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妃说了这么多话,的确是疲惫不堪,她虚弱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风九霄从床边站了起来,看向涂太医:“出来说话。”
涂太医跟着风九霄走出了雨妃的房间,接触到金色的日光后,风九霄觉得自己像是从地狱回到了天堂,雨妃的情绪太令人讶异了。
“涂太医,雨妃的病情怎么样?”
“雨妃娘娘起初只是感染了风寒,说实话,微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进入了这种绝境。微臣看雨妃娘娘这样固执的态度,估计微臣开的药她也没有吃。”涂太医简直束手无策,“皇后娘娘若是能劝一劝雨妃娘娘,那便好了。”
“本宫会尽力的。”风九霄叹了口气,“你先告诉本宫,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气血淤积,胸闷气短,是心结郁积太深的表现。”
风九霄听了他的话,不悦地撇了撇嘴,听这太医的话就知道他根本就不专业,还是得请康太医给她瞧一瞧才行,可康齐羽的婚期将近,事情很多,不知道能不能抽出空来。
“那该怎么治疗?”风九霄知道,有心病的话用药是医治不好的,看样子她还是得好好问问雨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微臣已经给雨妃娘娘开了药了,可雨妃娘娘不肯吃啊!”
“算了,你回去吧。”真是个没用的太医。
涂太医灰溜溜地离开了,风九霄不耐烦地摇了摇头,重新回到了雨妃的房间。雨妃已经睡着了,旁边有个小宫女拿着湿毛巾在给她擦额头。
风九霄走过去,低声说:“不管雨妃吃不吃药,每顿饭之前都要给她喂药,说是本宫的吩咐,告诉她,如果她不吃药,那么本宫和她之间的约定就全部作废。”
那宫女虽然听不懂风九霄在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风九霄叹着气离开了,本来还想找雨妃说些体己话的,却没想到她变成了这个样子,心情也更沉闷了起来,回到降霜宫之后,她的心情一直十分压抑,纯常在和雨妃的病情像个石头一样一直压在她的心头上。
晚晚终于从宫外回来了,向她行了礼之后就瘫坐在她的对面,完全都没有看见她阴沉的脸色,在宫外的忙碌让她晕头转向。
两个人都疲惫不已没有任何说话的兴趣,直到团儿拿着一大包药走进来,看见她们两个神色怪异地坐在椅子上都没有交谈,便问:“晚晚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噢,刚回来不久。”她叹了一口气支撑着身体艰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回房间去休息,“皇后娘娘,晚晚好累,先回去休息了。”
“等等。”风九霄叫住她,“康齐羽这几天会稍微忙一点,雨妃生病了,要他去看。”
晚晚疲惫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羞涩的笑容:“皇后娘娘不用跟晚晚说的,这是齐羽的工作,他也不会有任何抱怨。”
“那就好。”她点了点头,揉了揉眉心,“行了,你去休息吧,明天你代替本宫去碎舞阁监督她们最后一次排练,后天就直接上舞台了。”
“晚晚知道了。”
第二天风九霄找了一次康齐羽,请他给雨妃诊断,结果和涂太医诊断的相似,但开出的药方却完全不同,风九霄立即让人换上了康齐羽的药,硬逼着雨妃喝了下去。
这一天里她没有去碎舞阁看,而是做足了准备工作,检查了舞台的安全和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又检查了演出要用的花瓣,并召来了名单上要演出的嫔妃,确定她们准备好之后,用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确定了先后次序。
其中原准备参赛的纯常在因为身体的缘故而不得不放弃,用过午膳后她又去看望了纯常在,病情暂时得以控制,但还是没有好转,不过也没有噩耗。
而夏荷,虽然没有正式册封为答应,但慕容锐已经在那里留宿了。光芒四射必然会招来厌弃,风九霄不讨厌她,也会有人讨厌她,所以她并不担心这个,唯一失望的是慕容锐。
没想到他真的会封夏荷,还会宠幸她。虽然对于这种事风九霄已经麻木了,但仔细想时,还是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不愿再往深想了,坐在院子里的风九霄把玩着在地上捡起来的枯黄落叶,摇了摇头,努力将脑子里的杂念甩出去。只有在看见南南的时候她才会稍稍平静下来,但她旋即又会想起北北,那个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雨妃的病怎么样了。
但再怎么想,歌舞节还是无可避免地到了。
歌舞节是南夏国一年一次的盛大舞会,在这一次的舞会中,被邀请进皇宴的人,都可以忘记身份在舞台上起舞,而且也不会被人嘲笑。
对于这样的节日风九霄自然是没什么好感,但太后娘娘既然把这件事交给她来做,她也只好做好。
一大早她就起床洗漱,拿了名单就匆匆忙忙朝怡花园跑去。
怡花园的舞台绚烂夺目,而园子里的配套桌椅也已经摆放整齐,用上好的红木制作完成的桌椅,有着二十年雕工的老师傅在上面雕刻上精致的花纹和祥龙,抚摸上去的时候,光滑而静谧,有一种年代的味道在其中。
看着一切似乎都已经准备妥当,她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休息。不远处降霜宫里的一个小太监拿着一个夹子册走了过来,行了礼之后就走到她身边儿,说:“皇后娘娘,您叫奴才办的事儿,奴才办的差不多了。”
“哦?”她疲倦地看着那个小太监,从他的手里拿过那小册子看了看,里面是记录着每一日纯常在病情的画样。
这个小太监是她宫里打下手的太监,原本碌碌无为,可前几天风九霄突然发现他有一样特别好的技能,那就是能够很迅速地画下整个大场景。风九霄便派了他去纯常在的宫里,每一日将她们的生活起居全部画在画中,以此来观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厚厚的一叠画册说明了小太监近日来的用功努力,风九霄仔仔细细地一张张看着,宫里的生活乏味可陈,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风九霄仍仔仔细细地看着,终于从里面找到了一些可圈可点的画面。
她的手指向后门的某一处,发现那里有一些不寻常的色彩,便问那小太监:“这是什么?”
小太监探身去看,一看便明了地说道:“是这样的,娘娘,奴才看见有一人总是从后门进出,模样却看不真切。”
“哦?”她心中大喜,不怕有事,就怕什么事都没有。她继续往下看,通过小太监出彩的画工,她发现那乔装打扮过的人正是先前治纯常在的那个无能林太医。
他又来纯常在的宫里做什么?难道是在偷偷摸摸地给她治病?风九霄蹙眉,她想纯常在再不懂得分寸,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明知道林太医治不好她的病,也要和林太医串通一气去对付她。不,纯常在应该没有这么愚蠢才是,如果是和林太医串通,那么林太医为什么还要乔装打扮?打扮的目的就是让人不要看出她来。
难不成,纯常在并不知道他的到来?那他来这里是做什么?
风九霄的眉头紧紧地皱起。
“皇后娘娘,据奴才细心观察,这个人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和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儿接洽,所以奴才想,他是不是和那个小宫女儿……”
点到即止。
风九霄点了点头,问:“那个小宫女儿是哪个?”
“是常在宫里的一个没名没份儿的宫女儿,奴才也不知道是哪个,娘娘您看,这是奴才画的。”那小太监翻了几页画页,指着其中一个在后门和林太医交接的小宫女说道,“皇后娘娘,就是这个。”
风九霄定睛一看,那小宫女很面生,以前从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只见她鬼鬼祟祟地和林太医交接,手里拿着一个用黑色包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眉头紧锁,指着那个黑色包裹问:“这是什么东西?”
小太监摇了摇头:“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奴才躲在树后远远儿地画的,也没听见他们说什么,林太医把包裹给了那宫女后,两个人就分开了。”
“嗯,你继续盯着,本宫再想办法。”风九霄打发了小太监之后,四下看了看,太早了,并无人经过。
既然已经查出来林太医和纯常在宫里的一个宫女有私下来往,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晚晚去办好了,这般小事她也不肯劳心了。她心里已经认定了,康齐羽没能治好纯常在的病,一定和林太医扯不开关系。
没过多久,晚晚带着团儿圆儿走了过来,身后还有一大堆宫女太监,行了礼,晚晚说:“娘娘,您这么早做什么?天才刚刚亮呢。”
“睡不着,起来看看这儿有没有什么差错。”风九霄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清冷的天气坐得她腿发麻。
“能有什么差错?昨日里已经检查过了,皇后娘娘就是爱找罪受。”晚晚叹了一口气,将厚披肩披在她的身上,“娘娘,您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