕容墨总不会背叛她,她看向慕容墨,“你在哪里遇见我父亲的?”
“在城里……我刚从赌坊出来的时候。”见兰黛怀疑起自己,慕容墨连忙解释起来,“我敢发誓,是无意间遇见你父亲的,你父亲与我攀谈的时候,我无意中把你嫁给北堂亦歌的事情告诉了他,然后他差点昏倒,就非要跟着我进宫!”
“我父亲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兰黛扭头看向躺在床上正接受医治的父亲,有什么事能让父亲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留住她,告诉她?
“我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但一定是很严重的事情。”慕容墨耸了耸肩,他凑到兰黛身边,轻声说,“看局势,我觉得你还是暂时留在这里比较好,太后那女人那么阴险歹毒,说不定还没把你体内的毒去完全。”
兰黛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点了点头:“再看看吧,反正现在也走不了了。”
没过多一会儿,太医就将绷带一层一层地缠在了风严廷的胸口,接着便站起来,缓缓跪在了慕容锐的面前:“皇上,微臣已经将丞相的伤口包扎好了,丞相没有内伤,刀伤也不是十分严重,离心口的位置偏了两寸,只要稍加修养,十天半月后就会无恙的。”
慕容锐斟酌着点点头:“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