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帐内只有两个人,陈浩云猜想此人必是敌军主帅俺答可汗。
果然,只听得严沧石说道:“大汗,我话己讲明白,我那世潘侄儿信上也己写得清清楚楚,您若肯进兵中原,咱们里应外合,让仇鸾大将军助你,首先拿下北京,捉住那昏君朱厚熜后,咱挟天子以令诸侯,削平天下反叛,他肯降服的咱收降他,不肯降服的以兵讨之!”
说此一顿又道:“待天下一统后,再将半壁江山割让于您,严家与你共享荣华,到那时,无边美景任你看,天下美人任你挑,过的是神仙快乐日子,大汗你看如何?”
陈浩云听罢暗惊不已,想不到严家父子好大贼胆,竟真的敢窥伺大明江山,企图纂夺皇位面北称王!看来我此行是来对了,哼哼,有我陈浩云在,就算拼了性命,也决不让你们阴谋得逞!我也不是为朱厚熜皇帝老儿,不为大明朝,只为天下百姓不遭受战乱之苦,只为山河不让鲜血染红!陈浩云越想越是愤慨,幸亏他忍受得住,若是杨先党哪还不闹翻了天?
俺答汗听了严沧石描绘的美好前景也很兴奋,腾地站了起来,一双虎目放出企盼光芒,遥望帐外北京方向,双手前举,掌心摊开向上,然后再慢慢地握紧,似乎正握着大明的江山,还有无数的佳丽美女,然后突然一掌拍在帅案上,大喝道:
“好!严老先生,依你!咱们把朱家天下夺过来,也做个真命天子,享受那无边的快乐!哈哈哈,来,预祝我们成功,干杯!”说完端起帅案上一个牛角杯,去与严沧石一碰,大口喝下,哈哈大笑着又自倒酒。
本来大帐中应当有人侍候的,但可能是所谈之事过于机密,过于宏伟,所以并没留有下人伺候,和议成功后也是自斟自饮,相互敬酒,倒也豪迈洒脱。
陈浩云正想有所动作,忽又听得俺答问道:“严老先生,上次听您说过,你们兄弟失散七八十年,你也是半年前才从海外小岛归来与你哥哥严嵩团聚的,您也说过你是闲散惯了的人,对这皇帝宝座是不感兴趣的,只是想替你兄长侄儿做些事而己,想替他们圆梦。我想问您,咱两家夺得朱家天下平分江山后,你们严家谁坐龙庭当天子呢?”
严沧石道:“唔,这个问题嘛,我听兄长说过,若是十多年前他还年轻些身体强健时,那时他的野心是很大的,是很想做皇帝的。唔……现主要是我侄儿世潘较有野心,很多事情都是他策划的,我兄年老体衰,己没那个野心了,只想保住现在这样就行了。”
严沧石倒了杯酒,大口喝了,又道:“唉,可叹,我兄与世潘虽想做皇帝,也太胆小了些,老想做到万无一失时才动手,收买笼络了那么多朝廷官员和带兵将军还嫌不够,还想收买武林人物和各大门派。
象那个峨眉派的侯霸天,还有丐帮这些大门派,世潘都想拉拢了来为他所用。本来嘛,在世潘派去的人员协助下,侯霸天己夺了峨眉掌门之位,本想在他夺得武林盟主统领武林后,便与我严家联手起事,夺他朱家天下。
嘿,怎知侯霸天却被他师兄的一名小徒弟打败了,非但当不上武林盟主,还得罪了天下武林,连峨眉掌门也丢了,弄得狼狈而逃。今年年初,在鬼谷又被那白衣少年陈浩云给打死了。”
严沧石说到这里,忽愤然道:“哼哼,侯霸天这恶道也不老实,他竟偷偷瞒着我兄,在鬼谷藏匿训练了那么多武艺高强的亡命之徒!他一方面与我兄合作,依老夫看来,另一方面是想在我严家夺得天下后,他侯霸天又用暗藏的实力,把江山从我们严家夺过去!
哼,好歹毒的心肠,好深的计谋,他这是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捡现成呀,天幸老天爷派了个克星陈浩云来收拾了他!”
俺答汗听他说了这一大通话,满脸不屑的道:“严老先生,也难怪你兄长一直隐忍不发,象他手下官员与干儿子虽然众多,却也不净是得力人手,就拿那个仇鸾来说,哼,狗屁大将军!胆小鬼一个,欺负老百姓还差不多,要说打仗呀,嘿嘿,他才没这个本事呢,缩起头来做乌龟还差不多!”
严沧石点点头道:“可汗你说得也是有些道理,我兄手下人手虽多,也不尽是可靠的人,就连他的干儿子邵泰,却也还想劫夺别人送给我兄的寿银,虽然他赖是陈浩云那小子干的,说他本是要保护镖银,只因打不过陈浩云才被他夺了去,但当晚参与此事的人那么多,又怎能瞒骗得了?只是现在用人之际,他手下又带着那么多锦衣卫,也只好故作信他,待日后再将他除去罢了!”
俺答说道:“唉,所用之人不得力,得力的又靠不住,也难怪你兄长侄儿虽怀雄心壮志,却只能忍气吞声伺候昏君了。这夺天下非同一般,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呀,搞不好不但做不成皇帝,还会成为阶下囚,甚至被人千刀万剐,反不如现在大权在握时再多捞点金银宝贝,过几年告老还乡了,吃不尽花不完平平安安过日子的好呀。”
严沧石道:“又想吃螃蟹,又怕螃蟹钳,唉,真不懂他们父子。但是这个……呀,你说嘛,天下哪有万无一失不冒风险的事?尤其是夺天下这么大的事情,更是风险难测,我兄现在虽说权力颇大,但据说他在那个昏君世宗皇帝面前还是恭恭敬敬的,连大气也不敢出!”
说到这里,严沧石忽又摇了摇头,苦笑道:“哼,奇怪,莫非我兄当臣子当久了,养成了奴才习惯?若是我早些年便夺了他的天下,把皇帝老儿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俺答问道:“既然你兄长惧怕世宗皇帝,为何现在又要动他?安安稳稳的做他的首辅大人不好吗?”
严沧石叹气道:“唉,若是可以安安稳稳地做到退休就好了,这不是被逼的吗?”
俺答手捋虬髯,奇道:“被逼的?你兄贵为首辅大人,形同丞相,谁敢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