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九霄拿过玉瓶,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瞥了女人一眼,将药丸吞了下去,药丸几乎入口即化,苦得她龇牙咧嘴。
“别喝水,一盏茶的功夫就好了。”她的声音犹如鬼魅,旋即,她立即站了起来,打开了门,“再见,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
风九霄也随即站起来,准备跟随她离去,但是皇太后却如同闪电一般闪了出去,并用力关上了门,外头传来锁链的声音。
她大喊:“喂!你不打算放我出去吗?放我出去!”
“你就这么喊吧,会有人来救你的。”
女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风九霄泄气地滑落下来,坐在了冰冷的土地上——但旋即她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咯到了她,她身后一摸,就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拿起来一看,竟是拍卖的那把鸳鸯双刀,心里不禁大喜。
将双刀套进自己手中,轻便不笨重,漂亮而不花哨,她试着挥了几下,非常顺手,她又想试一试锋利程度,但房间里太暗,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好放弃。
皇太后甚至没有要她的钱,想到这一点她倒是挺开心的。
惊喜渐渐变为了镇定,她开始意识到自己被锁在这房间里,无法出去。她拿起鸳鸯双刀走到门口,用力地摇晃着大门,从外面锁死了,门却一点儿也不给面子,纹丝不动。
“有人吗?”她只好扯着嗓子大吼起来,北堂亦歌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来找她,她想她只要在这里大叫,他总会发现她。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皇太后娘娘的轻功那么好,很可能会把她带到方圆十里之外,如果北堂亦歌根本没想到她会来这里……那她岂不是被困在这里了?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出去,煤油灯已经快要燃完了,到时候这里一片漆黑,再出点什么意外就麻烦了。
正郁闷间,她手上的鸳鸯双刀闪过一丝冷光,她诶呀一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这么笨呢?这双刀削铁如泥,怎么可能弄不开这屋子?”
她立即站了起来,挥了两下鸳鸯双刀,她挥舞的速度极快,鸳鸯双刀发出利落的呜呜声,她暗叹:“没想到这刀这么厉害,看来弄坏这门应该没多大问题。”
她用刀尖拨了拨油灯,油灯渐渐地明亮起来,她走到门口,摸了摸木门,似乎是用巨大的树木雕刻而成,并没有拼接的成分,这样便很难找到出击的地方。
眼看着油灯越来越暗,风九霄不再犹豫,拿起双刀就朝木门砍去——比想象之中的要顺利得多。风九霄呼了一口气,伸手摸去,有一道深深的痕,她看见了希望,接着再挥刀砍去。
半刻钟之后,门被她砍出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大洞,风九霄松了一口气,二话不说就钻了出去,刚钻出去,她头晕脑胀,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这时,一只手将她整个提了起来,接着她撞进一个人的怀抱里。
她眼前一黑,就感觉到天昏地暗,仿佛整个人都在旋转,有一股淡淡的香气直蹿进她的鼻尖,那是北堂亦歌身上的味道。她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北堂亦歌正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翻来覆去地寻找着伤口:“霄儿,你有没有受伤?!”
她的眼前渐渐地恢复了光亮,面前是北堂亦歌缎子衣服上细致的刺绣和柔光,她摇了摇头,低声说:“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们先上马车。”北堂亦歌紧张兮兮地扶着她上了马车。
她还是有些头晕,勉强地上了马车,接过北堂亦歌递过来的水,大口喝了两口,这才渐平静了下来,眼神也逐渐清晰。
北堂亦歌看见她手上的鸳鸯双刀,奇怪地拿了下来,囔囔道:“这是……鸳鸯双刀?”
“嗯,她给了我。”她如负释重地点点头,呼出一口气来,“怎么样,好看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那个客栈里谈话吗?为什么会到小木屋里去?”
“我是被她打晕了带到这个地方来的,我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鸳鸯双刀就已经在我手边了。”风九霄向他说了谎,她并不想让他知道慕容锐的母亲找过自己,而这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北堂亦歌快急疯了,他紧紧地攥着她的胳膊,生怕她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霄儿,你真的叫我害怕透了,我第一次这么害怕,以为你又要消失了。”
“我一直昏迷着,不知道她有没有对我怎么样。”她迷茫地看着他,心里却在想那解药的事情,到时候她容颜尽毁,他一定会疑心,要不然将一半事实告诉他?再保留那女人的身份?
“我们现在就回宫去,原是我想错了,以为有侍卫跟着就没事,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回宫我会安心些,回去让太医给你好好检查检查,别出了什么事。”
北堂亦歌喋喋不休的唠叨,却并没有让风九霄感到厌烦,她笑盈盈地看着他,得到鸳鸯双刀的喜悦大于了一切,她靠在他的肩膀,低声说:“亦歌,我太累了,让我休息好吗?”
“好,现在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他抚摸着她的头,触到她的长睫毛,心里便一丝丝地柔软起来。
颠簸的路面并没有打扰她的睡眠,反而叫她睡得更香更沉,北堂亦歌静静地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原本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但现在他却爱她,爱到骨子里,一秒看不见,便觉深刻疼痛,这种强烈的渴望使他害怕,可又义无反顾。
风九霄睡醒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水仙宫的床上了,对之前的事她毫无记忆——她是什么时候回到宫里的?下马车时怎么没人提醒她?她难道是被北堂亦歌抱回宫的?
她的刀呢?
正巧冬花走了进来,风九霄立即叫道:“冬花,我的刀呢?”
“小姐怎么一醒来就在说刀?先喝一口水,压一压惊。”冬花笑嘻嘻地端了一杯水递给她,“小姐一定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了吧?”
“昨天?”她瞪大眼睛,脑子混乱极了,“什么昨天?我们不是刚从宫外回来吗?”
“唔,所以我才说小姐应该是不记得昨天的事了,昨天咱们在马车上的时候,遇到了抢劫犯,好在被摆平了,可是小姐你的头受到了轻微的撞击,就一直昏迷着,现在才醒来。”
原来在她睡觉的时候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风九霄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有人敢抢劫皇帝?是凑巧还是故意为之?这件事不简单。
“小姐,现在都晌午了,要不要叫皇上过来一起吃饭?”
“好,你去叫吧。”她也正想问一问关于抢劫犯的事,就算不知道他是皇帝,也应该从马车的奢华程度,看出这并不是他们能动手的大户人家,太岁头上动土,也许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想到这里,她的头微痛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不摸还好,一摸,疼得她龇牙咧嘴,赶紧走到铜镜面前,额头上擦破了一小块皮,涂了植物的汁液,此时正呈紫红色。
她吁了一声,有些丧气,再过几天她就容颜不保,却又在这个时候破了相,连怀念她过去的长相都不行了。
没过多久,北堂亦歌便来了,他显然不像风九霄那么担心,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眉开眼笑地。
“霄儿,你醒了就好,想吃什么让奴才们去准备。”
“我听冬花说昨天我们的马车遭遇了抢劫,你没事吧?”
“没事啊,一群抢劫犯而已,赤手空拳就打发跑了。”他满脸笑容,丝毫不在意。
但风九霄的第六感却告诉她,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她被皇太后给掳走,接着就遭遇到了抢劫,名义上说是抢劫,当然可能是刺杀,皇太后娘娘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毁她容颜还不够,还要杀人灭口?
“霄儿,你怎么了?”他的手抚上她的脸,“没事的,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你的双刀我帮你收起来了,你要用的时候我再给你。”
“收起来?”她更莫名其妙了,“这是我的刀诶,现在就还给我。”
“霄儿,你的伤还没有好,等你的伤好了,我就还给你,到时候再给你安排一个会使双刀的师傅,怎么样?”
“现在还给我。”她伸长了手,她好不容易得到的鸳鸯双刀,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交给北堂亦歌保管呢?
北堂亦歌看着她,笑容渐渐地收了起来:“你看看你的额头伤成了什么样子,现在把鸳鸯双刀给你,你肯定会练习,对你的身体不好。”
“只不过是破了一个小口子而已……”她不满地嘟囔着。
北堂亦歌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差,终于他克制不住,瞪大了眼睛:“霄儿,你知不知道你被人下了毒?”
“下毒?”她做出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而后讪讪地笑了两声,“怎么可能?你别开玩笑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也没死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