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也一样。”冰窖又拿出背后的那把古刀开始清洁,他似乎很爱他的刀,一旦有空就会拿出来清理。
风九霄又想起惠妃大约知道方丈与云儿的事情,苦恼起来,现在唯一能扳倒惠妃的办法就是把她与人私通的事情爆出来,但这个办法却要牺牲慕容锐,她犹豫不决,若是不这么做,到时上官佳云被连累,她如何是好?
“抓阄决定吧。”风九霄幽幽地叹了口气,从房间里拿出一个铜钱,喃喃道,“要是正面就是慕容锐,要是反面就是云儿。”
“最好还是不要用这个办法。”擦刀的冰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不知是含有镇定剂还是别的什么,她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你还是认真考虑清楚孰轻孰重,否则会后悔的。”
孰轻孰重?当然是她的云儿重要,但……慕容锐就真的一点儿也不重要吗?她脑海中浮现出他落泪的那一幕,那么心痛那么不堪忍受,就算惠妃在他的心里不重要,可若是知道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背叛了自己,那种感觉,是会很难过的。
她不想让慕容锐知道。
又想让惠妃死。只好用别的办法了。
手里的铜钱渐渐地暖热起来,风九霄趴在桌子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她挑起眉来看冰窖,他专注于他的古刀,无聊之极,她便问:“你的刀是从哪里来的?”
“死人身上。”现在他倒是一点儿也不保留。
风九霄欣喜地说:“死人?什么死人?是被你杀死的人吗?”
冰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面容中出现一种叫做悲切的神情,风九霄看得一愣一愣的,这还是冰窖吗?他的脸上居然会出现这么伤悲的表情?她没有看错吧?风九霄傻傻地揉了揉眼睛想仔细看,却发现他的脸色又变得和以往一样阴沉,她叹了口气,大概是看错了吧,有时候眼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子时渐渐地过去了,宫里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竹声,风九霄突然觉得孤单又寂寞,和冰窖呆在一起太沉闷了,他不爱说话,就算她问他话他也很少回答,两个人在一起也不怎么聊得起来。她不由得怀念起宫外的生活,夏在京的赌场一幕幕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多么奢侈而糜烂的生活,正是她所需要的。
“冰窖,你现在是我的人,可否帮我赚钱?”她两眼放精光地看向冰窖,这样一个顶级杀手,杀一个人就有五千两银子,他在杀手界的口碑这么好,不会没生意。
冰窖抬起眼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九霄以为他不乐意,便把木凳搬得离他更近了一些,说道:“你想想看,我们一旦有钱了,就可以在宫外建造我们的帝国,到时候要是犯了什么事儿,咱们有钱有势了,就连皇上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你说是不是?”
冰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咱们?”
“怎么?”她眉头皱了起来,用手推了他一把,“怎么?你不愿意和我统称为咱们吗?我可是在为我们的未来着想,你看,我是慕容锐那个死人的妃子,你是最顶尖的杀手,当然了我也能杀人,以后我们可以开一个赌场,再开一个杀手店,只杀坏人不杀好人,这样我有钱赚,你也可以有人杀,何乐而不为呢?”
风九霄说的很激动,双手紧紧地抓住冰窖的袖子:“你想,你杀一个人赚五千两,没过多久我就可以开赌场了,开赌场一个月后我就可以成为顶级的富翁了,就像夏在京那样,然后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实现!”
“嗯。”冰窖点了点头,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但在风九霄看来,他已经算是同意了自己的观点,因此她很开心地伸出手来,激情高昂地说:“来,让我们握手,让我们为我们的美好明天共同努力吧!”
冰窖根本不理她,站起来背上了自己的刀,沉声对她说:“你说的,赌场开了之后,你会帮我。”
风九霄愣了愣,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笑着说:“肯定的,不过我们先来握手,表示一下成功的决心!”
冰窖没有再搭理她,直接朝宫外走去。风九霄在他身后喂喂叫了几声他也没有理,也只好重新孤单一人。
宫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莺儿与玲儿提着灯笼从宫外走进来,看见风九霄一人坐在凉亭中发呆,模样十分落魄。二人连忙跑过去,将手炉塞进风九霄的手中:“娘娘怎么这么不听话?大冷天的坐在这里最容易感染风寒了,快进去吧,年岁已经守了,可以休息了。”
风九霄郁闷地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谁定的死规矩,各宫之间的人居然不可以互相走动,都得呆在自己宫里,导致她现在这么无聊。
就在她即将走进寝宫的时候,宫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从外面溜进来一个穿着宫女服装的人,仔细一看,竟然是上官佳云,风九霄惊叫一声,朝她跑了过去,握住她的手就一阵暖:“你这死丫头,怎么跑这儿来了?要是被别人发现你就死定了。”
上官佳云冷得跺脚,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风九霄;“姐姐先别骂我了,给我暖暖吧。”
玲儿与莺儿相视一笑,莺儿便出去将宫门关好,玲儿把手炉递给上官佳云,扶着她们进了寝宫,上官佳云脱掉宫女的外套,穿上了风九霄的大斗篷,冻得面颊通红,不停地跺脚。
“玲儿,你去叫宫女那一盆热水进来给云儿烫脚。”
玲儿应了一声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莺儿从外头过来,端了一盆新的烧得正旺的炭火来,哈着冷气说:“小主你等回过来之后再暖,要不然血管很容易突然爆裂的,小主刚才是冷透了,现在一下子太暖的话也不行呢。”
“也是。”风九霄拿过她的一只手来就不停地搓,哈热气,又忍不住埋怨她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样大胆?说过来就过来了,你这样多危险?这是宫里的死规矩,连我都不敢违抗的。”
上官佳云瘪了瘪嘴,说:“因为宫里实在太无聊了,我想姐姐了,而且我穿着宫女的衣裳不会有人发现的,我已经叫人假扮我了,就说我身体抱恙不能见人,隔着远远地看着像我就行。”
风九霄叹了口气,摸着她冰冰凉的脸颊道:“这种事要先跟我说过才行,知道了吗?”
她点了点头,这才把手往火炉上烤,玲儿端来一盆热水,风九霄伸手拔掉她的鞋子,上官佳云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说:“我自己来就行。”
她脱掉了被雪水沾湿的袜子,把冰凉的脚放进了热水里,顿时感觉一股刺拉拉的,风九霄皱起了眉头,伸手探了一下水温,水温刚好合适。“怎么了?太烫?”
上官佳云点了点头,重新把脚放进水盆里,这时候脚差不多已经适应了热水的温度,她长吁一口气,道:“我不喜欢宫里的这个规定,总让我见不着姐姐你,我在宫里什么亲戚也没有,就姐姐和我最亲,我就和姐姐最好。”
“我也一样。”风九霄将手放在火盆上烤,吩咐莺儿和玲儿,“你们去换一床大的软被来,然后就去休息吧,也不早了。”
两个丫鬟应了一声,便轻声朝外头走去。
洗漱完毕,上官佳云窝进了风九霄的被子,她闭上眼睛极其享受地叹了口气:“姐姐,你的床都是香的,我今晚能做个好梦了。”
“今晚见着你清幽姐姐了吗?”
“没,听说她搬去了金曦宫,我觉得她性情大变,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再是清幽姐姐了。”上官佳云愤愤地吐了吐舌头,“以前清幽姐姐还会经常来找我,现在见到我就像不认识了一样。”
“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呢。”风九霄烫了脚之后也钻进了被窝里。
“算了,不说她了。”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姐姐,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风九霄心里一沉,心想,这家伙又要开始说冰窖了,不过也不足为奇,冰窖的长相是最得单纯的女孩的喜欢的,但是实在是没人能和他聊得起来,除非特别喜欢他这类型的,就像上官佳云这傻丫头。
“姐姐,有没有嘛?”她推了推风九霄的身体。
“当然没有。”风九霄翻着白眼道,“我喜欢的男人到现在估计还没出生呢,怎么了?”
“姐姐,我说的这些话你千万不要对其他人说。”上官佳云翻了个身,用很轻的语气冲她说,“在我真正成为慕容锐的妃子之后,我心里还是有季节。姐姐,我知道你要说我傻,说我不该这样,我也知道我不该,可是我怎么克制住心里的想法呢?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这么痛苦呢?”
“季节他不是你需要的。”风九霄轻轻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