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惠妃的话虽然多,但句句在理,你也不要太生气了,静贵人本宫看着也安静,看着也舒心,惠妃,你可要好好向静贵人学学,可知道么?”在诸多事端面前,太后扮演的始终是一个和事姥的角色,语气平和,又是长辈,便令慕容锐的怒气渐渐地转为恭敬和谦卑。
“太后说的很对,惠妃若是像静贵人那么安静,朕也不至于冷落了她那么久。”
饭毕,嫔妃们又陪皇上与太后说了会儿话,才缓缓离开。静贵人与露贵人走在一起,环贵人与千贵人早早地便离开了,上官佳云给太后敲腿按摩,过了一会儿走出来,就看见惠妃正在和静贵人说话,看那语气便知道不是和善的。
“静贵人好大的福气,竟使得皇上让本宫跟你学!”上官佳云还未走得太近,就听见惠妃的冷言冷语,如同指甲刮在大理石上的聒噪声音。
静贵人仍是安静,如一湖无法被人撩拨的湖水,她淡然一笑,不卑不亢道:“臣妾并没有让皇上这么说,这是皇上的心中所想罢了,惠妃娘娘误会臣妾了。”
“误会?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抬高你而贬低本宫,这算什么误会?分明是你想挤兑本宫!”
惠妃言辞凿凿,仿佛真是这么回事儿一般。上官佳云冷笑了一声,走到了她们面前:“惠妃姐姐还真是威严呢,刚刚散席就要教训新人了,皇上正宠着静贵人,惠妃姐姐就不怕皇上怪罪于你?”
惠妃怒目朝她看去,上挑的凤眼此时更显不耐:“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来教训本宫?”
“惠妃姐姐忘记了么?我是云儿啊,而且我可没有教训你,只是看见静贵人身体不好又站在风中被你训斥了好一会儿,过来解围罢了,惠妃姐姐怎么说这么难听的话呢?”机灵的上官佳云已经看见了在惠妃的身后,慕容锐正缓缓走来,她佯作没有看见,做出委屈的表情来,“惠妃姐姐,静贵人又没有说错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辱骂她呢?皇上喜欢静贵人安静,惠妃姐姐还这么聒噪,难不成是没有把皇上的话放在心里么?”
“上官佳云,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非要为了一个小小的贵人跟本宫作对,那本宫就不客气了!”惠妃正在气头上,原想对上官佳云发发脾气也就罢了,可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上官佳云,她的火气全部都被转移了,便像个泼妇一样指着上官佳云大骂,“你可有把柄在我手上呢,还不安分么?”
上官佳云挑了挑眉,想起了前些日子风九霄告诉她惠妃派人监视了寺庙的事情,但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如何翻旧账?她毫不畏惧地笑了笑:“惠妃娘娘,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呢?要平静平静,像人家静贵人这样才行,要不皇上怎么会喜欢你呢?”
“你!”惠妃气急败坏,扬起手就要朝上官佳云的脸上扇去,就在这时,她的手腕被牢牢地抓住了:“惠妃,你胆子好大,竟敢动手?”
惠妃惊地身子一颤,转过身去看,竟然是慕容锐,脸色瞬间煞白:“皇上?!您怎么在这里?”
“呵,惠妃,你好大的胆子,云妃也是你能打的么?尚且不说位份高低不同,就算是静贵人,也是你想教训就能教训的么?”慕容锐狠狠地甩开了惠妃的手,因为力气太大,惠妃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坐在了地上。
“皇上……”惠妃的眼泪立即涌了出来,渐渐滑落下来,她伸手拭去眼泪,恶狠狠地看着上官佳云,“皇上你怎么能只护着上官佳云呢?明明是她挑衅在先,皇上!您怎么一点儿都不听臣妾的呢?”
上官佳云冷眼旁观地看着她,偶尔发出几声冷笑:“惠妃姐姐这巴掌要是真打下去了,你以为霜姐姐会饶得了你吗?我且不说你现在如何,你也不过是与我同在一个位份的妃子,不好好安分守己想办法让皇上在你宫中留宿也就罢了,现在还总是找贵人嫔妃们的麻烦,皇上,臣妾性子直,向来有话直说,刚才惠妃教训静贵人半柱香之久,臣妾实在看不过去才去帮静贵人,言语不足之处还请皇上见谅。”
“你带静贵人去休息,惠妃,你且带朕去你宫里。”慕容锐冷眼瞧了倒在地上的惠妃一眼,又扭头看向上官佳云与静贵人。
“好。”上官佳云狡黠一笑,伸手拉过静贵人的手便绕过了惠妃朝前头走去。
走至偏僻处,上官佳云听见静贵人淡淡道:“谢云妃娘娘,今日云妃娘娘为静儿说话,静儿很感谢娘娘您。”
“是因为姐姐很喜欢你的原因啊。”上官佳云甜甜地笑了笑,眨了眨眼睛,“霜姐姐很喜欢你,我见你又不像是多事的人,所以才帮你的,要是贤妃和贤妃两个人起了内讧,我才不去帮呢。”
静贵人的语气平和,脸上的表情也始终是淡淡的,仿佛不食人间眼花那般,看见上官佳云露出调皮的神情时抿嘴笑了笑,道:“霜贵妃的性子亦豪爽,怪不得你们能成为朋友。”
“对了,怎么之前从未见过贵人?是新进宫的么?”
“已经进宫许久了,不过皇上一直未曾召见,所以也就很少出来,皇上能够批准我参加元宵节庆已经是我们的福气。”静贵人在一棵梅树前伫足,抬头看着梅花树上的红白相间的花瓣。
“皇上的国事繁忙,也很少来后宫,不过贵人现在已经是贵人了,以后得的恩宠必定很多,不必堵心。”上官佳云轻轻地握住静贵人的手,她的手温暖如手炉,不像风九霄的手一直那么冰凉冰凉。
“我也没有堵心,皇上的恩宠原就可遇不可求,若是他非要独宠某一人,我宁愿是霜贵妃。”静贵人扬起唇角微微一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拍了拍上官佳云的手背,“云妃娘娘,我该回去了,你要多保重。”
“你也是,有空我会去看你的。”上官佳云用力地点了点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你叫我云儿就行了,我知道你的岁数,你比我大一岁。”
静贵人回过头冲她笑笑,很快地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上官佳云看着静贵人的背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样漂亮的美人儿,竟然没能得到慕容锐的宠爱,可见慕容锐的眼里和心里就只有风九霄一个人,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就不会把精力转移到她们的身上,而她也自然少去了一些麻烦。
趁着夜色回到清心宫,丫鬟们早已等候着了,见云妃回来纷纷过来行礼,她的贴身丫鬟伏在上官佳云的耳边低声说:“云妃娘娘,季公子找您。”
上官佳云心跳不止,双颊一下子变得通红起来,冰窖竟然主动找她?这还真是有史以来头一遭,不过,他来找自己干什么呢?上官佳云突然又想起上一次他来自己宫中对自己说了那些狠心的话,心里就变得忐忑起来,她最近并没有特别异常的表现吧?
“娘娘?”小丫鬟有些诧异地看了发愣的上官佳云一眼。
“噢,没事,进去吧。”她反应过来,怀揣着一颗乱蹦乱跳的心直接走向了宫中。
夜色渐渐地降临,墨蓝色的天空中繁星点点,庭院中的柳树在微风的吹动下缓缓摇晃,影子投在地上。
她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手里攥着手帕,随着丫鬟踏进门中,就看见季节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一旁的茉莉花茶已经喝了大半。
上官佳云大喜,连忙说:“还不快去添茶?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丫鬟小心翼翼地拿了茶壶添茶,上官佳云甜甜一笑,在季节的身边坐了下来,他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但是却是好闻的,她一点儿也不反感。丫鬟添了茶便乖巧地下去了。
“季公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上官佳云瞧着那丫鬟将门仔细关上,这才十分放心地问道。
“你要的东西。”季节稍微动了动,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陶瓷小瓶子出来,小瓶子上面是青色的花纹,勾勒十分随意。
上官佳云接了过来,隔着盖子闻了也闻,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我都忘了,是我让季公子帮我带的迷幻粉。”
“用时仔细。”他说。
“我会的。”上官佳云有些落魄地点了点头,她看向外面的天色,又怕别的嫔妃起疑却又想让他多呆一会儿,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大厅里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檀香味道,香炉中的青烟缓缓升起,犹如仙境一般。茉莉花茶上飘着一层热气,上官佳云尴尬地笑了笑,搓着冰冷的双手问:“你怎么不喝茶了?是因为太讨厌我了么?之前我给你倒的这茶你也是不喝,可刚才丫鬟们给你倒你就喝了。”
季节抬眉瞧了她一眼:“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