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涯走后,我心潮澎湃了好长一段时间,连最爱的小说都失去了吸引力,每天回到宿舍第一眼就去看那书桌,希望能再次看到沐涯坐在那里。
沐涯当然不会在。幸好他走时告诉我,他会给我写信,挂号信,让我每月30号左右到邮局里去领。这样就不怕收不到了。
我满怀期待的数着日子,急切的盼望着30号这一天快点到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消息,陈树和一一班的学习委员好上了,有人看见他们俩个星期天的时候在奶茶店里喝奶茶。
杨小雅这两天的情绪格外坏,我们在走道里碰见的时候,她冷着脸哼了一声,昂头走了过去。
班里许多人都在笑话她,说她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陈树根本不认识她是谁。
我懒得理会这些。30号还没到,可我们的期中考试时间却到了。
我和宿舍里两个女生一起加入到挑灯夜战的行列,以至于每天早上大家都互相打趣各自的熊猫眼。
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成绩出来,我总分又排到班级前十,语文老师又把我拎出来点评一番,“看人家罗月月同学,知错能改,迎头赶上,还是好学生嘛。”
虽然受到老师久违的表扬是值得高兴的事儿,但我实在是没心情在教室呆了,我几乎是数着秒的等到放学,然后立刻飞奔到邮局。
30号,30号,今天,我终于等到了30号,沐涯的信要来了。
我在柜台阿姨的指引下,在一个放着许多花边挂号信封的铁皮箱子里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了我的名字。
阿姨登记了我的学生证后,就让我把信领走了。
我走出邮局的大门,在信封上使劲亲了一下,哈哈,这上面有沐涯的味道。
我几乎是踩在云朵上面飘到宿舍的,一进屋,我就迫不及待的用小刀裁开封口,然后小心的抽出里面叠的方方正正的信纸。
我激动的打开,立刻看到沐涯仿若钢笔字帖一般漂亮的钢笔字,我贪婪的看着信上每个字。
信上说:“月月:你功课紧吗?天凉了,要多加些衣服。
我现在在四川的赤溪,我来这里拜访几位朋友,很快就会离开。接下来我想往西走,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到雪峰了。雪峰上有雪莲,我想采几株给你炼药。
不要担心我,我会注意安全的。有什么事情记得去找阳钧,他脾气不好,但心性不坏,他会帮你的。
最后,祝你身体健康,学习进步。
沐涯
07年10月22日”
信有些短,写的也很简单,我有点儿失落。沐涯连一句甜言蜜语都没写到,枉我这么心心念念的日也盼、夜也盼的。
但我又想到沐涯的个性,一看就是温和守礼的人,被我这个小丫头盯着看都能面红耳赤的,要他长篇累牍的写些甜言蜜语,恐怕是在为难他。
想到这儿,我又高兴起来,起身找了个小纸盒,端端正正的把信放在里面,然后锁到箱子里。
回到教室后,直到下午放学,我都有点儿走神。
等临去吃晚饭时,我同桌趴在我耳边,神秘兮兮的又告诉我个八卦。她说,“你知道吗,二三班的一个女生跟三年级一个男生谈恋爱怀孕了,那个男生又不愿意跟她订婚,她们一大家子跑到男生家里,把他们家都砸了。她妈还到校长那儿去闹了,传言校长准备把他们俩都开除了。”
“啧啧”,我同桌叭哒叭哒嘴,最末感叹一句,“当女生就是倒霉,要是男生能怀孕就好了。”
我无言的看着她。忽而又想到我对沐涯怀着的那些个不可告人的想法,不由在心里浮想联翩了一下:若是有一天我们在一起了,若是沐涯真的怀孕了......妈呀,光想想就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太违和了太重口味了。
日子就在这种每天上课、盼信、睡觉、聊八卦、读小说的周而复始中一下滑到第一场雪飘落下来。
我给我妈打电话,准备回家取棉衣。
第二天一早,阳钧来了。他站在院门外,穿着一件黑色半长薄款羽绒服,深蓝色牛仔裤,黑色马丁靴,高高帅帅的往门前一站,就像吸铁石一样吸住了所有过往女生的目光。
一个住在同一院子的三年级女生,平常很少说过话,这次却热情的跑到我门前喊我,然后脸色绯红的问:“那是你哥哥吗?真帅。”
我“唔”了一声,“那是我舅舅,来给他儿子买尿裤,顺便给我捎些东西。”
那女生不相信的瞪着阳钧看了一阵子,然后默默的走了。
阳钧递给我一个大包袱,我打开来看,里面除了我的旧衣服,还有一件大红色羽绒服和两件厚绒毛大衣,两双棉靴。
阳钧说,沐涯让买的。
我跟他道谢,阳钧潇洒的推推鼻梁上的墨镜,转身走了,留给我一个背影。
沐涯已经给我写三封信了。虽然每封都很短,但想到他大多在深山老林里,为寄信还得到城市,路上来回奔波,我就很心疼。但我没法告诉他,他行踪不定,我写了信也不知道要寄到哪儿。
幸好沐涯说,他已经快把需要的药材收集齐了,等炼好了这炉药,他就回来看我。
我又有了比盼信更加激动人心的盼头,日日数过太阳又数月亮,直到又盼来了两封信,沐涯还是没有回来。
他在信上说,“月月,我遇到了一件事,可能要等些时候再回去,你不要担心,不是危险的事。我在寻找一味药引,本来有些眉目了,可是又错过了,还需要另寻机缘。如果放假了我还没能回去,你就先回家,好好陪陪妈妈,好好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