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如他所说，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命运，他躲了这么久，最后终究还是要去面对。
第二天一早，夏在京与他的换脸师便进了宫，去给慕容锐请过安后，便由他带领着来到了降霜宫。
久违的换脸师傅看见风九霄时有些惊讶，因为她没有想到风九霄竟然是皇贵妃，一时间两人的身份被拉得无比遥远，她跪下行礼，风九霄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开玩笑道：“你不用跪我，这一次我还要你帮我一个忙呢。”
换脸师一脸迷茫，风九霄便看向慕容锐，语气很是不满：“怎么还要我的贵客等那个女人吗？”
“朕已经派人去叫了，你急什么？”慕容锐瞪了她一眼，请夏在京和换脸师坐了下来，“请你们进宫是想要你们帮两个忙，一个是帮忙辨别一下一个人的身份，另外就是帮忙把她的脸给换下来。”
夏在京点了点头，道：“本来我是不该来的，这件事我的换脸师来就行了，可是我想看看皇贵妃过得怎么样，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风九霄立即摇头，“皇上本来就是要你们两个一起进宫的，你这么想就太见外了。”
“那就好。”他笑得灿烂，拍了拍慕容锐的肩膀有些得意，“所以，慕容老兄，你的脸就不要再臭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传的圣旨是让她一人进宫，我想这怎么可能呢，霄儿姑娘就不想见我吗？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慕容锐就射过去一道凌厉的目光，让他住了嘴。
“慕容锐！原来你假传我的意思！你到底想怎么样？”风九霄怒目瞪着他，火气简直可以瞬间烧死一个人。
“朕只是觉得夏在京平日里太忙，没必要就不用召见了，再说了，现在进宫他不是也只是在这里说话打趣儿么，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那也比你这样好。”风九霄白了他一眼，果然男人的心眼就是比针尖还小。
“好了，不要扯了，换脸师，你赶紧把她那假面皮给弄下来。”慕容锐头疼不已，拉着风九霄在梳妆台前坐下。
换脸师拎着一个铁皮箱子走到她身后，背着皮箱打开，风九霄从镜子里发现里面有一大堆机械用具，还有棉球和酒精，不禁有些害怕：“应该对我原来的脸没有什么伤害的吧？”
“没有。”换脸师摇了摇头，“你放心，一眨眼的功夫就取下来了。不过我这张脸就报废了。”
“诶，不能重复使用啊？那也太浪费了。”
说话间，换脸师已经拿了酒精和棉球在擦拭着她的脸，有一丝丝凉意，风九霄打了个喷嚏，慕容锐看得紧张，不忍地责怪道：“当时是谁出的馊主意，竟要给你换脸，脸是你想换就换的吗？”
“怎么不是？我这不是想换就换了吗？”风九霄毫不客气地反驳。
“你——”慕容锐被她气得险些岔气，“你的意思是，下次还要换是吗？”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的。”风九霄白眼翻得十分利落。
慕容锐说不过她，黑了一张脸站在一旁，这个风九霄还真不分场合地和他闹脾气，不过他喜欢她的也正是她这种无所畏惧的性格。
夏在京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小闺女了，当着他们的面敢和皇帝较真儿，脾气也真是挺大。她闭上眼睛，换脸师开始给她换脸，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取了，原本的脸与假面皮贴合得有些紧了，所以取下来费了些功夫，但还是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全部取了下来。
众人看着那面皮一点点地被揭了下来，风九霄原本的样貌一寸一寸地出现在镜子里，慕容锐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脸给换回来了，真够惊心动魄的。
刚刚换好脸，风九霄还不太习惯自己的长相时，就听见外头传来丫头通报的声音：“皇上，您要的人到了。”
因为慕容锐吩咐过不允许下人们知道她的名字她的身份，就连叮铃出来，也是蒙着脸严严实实的，所以下人们对她的身份都很好奇，在私底下揣测也好，都不敢问。
“叫她进来。”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走到风九霄面前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霄儿，稳住情绪，不要吵架。”
“知道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个泼妇一样地骂街，她可做不出。
一眨眼的功夫，那女人就被带了进来，风九霄发现她真是被慕容锐给包得严严实实，除了一双眼睛露着，其他的真是一寸皮肤都看不见。
她走到慕容锐的面前行礼，慕容锐淡淡地叫她起来，风九霄端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那女人的脸。世间不可能会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除非空间转换发生错变，但这种事情基本不可能。
晚晚关上了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同时又有些紧张，她不知道皇上叫这个女人过来做什么，而风九霄已经恢复了她的脸，完美无瑕的脸蛋再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
“把面具摘下来。”慕容锐站在风九霄身后，对眼前的女人命令道。
那女人就顺从地将面具摘了下来，第二张风九霄的脸出现在大家面前，这样贴合得完美的脸，就连换脸师看了都觉得完美，不过她一眼就看出，这张脸是假的，虽然很可能会找不到贴合的地方。
“换脸师，你帮朕看看，她的脸是怎么回事。”
换脸师走到那女人面前，由于身高的差距换脸师不得不让她坐了下来，这时她就注意到那女人的腿在打颤儿，虽然幅度很小，但靠得那么近她还是看得很清楚。尽管一眼都看出了她的脸是假的，但她还是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
“是假的。”她盯着女人的脸说。
女人的眉心微微抽搐，旋即怒吼道：“你鬼扯，我的脸怎么会是假的？我从懂事起就长这样，不可能是假的！”
“我是换脸师还是你是换脸师？本来就是假的，你为什么要假冒风九霄？”
“我没有假冒，如果硬要说我假冒，那就说我假冒她的名字好了。”女人有些气急败坏。
“那你为什么要假冒本宫的名字？你的脸也是假的，还假冒本宫的名字，有什么意图？”风九霄得意洋洋地看向慕容锐，她本想质问他，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她的脸不是假的吗？现在被专业的换脸师一眼就认出来了。
但她知道在这种场合还是该给他点面子。
“我知道我和你长的像，但你以为那是我愿意的？我从小家境就贫寒，父亲染了重病早早死了，母亲也一直瘫痪在床半死不活，前些日子也死了，我知道我和你长的一样，所以前些日子在放榜的时候我看见了，我决定代替你去受死，这样还能拿点钱给我的母亲治病，可是后来我心生歹念……”
原来是这样，风九霄暴戾的神情渐渐地平和下来，原来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听她说话的语气和逻辑，似乎没有和自己对抗的能力，因此她点了点头，看向慕容锐：“你觉得这件事怎么处理？”
“你说你从记事以来脸就是这个样子，那你的脸为什么是假的？你的脸绝对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换脸师质问道，尽管她的身份是换脸师，可她对于制作出与别人异样脸颊从此用来敛财的换脸师十分不屑。
“我真的不知道我的脸是假的，要不我也不会这么信誓旦旦，你说我的脸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
换脸师的表情很严肃，她双手环胸盯着叮铃的脸看个不停：“凭我的经验，一眼就看出你的脸是假的，虽然年代久远，可追溯到十几年前，这张脸大概是在十二年前换上的，那时你几岁？”
“七岁。”叮铃大吃一惊，“怎么可能？那时我还小，不可能……”
“凡事都有可能。”换脸师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基本是在那时你的脸被换上的，随着年龄的成长这张脸也会变样，目前能达到这个技术的……只有我的师傅。”
“你师傅？我不认识你师傅。”
“就算你认识，过了十二年也会忘记的。只是我奇怪的是，我师傅为什么要给你换脸，他有什么目的？”
“你可以直接问他。”风九霄揉了揉眉心，事情果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件事不查也就算了，一查就牵连出这么一大串人，她有些害怕，却也想解开谜题。
“她已经过世了。”
慕容锐斟酌了片刻，这件事涉水太深，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有人制造出了人皮面具贴在一个小姑娘的脸上，并精准地计算出风九霄十二年后的长相，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现在却如此真实地发现在他的眼前。
“所以，现在怎么办？”风九霄挑了挑眉，看向罪魁祸首慕容锐。
“夏在京，这里已经没你们的事情了，你们先回去吧。”
夏在京听见他这么说就不爽了：“兄弟，我俩紧赶慢赶以为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大早地就过来了，现在接近晌午，连一顿午饭都没有吃，你就这么无情地赶我俩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