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的人是你，儿子，一直以来我都放你自由，南夏国的亲王们，哪个不在辅佐朝政，而我却放你自由，让你去游山玩水，你不觉得我已经对你足够宽容了吗？你说我让你继位，你牺牲了很多，那你知不知道，作为你的父皇，我也牺牲了很多？东阳的父亲是边区的一个藩王，你知道那里有多难镇守，如果惹怒了他，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你难道就不用动脑子想想吗？”
“父皇，您就是怕事，我们北祈的兵力已经足够强大，怎么可能还打不赢一个小小的藩王？南夏国太后起兵造反，我的一支军队就把那太后打得节节败退，成为了手下败将，怎么可能还打不过藩王？”
“战争是不好的。”太上皇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啊，战争当然不好，可父皇您觉得牺牲掉我一辈子的幸福，就是好的吗？”
“你就那么容不下东阳？”太上皇怒了，这个北堂亦歌真是越大越不停自己的话了。
“父皇不也是一样，只娶了我母后一人么？我对于霄儿，也是终身不会再娶的态度。”北堂亦歌一字一句地说道。
太上皇被他气得快要岔气，胡子一动一动的：“霜姑娘和你母后有可比之处吗？霜姑娘曾经是南夏国的皇后，我儿子有那么不好么？要娶一个已经被人娶过的妻子！”
“父皇，我真心诚意地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你也曾经爱过，如果我跟您都说不通，还能跟谁说通？我喜欢霄儿，不是因为她的相貌，更不是因为她是南夏国丞相家的千金，我看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无法自拔地。”
太上皇冷哼一声：“你当然不是因为她的相貌，她现在成了那个样子——她根本不能当我们北祈的皇后啊！”
“为什么不能？我现在是北祈的皇帝，我说能就能。”北堂亦歌的语气硬了下来，“父皇，你现在已经没有权利了，我说娶谁就娶谁。”
太上皇被他气得半死：“要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让你做皇帝了。”
北堂亦歌像是听见了什么喜事，立即点头赞好：“那好，我现在立马退位，让您老再上去。”
“你……你……你是想气死我！”太上皇捂着胸口，胡子翘翘，好似喘不过气的样子，“不行了，我不行了……我快被你这个逆子给气死了！”
北堂亦歌镇定地看着他：“父皇，别装了，你既然没什么异议的话，那我就去和东阳商量这件事了。”
“不行！”太上皇一改刚才柔柔弱弱的病态样子，蹦了起来，“东阳怀的是我们皇家的子孙，生下孩子，没得商量！”
“就算是皇家子嗣，不是我爱的女人所生，我也不会要。”北堂亦歌顿了顿，“而且我很怀疑东阳是不是在说谎。”
太上皇咬牙切齿：“你真是要气死我，去吧去吧，气死我吧！”
“还有，如果你再敢对风九霄说什么，我绝对会对我之前的话说到做到。”
“你这个逆子……逆子！”
北堂亦歌重新走进宫殿之中，东阳正在喝排骨汤，看见他重新回来，满眼放光：“皇帝哥哥，你回来了！”
“在喝补汤吗？”北堂亦歌坐在软榻边，凑过去看了一眼。
东阳郡主红着脸点了点头：“嗯，太医说要多喝一点补汤，对肚子里的宝宝好。”
宝宝，北堂亦歌怔了一怔，旋即脸色便僵硬了起来：“东阳，你还这么小，为什么要生孩子？”
东阳郡主低下头，看着依旧平坦的肚子，但小脸上却扬起了一丝母性的微笑：“每个女人都想做母亲，我也一样，而且是你的孩子，我更喜欢。”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你有过那种事情，东阳，你知道，我喜欢的是风九霄。”
东阳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将汤碗狠狠一扔：“皇帝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喜欢的是那个风九霄，可是你总不能连你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要吧？你可别忘了，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啊！”
“我不会跟我不爱的女人生孩子，东阳，这孩子不能要。”说出这句话后，北堂亦歌真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从东阳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她的眼泪很快就溢出了眼眶，像一只接满了水的水桶，但仍然有人往里倒水，因此就溢出来。
“你别哭了。”北堂亦歌拍了拍东阳郡主的肩膀，却被她迅速推开。
“你别碰我！你都要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了！你还想跟我说什么？皇帝哥哥，我知道你喜欢风九霄，你容不下我，你容不下我，可以，你杀了我吧，如果没有孩子，我也不活了。”
“你别那么极端。”北堂亦歌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让你受罪了，对不起。”
东阳郡主从软榻上跳了下来：“你一定是想打掉我的孩子，是不是？”
“你别激动，先坐下来，你现在身体不好。”北堂亦歌立即将她按坐下来。
东阳郡主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不要打掉我的孩子，好不好？”
她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泪花，看着让北堂亦歌心疼极了，对于这么一个小女孩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但北堂亦歌一点办法也没有。
“东阳，我是不可能娶你的，我不娶你，你又为什么要生孩子呢？你生了孩子，对自己的以后很不好。”
“好不好我不管，我就是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管你要不要它，如果你不要它，我会告诉它，你这个父亲一点也不负责任，你不要它，我要让它恨你一辈子。”
北堂亦歌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她：“东阳，你不要闹了，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我对不起你，我会记你一辈子，你以后想留在宫里，也可以，但这个孩子真不能要。”
“不是孩子不能要，是你不愿意让我当皇后，对吧？”
“北祈的皇后只会是风九霄，不能是你。”北堂亦歌一字一句地说。
“不能是我又怎么样？风九霄当皇后又能怎么样？反正你不能杀掉我的孩子！”
“我这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我不会娶你，你小小年纪要是生了孩子，以后可怎么办？我还打算给你挑选一个好点的男人，对你一辈子好的男人，可你要是带着个孩子，怎么办？”
“带孩子怎么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处子了，还有谁会要我？我是郡主又怎么样？现在谁都知道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跟你解释不清。”北堂亦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总之，我会让太医安排这件事，不会有痛苦，你放心。”
“你真狠心。”东阳郡主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你要杀了我的孩子，也就是想杀了我。”
“我没想过杀你。”北堂亦歌缓缓道，“我会找人好好照看着你。”
东阳郡主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她立即站起来，摔碎茶杯，捡起某片碎片放在自己的脖颈处：“如果你想要杀我的孩子，我就先杀了我自己！”
“你别激动！”北堂亦歌立即走上前。
“你别过来！”东阳郡主尖叫着，她退后了两步，“你再过来我就要下手了！”
“好，我不过来，你放下刀子，有事我们好好商量，行不行？”北堂亦歌快抓狂了，他恼怒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眼睛却一直定格在她手上的刀子处。
“有什么好商量的？你已经下定决心要伤害我的孩子，你还会在乎我的性命吗？我这么做，无济于事！”见北堂亦歌没有想重新考虑的念头，东阳郡主咬了咬牙，为了使他知道她的决心，她将刀子轻轻地朝脖颈移了移。
鲜血渗出来，北堂亦歌眯起了双眼：“你非要这样？”
“我还能怎么样？除了这样保护我的孩子，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个孩子它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杀害它！它只是一个无辜的生命！”东阳郡主哭了，她为自己为出世的孩子而感到愧疚与伤心。
“它是没犯罪，但它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北堂亦歌怒吼，“我的确不该责怪你，但这个孩子是错误的，我们之间是错误的！”
“没有错……我从来都不觉得我做错了。”东阳哭着喊，“你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我喜欢你，这样有错吗？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风九霄一样，她同样也不是那么喜欢你……不是吗？”
“你先把刀子放下再说。”北堂亦歌恢复了冷静，他看着从东阳脖子上不停流下来的鲜血，百味陈杂。
东阳当然不是个软柿子，这从小都被宠坏了的郡主，有着惊人的毅力和倔强，没那么容易能说服她，可如果不去掉她的孩子，太上皇定会以这件事来要挟他。
他一下陷入两难。
“我不放下刀子，我要你答应我，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东阳的刀子离自己的脖子又近了几分。
“好，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吗？”北堂亦歌彻底被东阳给弄无奈了，他盯着东阳手上的刀子，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先把刀子弄下来，什么事都好商量，好不好？”
东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我不相信，你立字据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