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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惊天巨变(二)

无为道长纵然修养再好,此刻也不禁动怒,指着侯霸天喝道:“无情!怎能出尔反尔?你刚才答应放人的,怎么一转眼又下毒手?”

无情冷笑一声,朗声道:“我只是答应不抓他,又没答应不杀他!师兄,你想想,包庇罪犯是何罪名?我身为一门之长,就有责任将其击杀,免得让他连累了我峨眉,师兄,我这为国为民之举,有何不好?哈哈!”

呵,这恶人刚把掌门令牌抢到手里,马上就摆出一副掌门人的派头来,真是小人得志就猖狂呀!追随无情的人也纷纷帮腔,说掌门人说得对做得好。

无为无悔都给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以手指着无情“你你你……”的,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原来,那个貌甚豪伟的汉子乃华山派好手,名叫邵泰,现居锦衣卫副统领之职,与严家勾结在一起,拜严嵩为义父,助纣为虐,祸乱朝廷。

严蒿父子早就有谋取帝位之心,是以广揽各路江湖武林人物,奇人异士等,以期为其所用,作为日后夺取天下的资本。

三年前,在一机缘巧合下,邵泰得以一睹无情道长侯霸天的绝技,深为其神功所折服,是以毛遂自荐,与其相识,后又介绍无情与严嵩父子相见。

严氏父子见其神功盖世,极力想将侯霸天拉拢过来,收为已用,同时也知道侯霸天窥视峨眉掌门位置已久,只恨力量不足,机会未至,所以一直在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以期有朝一日将峨眉掌门之位夺过来……

由于双方各有所求,各有自己的目的,是以当即一拍即合。严蒿严世潘答应,出钱出一部分人力物力,先助侯霸天夺取峨眉掌门位置,继而争夺武林盟主大位,以图号令天下武林,为他严家所用。

侯霸天若能夺得武林盟主之位,有其助力,对于严嵩父子日后夺取帝位无疑有极大的帮助。这次为助无情夺位,严嵩父子就派邵泰带了不少锦衣卫与其他江湖绿林人物,扮成峨眉道土模样,说是无情收的弟子,来为无情摇旗呐喊,出钱又出人,兼且出谋划策,可谓用心良苦。

大半年前,无情从其安插在峨眉的耳目中得知,他的掌门大师兄无为与无悔师弟近些年来,甚少巡视峨眉山上其他寺院道观,致有些寺观之人对无为无悔颇生嫌隙,认为掌门人疏远了他们。无情得此消息后,如获至宝,多次乔装打扮或趁黑夜难防潜入峨眉,寻找些与他性情相投,易于策动之人,以作内应。

一切谋划妥当,与各方人物约好后,于是决定趁这秋高气爽红叶飘飞的日子发起夺权行动,是以今日一早无情先遣一部分人率先进入峨眉闹事,挑起事端,以消耗无为无悔的精神内力,使他们乱了方寸,以利后来行事,待哄闹一阵后无情再上山来进行他的“激情演讲”,继续煽动人心,并挑战无为无悔。

无情恶道如此安排,果然收得奇效,不少峨眉中的和尚道士虽没有公开站出来与无为无悔作对打斗,却也不帮无为说话,甚至连伏虎神僧和他的徒弟,有时都替无情呐喊助威,这也让无为颇乱阵脚,备感心凉。

因峨眉平静日久,日久则思变,有时看似平静的江河也酝酿着凶险的旋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掀起滔天巨浪。

而无情恶道无疑就是撒入众人心里的催化剂兴奋剂,一番言词,一番准备已久的激情演讲,果然拨动了不少人心中缊藏在已久,可能连自己也不知道的蠢蠢欲动的思变之心好斗之性!

无情刚才听了卲泰的话,知道静云乃是杀害严嵩爱孙之人,二人为了取悦严嵩父子,决定将静云杀了,好在严嵩父子面前邀功请赏,以此报答其“知遇之恩”相助之情。何况严嵩父子权倾朝野,日后要他们相助之处多着呢,既有静云之事,怎能不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他的忠心呢?

至于是否真的对严嵩父子忠心耿耿,也只有无情自己心里知道了。

无情与邵泰一对眼色,二人双双跃起,齐向静云扑去。

无为无悔这次早已有备,见他们飞扑过来,忙挺身而出,每人各拦住一人,不让他们伤害静云。

与此同时,慧仪慧娴二神尼等人与无为的弟子们也纷纷动手,阻拦住来杀静云的人。

无悔边阻挡劭泰边向静云喊叫:“云儿,快跑,快点离开这里!”

场上人群一时忙乱纷纷,分成了三拨。一拨人是为了击杀静云的,另一拨人是为了保护静云的,还有一部分人是不知所措不知到底该帮哪一方的。

看到闹成这样,静云心里甚是难过,心道:“都怪我拖累了师父师叔,若不是为了自己之事,师父或许能保住掌门令牌。掌门之职一失,只怕师父与师兄们连峨眉山都不能呆了呢!唉,都怪我哇,我是个不祥之人,无论去到哪里,对我好的人都跟着倒霉遭殃!”

静云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听见师叔喊叫,答应了一声,本想向山下跑去,怎奈下山路上都是无情带来的人,慌乱间一时不知该向何处走,只好趁着上山路上无人拦截,改向山上金顶方向奔去。

金顶,一直被世人认为是峨眉山的象征。明代的方孝孺在《宿峰顶次济定韵》一诗中,就将金顶胜景尽绘无遗,其诗曰:

层岩削壁跨千里,坐镇西南势独雄。

元气昆仑磅礴外,详光隐现有无中。

珠璎宝佛留金相,金碧楼台倚半空。

纵是蓬莱并溺水,清虚难与此相同。

清晨时分若赶到峨眉金顶来,定能让你饱览到磅礴壮观的云海奇观。你豪兴勃发披襟迎风站在金顶上,云雾会慢慢在你的脚下汇聚升腾,让你体验飘飘欲仙的感觉。

据说,原先峨眉派的掌门人也是住在金顶的。

后来,不知是哪位掌门人,觉得住在金顶太高了,离山下的其他寺庙太远了,不方便行走管理。那位掌门人为了便于与众多寺庙互通声息,便于巡视,为了纵览全局的需要,于是决定在峨眉山的心脏地带,选一地势开阔处修建了碧霞宫(其实峨眉山上没有碧霞宫的,作者为了小说情节的需要,于是构思杜撰了本文中所说的“碧霞宫”)。

山风乍起,云雾飘散。

静云一路奔逃,看看已快到金顶之巅了,而无情恶道在无为的阻拦下依然狂奔追来。

隔着数丈远时,无情突然一飞冲天,摆脱无为的拦截后,掌挟风雷,呼地向静云头顶直拍下来。无为欲要阻拦已来不及,急喊道:

“云儿,快躲开!”

静云听到师父的喊叫,也不敢回头去看,尽力向左边一纵,纵出约有丈余远。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由于静云已纵过另一边,无情的手掌击在路旁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那石头骤受掌击,“哗”地一声碎了一地,碎石四溅,静云回头一看,吓得一伸舌头,心里暗道:

“我的妈呀,此掌若拍在我的头上,吾命休矣!”

无情击碎路旁巨石后,还想再向静云扑去,这时无为已飞掠过来,使出神腿绝技,“呯呯嘭嘭”一连踢出十数脚连环绝命腿!

无为老道的腿功甚是厉害,静云刚到峨眉不久,就曾有幸得以一睹无为的腿功。

当时无为老道为了给弟子们展示腿功,飞身而起,将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树踢成十数截,而且每段都一般长短,可见其腿功的厉害精准程度。

无情知其腿功厉害,也不敢掉以轻心,忙左躲右闪,以避锋芒,心想到了金顶之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除非你陈浩云肋生双翅飞上天去,不然迟早要在我侯霸天掌下作鬼!

追来追去,不知不觉追到了舍身崖边,静云一心要逃跑,无情一心要杀他,无为一心救徒儿,三个人在金顶舍身崖边,你追我赶,拳脚交加,打得好不热闹!

这时,无为又踢出七七四十九脚连环绝命腿,由于着急,一心二用,一方面要留心静云的去向,免得他遭了无情的毒手,另一方面又要尽力拦阻无情,好让静云争取到最大的逃生机会,所以踢着踢着,忽然找不到侯霸天了。

原来无情趁无为分心他顾时,突地使了个移形换位的身法,跃到半空,躲开了无为的凌厉腿攻,同时趁其不备,悄无声息地向无为的后背一掌拍了下去!

这一切恰好让静云看见,欲要提醒已来不及,眼看恩师有危险,也不顾自己武功低微,纵身掠起径奔无情的后心刺出一剑,边刺还边叫道:

“敢打我师父,看我不刺死你!”

无情听见叫声,回头一看,见静云挺剑刺来,连想也没想,右脚向后闪电踹出一脚,一下将静云踢得向舍身崖外飞去。也幸亏是突生变故而踹出的一脚,力道不是很大,否则以无情的功力,若踢实在的话静云非当场弊命不可!

在脚踹静云的同时,无情并没有撤掌,仍向着无为的后背拍了下去,只是由于分心分力去踹了静云一脚,是以拍打无为后背的手掌也受到影响,不但拍偏了,只拍到无为的左肩,同时拍击掌力也大为减弱,是以无为虽然中了一掌,却并无大碍。

静云在被踢飞向舍身崖下掉落的一刹那,也看见无情的手掌击在师父身上,以为师父必死无疑。而且,还隐约听到了师父师叔在呼叫着自己的名字……

由于无情一脚只踹在静云身体左侧,静云的身体在坠落时不觉旋转起来。

这一转,正好看到舍身崖对面远方的天际上,出现一个五彩斑斓巨大光环,那光环浮现在漫无边际的云海里,而那光环的中心,赫然现出一个佛的影像来!

那佛像端然静穆,从容安详,佛像周身闪着烁烁光芒,在光芒闪烁的映衬下,那佛像更显得神圣纯洁。

静云忍着身上巨痛,仔细看着云际中的佛光影像,觉得这佛像好眼熟,很像是自己身边的一个人,可是是谁呢?有谁成佛了呢?想到这,静云猛然一惊:

“啊,那佛光里的影像不正是我自己吗?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难道我陈浩云立地成佛,要入地狱了?”

忽又想道:“不过,我确实该死了,该入地狱了,不但累得父母惨死,也连累了整个峨眉派!师父被侯霸天打了一掌,定然活不成了,师父,云儿对不起您老人家,我之罪,虽万死亦不能赎矣!”

“可是,我又错了吗?我又做错什么了……”

静云一边向万丈深渊飘飘荡荡坠落,一边胡思乱想着。同时,眼睛也看着云海里自己的佛影,只见那佛影也随着自己的坠落而下坠,坠落的速度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好象驾着七彩祥云向下方冉冉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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