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姐,你睡了么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的,迷茫、失落、愤懑、悲伤……”如风般轻逸舒缓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着:“只是这些对于你来说,就如同一块通透晶玉上的蒙尘一般,只要有风吹过,或是清水流过,都将会带走这些黯然与不快。心中,还是晶莹剔透的、纯净无暇的。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习惯了将这些情绪深埋于心底,或许慢慢地,就结成了一层厚厚的硬痂,变成了一道道刻骨的伤痕,再也不易愈合的伤痕!”
心中蓦地一动,捏紧了手中的笛,转头对上大师兄那双浑不见底的黑眸,那里面蕴藏着太多、太多莫名的情绪,我读不懂,但却明白有太多、太多难言之事蕴含其中,难道已如他所说的,开始结痂,开始蚀骨了?可是为什么,唯独大师兄的事,师傅连提都没有提过一个字?难道是他隐藏得太深,连师傅都没有察觉到么?
忍不住,心悸地伸出了手,将他的手紧紧地、紧紧地握在了手中。就如同当初我独自伫立在大厅中,忐忑不安地面对三位师兄、师姐时,他默默地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时那般,坚定而温暖地握着。
“师傅曾跟我说过,从没有一场雨可以毫不停歇地下一整天。春天走了是盛夏,秋天过了寒冬,但是冬天来了,春天就不远了!”握着他的手,我有种想将自己的力量全部都传递过去的想法,可以帮他挡开、帮他除去这些深埋在心中的、会留下蚀骨伤痕的痛苦与黯然。
“以前的人,为了防堵山洪,会修建很多很多的堤坝,但是到处围堵的结果是,洪水越积越多、越湍急,到最后反而会导致更惨烈的损失。所以,我家乡的人,都会挖很多的泄洪渠,让猛烈的洪水被慢慢分流成很多很多条奔涌的河水,从而泄去它惊人的摧毁力。人的情绪,有时就像洪水一样,压抑过甚,爆发出来的时候就会更可怕、更伤人。所以,每当我难过的时候就会想办法,跑出去一个人静静地坐坐,吹下山风、吹吹笛子、唱唱歌,甚至会狠狠地大哭一场!”看看似乎听得很入神的大师兄,我故意眨了眨眼睛,做了个鬼脸。
看着大师兄不禁莞尔的笑脸,我知道他又想起了在镜湖边的那个夜晚,唉!只怕这件糗事会成为我一生的笑柄了。
摸了摸鼻子,我扬起脸,背着手乐滋滋地说道:“落灵家乡人的经典观点就是:当你快乐的时候,如果能有一个朋友和你一起分享,那这份快乐就成了双份的快乐;而当你悲伤的时候,如果也能有一个朋友和你一起分担,那这份悲伤就只剩了一半的悲伤!所以,今天下午我跑来药园,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碰到一个愿意帮我分担忧伤的冤大头,结果大师兄你就这么可心地来了,唉……!让我怎么能不感动啊!”
我故作感动地吸了吸鼻子,然后一脸嬉皮笑脸的不正经:“为了报答你的分担之恩,下次当你不开心的时候,就来找我吧!我会借你一个肩膀,让你靠着哭的。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啊咳咳”
我拍着自己的肩头,唱得正气凛然、豪情满怀。忽然想起这首歌的第二句,已经被大家歪解成我让你“靠”了,顿时一小口吐沫呛在了嗓子里,差点没把我呛得直接过去喽!
远远的,就只见那棵满树金叶的美人樱下,一个小丫头正捶胸顿足、毫无形象地大声咳嗽着,而她身后长身玉立的白衣少年,正一脸无奈兼好笑地拍着她的背,那么全神贯注而温柔地拍抚着。似乎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药园的门口,一道袅娜蹁跹的美丽身影,正缓缓地、寂寥地转身离去……
“师、师姐……!”好不容易缓过了气,我指着药园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嗯!”大师兄笑容依然淡淡,仿佛早就知道了似的:“这里除了师傅和我,其他人是不会轻易进来的!”
看到我愕然的眼神,大师兄微微一笑,道:“当初,我对师傅的医术非常感兴趣,所以一直跟着师傅学习医术。这药园,是我向师傅讨来培植各种药物的,至于你……”大师兄微微一顿,居然露出了一丝玩笑之意:“是我专门领回来的小帮工!”
呦嗬!大师兄居然也会开玩笑了,进步神速啊!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他,继而装出一副市侩的样子,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道:“大块头说他来庄里帮忙干活,每个月好像都有不少工钱的哦!那我的工钱呢?大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请童工不算,还克扣别人的工钱!”
“这样么?”大师兄也用手摸着下巴,作出一脸沉思状:“好像你一直要我教你学这学那的,也从没交过一个子儿的学费呢!”
“哦哈哈,大家都这么熟了,干嘛谈钱这么伤感情的话题啊!”我赶紧扯着大师兄快走了两步,很机警地率先结束了关于“工钱”的讨论。
乖乖,号称离界第一帅哥的大师兄可不只是外表好看而已哦!这脑子也转得嗖嗖的,厉害啊厉害!
“我知道了,三师姐来这里,肯定是要叫我们去吃饭的。啊,对对,一定是这样,我们快走吧!”说完,我连忙扯着大师兄的衣袖,快步向药园外走去。
枫雾好笑地看着前面那个一脸心虚的小家伙,眼神不由一转,停在了她纤弱的肩膀上,“要借给我依靠么?”
不觉间,脸上的笑意已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夜,又是无聊的夜!尤其是睡觉嫌早,出去活动又嫌晚的这段时间,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我都快忘记了,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打发下班后蜗居在家的时间的。
看书?没电灯,伤眼!
吹笛子?吹了一下午了,再吹伤肺!
练功?师兄说,我大伤初愈,练功不可急进,否则会伤及五脏六腑!
怎么我想出来打发无聊的方式,都越来越恐怖?再这样想下去,都可以写一本书了,名字就叫《穿回古代之最无聊十大死法》!
“额”我又打了一个冷颤,怎么回事,以前的我可没这么怕冷啊?
在北京的时候,天上鹅毛大雪飘着,我在操场上踩着冰刀high着,那可是我每年冬天必玩的保留项目啊!可是现在呢?最多也就是个“枫叶飘零的晚秋”,我已经冻得像只寒号鸟一样了。白天还好,一到晚上,我就只能缩在屋里哆嗦着念叨:“哆啰啰,哆啰啰,明天就磊窝……”
想想看,无论是老当益壮、功力高深的师傅,还是根本不会武功的石头叔、石头婶,好像谁都没有我怕冷。他们还都只穿着夹的呢,我就已经把所有能翻出来的衣服左一件、右一件地全捂在身上了。
就连如岸边垂柳般袅娜纤细的师姐,也还是一身薄衫,丝毫不受山中寒气的影响。哪像我这样,被衣服撑得像个“宇航员”似的,不但每天早上根本无法好好练功不说,就连平时行动起来,也总觉得是缚手缚脚、举步维艰,真是令人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