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等到陆沉舟说更多的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怕我再等下去，自己又后悔了。再坚定的事情碰上陆沉舟，终会打水漂般结束。
最初我是如何爱上陆沉舟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们好似一起走过了很多年，可如今专心回忆许久，也不过寥寥几个可以被记得的片段。
都不重要了。
就这样吧。
我累了。
我就那样在沙发上睡着了，眼角被泪侵染的部分，没来得及处理。
陆沉舟来的时候，我睁开眼还有些懵，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冷着脸开了门，到了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这就是你的目的？让我来看着你哭，然后心软地把你接回去？赵冉，你自己都察觉不到吗？你最近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坐起来，低着头避开了他的目光直视。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我知道这解释十分苍白，不足以被人取信。可如今他站在我面前，我脸上的表情再也藏不住，实在也没有更多的心力去遣词造句。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想让我为你斩断血缘吗？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陆沉舟俯身在我面前。
他的身体离我太近，让我下意识脸红心跳。
被压迫的感觉实在没有那么好受，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的手抬起，捏着我下巴的力道很大，似乎带着什么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
我的理智被那疼痛从混沌里拉了回来，心如死灰。
果然，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怀疑唐馨这个选项，我从前的试探，都是在自讨苦吃。
我睁着眼望着他，眼中有泪开始酝酿。
那泪水还未落下来，陆沉舟便猛然松手放开了我，而后他俯身把我抱起，冷着脸到了卧室，把我扔到了那柔软的床铺上。
“睡吧，我陪你。”
“明天我就安排心理治疗的人员住进来，你在恢复之前，都得在这里。”
“公司那边，我已经把你负责的事情都交给沈晴了，如果你还想回去，就好好配合治疗，不然时间久了，我可不保证你还能回得去。”
他的声音分明都是柔软而温和的，我却听出许多可怖的意味来。
我知道他已对我下了决断，我已无需再为自己辩驳什么了。
——也不必再辩驳什么了。反正他也不会信。
“陆沉舟，我再说一次，我们离婚。你爱怎么样怎么样，爱折腾谁折腾谁，跟我没关系！公司的事情你要交给沈晴，也跟我没关系！我不在乎！你没有资格管我！我也不需要你来管我！啊！你干什么，你……”
我的话只说到一半，便被陆沉舟的动作打断了。
他抚在我腰间的手忽然收紧，掐得我浑身战栗了一下，而后我的埋怨又被他的吻堵了回去。
他身上的灼热燃烧了我最后的情绪。
次日我醒来的时候，陆沉舟已经不见了。
手机上有一条来自他的未读短信，是再轻描淡写不过的安排。
“冰箱里有吃的，下午三点左右会有治疗师过来，我给你安排的一个女孩子，好好相处。”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显示，疑心信号那一头的他是在玩什么豢养宠物的游戏。
我之于陆沉舟，和一只猫有什么区别？喜欢的时候随随便便撸一撸，发现问题了就找个笼子关起来，再请来兽医“治疗”。
——他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也从来没有为我想过。他从来不关心我的想法，只是想要我维持那个他喜欢的模样而已。可笑从前，我竟然还以为那就是爱。
我没有回复那短信，握着手机从床上起来，简单收拾后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温莎？”
就在我迷茫不知该去何处的时候，温莎打来了电话。
“姐，你今天有安排没有啊，我明天的飞机回去，我们晚上聚一聚好吧。”
我答应了她，而后打车到了她那边。
我坐在出租车上发呆的时候，陆沉舟的电话过来了。
总是这样，我一出门他就能知道，然后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就像是在家里安了摄像头监视宠物的主人一样，宠物一出问题，总还是要象征性地担心一下的。
何况我还这么省心，直接一个电话就能沟通了。
我没有理会那手机上的消息，等待着那震动消失，等待着陆沉舟听到“无人接听”的讯号。
陆沉舟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之后，没有再继续打。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进温莎居住的小区之后，手机却又震动起来。
没完了是吧？什么毛病！我皱着眉直接接听了。
“陆沉舟你今天是很闲是吧？一直在这打电话是不想工作了找我消遣是吧？你就不能成熟一些？有什么话直接说行吧！别在这儿瞎折腾！”
“赵冉？”
电话那边是一个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声音。
我无法立即想起来这声音属于谁，但却能确定，这不是陆沉舟的声音。
愣了一下之后，我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确认了一下来电人的身份。
唐子琰。
“哦，是你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陆沉舟。”
“嗯，没事，你们吵架了？怎么火气那么大。”
我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只含含糊糊混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询问他打来电话是有什么事情。
唐子琰罕见地沉默了好一会。
我仰头看了看眼前的高楼，想了想那楼中住着的人，忽而反应过来一些事。
“没什么事我可就挂了，明天温莎就要回国了，我得去给她饯别了。”
唐子琰的声音里满是惊讶：“什么？明天？”
我嗯了一声：“怎么，你不知道？哦对了，我都忘记了，之前温莎都把你拉黑了。”
唐子琰：“她……回去干什么？还回来吗？”
我想了一会：“短期内应该不回来了吧，毕竟是回去结婚，下次回来应该就是蜜月旅行之后了。”
我透过虚拟的信号通道也听到唐子琰的呼吸开始急促，混乱无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