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驴那儿回来,我一直睁着眼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阳钧不跟我说沐涯在哪里,只是说他很好,让我不要担心,可是,我总是不由自主想起他,有时候半夜醒了,眼前就会晃过他的影子。
我知道,我若想尽快见到沐涯,还得靠自己。只有我变得强大了,沐涯才会出现。
我也知道,要想变强大,方法也不是没有,我们家传下来的那些旧书上,就记载着修炼的方法,只是我以前懒得去研究。
现在,为了沐涯,我决定把它们从旧布包里捡出来,好好读读。
第二天,我乘我妈不注意,把几本书翻出来,塞在书包里,跑到阳钧那儿,请他给我讲解。
阳钧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怎么,看别人成亲受刺激了,开始发奋图强了?”
我不理他的嘲讽,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热情开始学习那些晦涩难懂的古言文,阳钧偶尔在边上指点一两句。
也许是我真的天赋异禀,也许是我真诚感动了老天爷,我竟然很快入了门,可以感受到游离在空气中的能量,并慢慢把它们引导到体内,并让它们随着气息在体内流转了。
阳钧对我的进步不置一语,只有我问他的时候,他才会指点我。
我不管这些,全身心的投入到我的修炼大业中,天天一大早就背着书包到阳钧那里,吃饭时间才回去,有时候中午饭也不回,直到晚上才回去。
我妈来看过几回,都被我用语文数学书糊弄过去了,她心疼的不得了,背后就劝我,“我以前让你读书,是希望你能找个好饭碗,可你也不用这么拼命啊,大学考上个差不多的就行了,千万别把身体累垮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嘴里应着,照样每天早出晚归。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直到一天晚饭后,我突然感觉肚子有点沉,当下心里一惊,感到要坏事了。
我赶紧倒了一杯热水,先把沐涯给我的药丸吞下去,然后把护垫准备好,爬上床,安安静静的躺好。
果然,下腹部的感觉越来越沉,越来越凉,我忍不住哆嗦着拉过一床厚被子盖在身上。
我妈在外屋叫我,“月月,你没事吧,今晚怎么睡这么早啊?”
“没事。”我强力抑制住发抖的声音,不想我妈担心。
幸好我躺了半天,肚子除了疼就是冷,倒没有像上次一样血流成河的惨状,我稍微松了口气,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就觉得肚子猛的一阵抽疼,我一下子就疼醒了,可还没等我缓过劲儿,这疼痛就像涨潮时的海浪一样,一浪高过一浪,我死命咬住牙,很快身上就被冷汗打湿了。
我拼命缩紧身子,想着忍忍也许就过去了。但这疼痛偏不放过我,就像一把刀在我肚子里来回翻搅。
我头上的汗就像冰山溶化一样哗哗往下流,我使劲闭着眼,想像上次沐涯在时,他把我照顾的特别好,如果他能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受这罪,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呢?
我喃喃念着沐涯的名字,疼的脑子都快抽搐了。忽然,我就觉得身下“忽”一下,就像冰河裂开了一个口子,河水汹涌着流下来,我肚子的疼痛立刻减轻了。
我几乎是死里逃生般长出了一口气。
但没过一会儿,我发现我高兴的太早了,这血流起来,就像不要钱似的,哗哗哗,一会儿就把我的护垫弄透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往屋外走,我们家的厕所在院子里靠西墙边上。
谁知,还没等我挣扎到厕所边,就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旁边发出一声尖叫,听声音像是灰爪。
我心里感叹果然天无绝人之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大概略可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灰爪两只大板牙拼命啃着自己的爪子,神经质的不停问,“老大,你怎么啦,没事吧?”
还没等我说话,它突然又发出一声更加尖厉的大叫,“血、血,你流血了老大,你受伤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我知道,这血要是一直这个流法,我大概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可是沐涯不在,我该怎么办呢?
我突然想到了阳钧。
沐涯说他能照顾我,他一定有办法。
我立刻叫住了还在原地转圈的灰爪,让他快去找阳钧过来。
灰爪得令后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一步一挪的走到厕所,换了护垫,发现睡裤已湿了一大片。
我又慢慢挪回床上,在身下垫了个毛巾被,天旋地转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我眼前人影一晃,阳钧已经站到了我床跟前。
月光从木格窗棂里照进来,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就像这透窗而入的月光一样明灭不定。
我朝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盯住我看了一会儿,才不冷不淡道:“你这叫自做自受知不知道?沐涯给的药还没吃完,你的气血还没平复,你就敢引气入体,扰乱气海,这下傻了吧!”
“你!”我差点被他的话堵的一口气上不来,这个小人,“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告诉过你,现在练这些还太早,你不听啊!”
我无话可说。阳钧的确说过这话。
但他却是和这些话一起说的,他说:“想早点见到沐涯对不对,但你现在练这些还太早,等什么时候你真正想明白了,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的时候,再说吧。”
我当时心里十分不服,以为他在激将。
现在想来,激将就是他的目的。他想让我吃苦头,还害怕沐涯知道了埋怨他。所以就来了这一手。
果然是小人。
但我现在能求救的也只有他了,我忍住满肚子的郁闷请他帮我止住血。
他点点头,手上爆出一团璀璨的金光,金光落到我的肚子上,我就觉得肚子立刻一暖,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
我很真诚的向他道谢,他哼了一声,叮嘱我在床上多躺几天,然后一闪身不见了。
灰爪这才悄悄从床尾探出头,抚了抚还在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肝,劫后余生般小声道:“老大,不知怎么回事,我一见阳钧就觉得四肢不听使唤,后脖颈冒凉气,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死也不想看见他。”
我心道,那必然的,蛇是老鼠的天敌,这是生物本能的压制。
等灰爪彻底平静下来,它才突然想起来找我的目的。
小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