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姐终于跪完了?累了吧?来,喝杯茶。”柳若雅殷勤地给林轻寒倒了一杯茶水,林轻寒只是不屑地看向别处,没有理会她。
柳若雅悻悻地收回了手,但尖酸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看来姐姐不爱喝茶。”
“柳姐姐,你当林姐姐是什么平凡女子吗?她现在可是深得王爷宠爱,刚刚跪完,没心思理咱们呢。”冯宝宝冷幽幽地说道。
林轻寒懒得搭理她们,无聊地用筷子敲打着桌子。
而柳若雅见林轻寒似木头一般毫无反应,便把攻击目标转向伊清,微微一笑道:“伊侧妃,你搬到水帘苑之后,气色好了很多呢。”
伊侧妃勉强一笑:“水帘苑比墨香苑位置要好一些,妾身的身体也好了很多。”
“只可惜啊,身体好了似乎也不能再生育了呢。”冯宝宝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伊清的身体忽然颤了一下,心仿佛被狠狠地剜了一刀,如葱指一般的手指狠狠地蜷了起来。
“冯侧妃,我劝你说话要注意,说得这么难听,也不怕遭天谴么?再说了,我们清儿怎么就不能怀孩子了?我既有本事让太后恢复年轻的容貌,就有本事让我们清儿怀上孩子。”
冯宝宝眉毛抽搐,一时间没有应答的对策,要是林轻寒先前没有送给太后那神药,她是决计不会相信的,但现在她无法质疑。
“是吗?”正当众人对峙,火药味渐浓的时候,南宫御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轻寒诧异地转过身,南宫御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此时已看不出什么端倪了,他正大步走到她们面前,在伊清身边坐了下来。
“我们清儿有孩子了?”南宫御微笑着看着伊清。
伊清脸一红,低下头去:“王爷说笑了,妾身并没有孩子。”
“看来本王还得加把劲儿才行啊。”南宫御宠溺地摸了摸伊清的脑袋,又看向林轻寒,“你刚才说有什么药丸可以让我们清儿有孕?”
看着南宫御和伊清如此亲近,纵使林轻寒并不喜欢南宫御,但是她心里还是感觉到很不舒服。
女人怎么可能和别人分享同一个丈夫?这样封建、黑暗的社会体系,令林轻寒厌烦不已。
“林轻寒?你发什么呆?”脑袋上突然被敲了一下,林轻寒疼得呀了一声。
南宫御正奇怪地看着她,漂亮的星眸泛出点点星光:“干嘛呢你?”
林轻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用就不要靠药物嘛。”
南宫御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铁青,这女人居然说他没用?除了冯二姐妹之外,他的每个女人都曾有过身孕,但较为奇怪的是,都没能安全地生下来过,皇帝的女人亦是,怀孕的多,能生下来的却很少,但怎么都不能说他没用吧?
“林轻寒,你怎么能这么对王爷说话?伊妹妹是自己保不住孩子,关王爷什么事?”
“那又关你什么事?你又保住自己的孩子了吗?”林轻寒同样怒目以对。
柳若雅的气一下顶在喉咙,简直被她气得出不过气。
南宫御皱起眉头:“你们几个若是不能和平共处,那本王就要考虑去掉几个了。”
冯宝宝和冯贝贝的神情立即紧张起来:“王爷,妾身们可什么都没有做,姐姐们也只是开开玩笑,不是认真的,请王爷不要介怀。”
这时,和尚们送来了饭菜,众人立刻鸦雀无声。
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看上去并不是十分可口的菜色,和尚微微鞠躬,谦卑道:“寺庙里都是素菜,请各位不要嫌弃。”
南宫御礼貌地回礼之后,和尚们便离开了。
柳若雅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素菜,勉强一笑道:“王爷,妾身不是很饿,可不可以到处走走?”
“不可以。”南宫御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去年你也是这么说,总是饕餮盛宴,吃一点素,赎赎你的罪孽吧。”
“全是豆子。”林轻寒黑着一张脸,再次扒拉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全部都是豆子。”
“你不吃豆类是吗?这个给你。”南宫御将一盘子窝窝头放在她的面前。
林轻寒的脸黑得更厉害了,嘟囔道:“如果要祈福求平安,求生子,那也不用吃素,还素成这样,为什么不全部是面,而是豆子?”
“挑食可不好。”南宫御无奈地摇摇头。
林轻寒忍着不满吃掉了两个窝头,南宫御告诉她们可以去集市上逛街,但是必须得在天黑之前回来。
林轻寒想到集市上肯定有非常多好吃的东西,不由得悔青了肠子,早知道就不吃那些窝头了,但还是十分兴奋地牵着伊清离开了寺庙。
走在寺庙外的街道上,吹着微凉的风,林轻寒呼出一口气,看向一旁警惕的伊清:“你在紧张个什么劲儿?放松啦。”
“姐姐,外面是很危险的。”伊清警告道,“街道上有很多暴民,有些深不可测,有些外表肤浅,其实我们上街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林轻寒无奈地叹了口气,紧紧地握紧了伊清的手:“你放心好了,有危险我会保护你的。”
“我虽然很想相信姐姐的话,但是姐姐没有修过玄气……要是遇见暴民的话,还是会有危险的呢。”
“我虽然没有玄气,但是有暴力啊。”说着,林轻寒向伊清亮了亮自己手臂上的肌肉。
伊清猛地睁大眼睛,立即将她的袖子撸下去:“姐姐,你干什么啊!怎么能在大街上露手臂呢?”
“这有什么——”
林轻寒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粗犷的大手握住了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伊清吓得尖叫了一声。
“小妞儿的皮肤不错啊,滑滑的,和鸡蛋一样。”粗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轻寒已知来者不善,藏在广袖之中的匕首滑到手心,狠狠地朝那人的手臂刺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粗壮的男人面目狰狞地捂住自己的手,脸上横下去的一条刀疤像丑陋的蛆虫一般吓人。
“臭丫头,居然敢偷袭老子!”男人鼓起眼睛,一巴掌就要扇在林轻寒的脸上。
看着扇子一样的巴掌即将扇下来,林轻寒将伊清扯在自己身后,一脚踹向男人的膝盖,谁知男人居然像长在地上的树一样纹丝不动。
林轻寒眉眼一厉,伸出握有匕首的手就朝男人刺去,但就在这时,男人却握住了林轻寒纤细的手腕,她一下动弹不得。
不过,男人的脑袋和脖子很快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分家了。
伊清吓得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粗壮的男子倒在了地上,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全身白衣的男子,白色的长袍上溅上了很多红色的血点,朵朵惊艳的梅花。
男子一头墨色长发,束在脑后,眉清目秀的模样令林轻寒眼前一亮。
是个长相比女子都要漂亮的男人,器宇轩昂,眉眼含笑。
林轻寒简直有一种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
男子没有看她们,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血渍,有些不高兴地啧了一声,从广袖之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帕子,将长剑上面的血一点点地擦干净。
林轻寒回头望了一眼受到了惊吓的伊清,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姐姐……”伊清吓得结巴,话都说不利索了。
“姑娘,你没事吧?”男子擦拭完自己的刀与手上的鲜血之后,才抬头望着他们。
“没事。”林轻寒鄙视地看他一眼,“你有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啊,居然先顾着自己的剑,在女子面前把人如此恐怖地斩成两段,你就没想到会吓到人吗?”
“噢,对不起,当时只想着要为姑娘您解决烦恼。”男子甚至很礼貌地向林轻寒鞠了个躬,“好像惊吓到姑娘了呢,要不在下请姑娘们去寒舍小坐?”
林轻寒忍着恶心瞥了一眼那已被分尸的男人,心说这白衣男子不知是什么来头,要是跟着他走,估计会被害得很惨,但若是不走,似乎也太不给面子,惹恼了男人,那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正犹豫间,林轻寒看见几个灰袍男子走到了白衣男子的身边,其中一人低声道:“少爷,夫人又在家里发火了,老爷让您赶紧去救火。”
林轻寒十分清晰地看见,他们腰间挂着的令牌上,刻着解字,她曾听师傅邪中天讲起过,解家是安城最大的产酒家,几乎垄断了所有的产酒业,想起皇宫里的那些好酒,不由得又是一阵口水。
眼前这白衣男子看上去这么豪气,应该也会请她们喝酒的吧,想到这里,林轻寒便叫了一声:“我说,你们是解家的人吧?你是解家的什么人?”
“我是解家的二公子,解天辰。”
果然,一抹狡黠的光在林轻寒的眼里闪过,她扭头看向不解的伊清道:“我们去解府小坐一会儿吧,如你所说,这街上台危险了。”
伊清再次发挥她畏首畏尾的个性,担忧地说道:“姐姐,这不好吧?为什么要去陌生人的家里?”
“你放心,我一个朋友和解家是好朋友,是可以信赖的人,走吧。”说着,林轻寒牵起伊清的手,扬起一抹笑容,“我们去公子家不会打扰吧?”
“不打扰。”解天辰彬彬有礼,“姑娘跟我来吧。”
就这样,伊清迷迷糊糊地被林轻寒带进了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