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比剥皮儿鸡蛋还要嫩的脸,五官精致,沉稳又大气,若是扮成女人,可能没有夏在京那么妖媚,但是必定亦是倾国倾城,想到这里她就调皮地笑了起来:“慕容锐,你有没有扮过女孩子?”
慕容锐原本上扬着的嘴角顿时抽搐了两下,风九霄立即就意识到他显然对这个很有阴影,因此更加兴奋起来,用力地摇了摇他:“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么?”
“当然没有。”他黑着一张脸,下次再见到夏在京他绝对要狠狠地宰了他。
“我突然很想看你扮女装的样子,你要扮扮给我看么?现在也怪无聊的,正好我有多余的衣裳可以借你,还有胭脂膏粉,好么?”风九霄做出可怜兮兮的神情,不停地摇晃着慕容锐的身体。
“你别摇了,不……可……能……”慕容锐的声音都被摇成了波浪音,他轻轻地推开风九霄的手攥在了手中,“别闹了,我是不可能扮女装的,我对这个有阴影。”
“那我问你。”风九霄从他的腿上跳了下来,他正欲来抓,她十分灵活地躲开了,慕容锐只好放弃,喝了一口茶问她什么事。
“现在我们的关系已经和以前不同,有些话我在你面前也可大胆地说了,是不是?”风九霄挑了挑眉,认真地试探着他是否真的有这份真心。“若是我说了,你不满意的,不高兴的,不会一个下令就把我满门抄斩了吧?”
“这点你放心,绝对不会。”慕容锐同样严肃地摇了摇头,他头上一缕头发在额间轻轻地摇晃着,如丝绸一般柔顺光滑,眸中一点亮光,深邃而认真。“我只当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你说话过分了也许我会生气,但绝不轻易责罚。”
风九霄挑了挑眉,伸手拿过裙上的一根缨络玩儿了起来,那流苏在她的手上缠了一道又一道,松手便变得卷卷的:“不会轻易责罚?那就是说还是有责罚的咯?我是最讨厌责罚的,你虽是皇上,但也说了,我们可做平常夫妻,平常夫妻人人平等,怎么会有责罚一说?你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真是说不过你这个伶牙俐齿的,看来将来和你辩论,我要把灵儿带来才行,我怎么舍得责罚你?你也不认真想想。”慕容锐摇头,斜飞的眉毛如飞刀一般利落潇洒,却带着隐约的无奈。
提及灵儿,风九霄的脸色变得愈加难看起来,慕容锐难道一点儿都没有危机感吗?还是说她这个女人真的太过多疑?灵儿虽看起来只有14、5岁,但一般女子皆是这时候进宫作为秀女的年纪,太后对灵儿这样喜爱,总不会只因为她膝下无女,一定会将灵儿许给慕容锐,但这似乎已经是改变不了的结局。
“怎么了?”见她脸色不好,慕容锐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如触摸一块上好的温玉,温和细腻,他不禁生叹,“你这样的美貌,若是一直生气,长年累月下来可是会有郁郁之色的。”语气中无不可惜。
风九霄却调皮一笑,道:“若我再没有任何美貌可言,你还会喜欢我么?”
“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慕容锐挑挑眉,就看见风九霄满脸的不悦,知晓她是因这句话而生气,便讨好地笑了笑,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温香软玉一般,薄唇在她耳边微启,“后宫嫔妃众多,美貌之人亦多,虽都不及你但也算得上是花容月貌,你看我正眼瞧过她们么?只是你自己混吃醋罢了,这样多的妃子当中只有你是真性情的,我自然喜欢你。”
“那么倘若皇上日后再遇见些真性情的女子呢?”风九霄嘟着嘴佯作不悦,语气脸色却是娇羞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一般楚楚动人。但她晓得,自古以来哪里有男人不花心的道理?即使是再真情的男人也有想要左右拥抱的机会,更何况还是拥有三千佳丽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只喜欢她一个人?她自然是不相信。
“朕已经遇见你,又何苦再去喜欢别人?朕已经习惯了有你的存在,又怎么去习惯别人?”慕容锐的两个反问让风九霄不以为然地红了脸。
“是么?习惯是可以改变的,皇上大可忘了我这个习惯,再去适应新的习惯,皇上一心一意说喜欢我,那么清幽腹中的孩子难道不是你喜欢她的证明么?”风九霄咄咄逼人起来,在未曾意识到对他的心意之前,风九霄只觉得生气,现在不仅生气,还有一股痛闷在心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做皇帝身边的女人是最难的,位份越高越要忍耐,无论皇帝宠爱哪个嫔妃,她都不能够生气不能够有怨言,相反地还要鼓励大家多多为皇室添香火——单从太后来看,就知道后宫生活是多么地无奈和凄凉,太后的心胸一定大度到非常人可比,风九霄暗暗吃味。
慕容锐自知亏待了风九霄,将她拥入怀中不肯说话,过了好一阵子,才勉为其难地说:“霄儿,朕虽不能保证只有你一个,但却可以保证你是独宠,亦可以保证我们的孩子才是继承皇位之人。”
想起先前慕容锐信誓旦旦地发誓说若是她愿意,废了后宫也没什么不可,但现在却又说出这样为难的话,叫人听了不知该作何反应,是愤怒?还是欣喜?对于一般的嫔妃来说应该给高兴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吧,但对于风九霄来说,此时感觉到的却是一股深深的恶心。她厌恶地看了一眼慕容锐,将他推开:“独宠我不稀罕,孩子作为太子我更是不稀罕,若我有孩子,一定会让他健健康康的成长,而不想让他涉及政治斗争。”
慕容锐一愣,尴尬地笑了起来,笑起来的眸子格外地明亮,像是含了一汪清澈泉水,在风九霄的眼里倒映着漂亮的光芒:“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只是我们的孩子不作太子会委屈。”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跟你生孩子?”风九霄瞥他一眼,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缨络的流苏跳跃起一道好看的弧线,“说不定到时候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夫君了。”
这话于慕容锐来说就严重了,他轰地站起来,厉声道:“一日为妻,终生为妻,这样的道理你不懂么?你要走,也得看朕放不放你走!”
声音之严厉,足以听出他语气中的怒气,风九霄撇撇嘴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你若是对我好,我就自然不会离开你。”
“那什么叫好呢?”慕容锐的怒气一下子转变为了笑意,他伸手拉过风九霄,揉了揉她柔顺如绸缎的头发,道,“若是你把朕的真心视若无睹呢?”
“我有吗?”风九霄毫不心虚地瞪了他一眼,“我已知道你对我好,但真心么,还有待考验。”
“真金不怕火炼,你好好考验吧。”慕容锐宠溺地看她一眼,将她拉入坏中亲昵起来。他口中有淡淡的青草香,仿佛吃过翠绿的青草一般,风九霄纠结地瞧了他一眼,眼角余光却突然瞥到了一旁放着的青团,哈哈,原来是这个缘故。
又过了些日子,清幽的病渐渐地好了起来,他们在消寒山庄已经待了五天之久。这几天里慕容锐几乎都与风九霄待在一起,两人一同起床一同睡下,同床共枕同床同梦,每日白日里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对方的脸,于慕容锐于风九霄来说都是极大的幸福。
太后将二人的恩爱看在眼里,就连上官佳云也惊异于她的转变,但碍于她总是冷冷淡淡,也没有再主动亲近她了。风九霄想起上官佳云只觉难过,她并不是仁慈和善之人,不过是对待对她真心的人,但现在她尚且不知上官佳云对她是什么态度,亦不知清幽以后该如何划分,是朋友还是敌人?只好不再纠结这些事情,装疯卖傻地过去。
这一日,晌午,日头正好,暖暖的橘黄色阳光毫不吝啬地铺满了整个庭院,庭院中的一颗银杏在沐浴过阳光之后更加生机勃勃,垂下的影子在地上形成一个个爱心桃一般的光斑,温暖如初。
庭院中放着一架美人榻,褐色的梨花木散发着古香古色的木头味道,躺椅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是漂亮的祥云,雕工非同一般,光泽细腻,密度紧合,躺椅上铺着一层天鹅绒软垫,软垫是用素锦缝制而成,素锦上绣着很漂亮的五彩祥云,在日光的照耀下更显真实高贵。
此时,风九霄正躺在上面,慵懒倦怠,微微闭起眼睛,长长的水袖轻轻地垂在躺椅的边缘,风吹过时便阵阵涟漪,日光荡漾。
一本书静静地落在一旁,书页偶被微风翻动,发出轻微的哗啦啦的声响。日光照得人暖洋洋的,风九霄的眼皮都变得温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