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崇带着几分醉意,道:“那你看望宁儿快些回来!”
“嗯,我知道了!”俞洛妍应了一声,起身微微行了一揖,转身离去,身后赵德昭等人又跟赵德崇调侃着什么。
俞洛妍离了宫宴之上,朝后宫走去,路过坤宁殿时,俞洛妍朝宫内张望了一下,不由的又想起先皇后,心中又莫名的难受起来,自打宋太宗当了皇帝,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先皇后,听说从前的皇后已经迁往北苑去住了。
“唉!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现在怎么样了,想起皇后娘娘待我亲如母女,对我这么好,我却,心里真是难过极了,好想去看望一下皇后娘娘!”
“算了,如今只怕皇后娘娘也不愿意见我,我就算去看她,也只会惹她不高兴,还是在等些时日,皇后娘娘在冷静些了,再去看望吧。”
想到这里,俞洛妍深深叹了一口气,又朝赵德宁的行宫行去。
少顷,俞洛妍来到赵德宁的行宫,只见宫内有些死气沉沉的,也无花饰,也无彩灯,毫无一点过节的气氛。
“这丫头,装病可真敬业,还带全套的!”俞洛妍心里窃笑一声,走了进去。
刚一踏进院子,就看到杏春端着药碗,显然刚熬好了药,正准备往屋里送。
“奴婢参见妍侧妃!”杏春看到俞洛妍,慌忙搁下药碗,叠腰一揖。
“宁儿呢?今天过节怎么一晚上都不见她身影!”
杏春神色黯然道:“公主病了!”
“哦,我进去看看!”
俞洛妍抬脚往屋里进,“这个鬼丫头,连贴身的丫环都隐瞒,可真够可以的。”想着,俞洛妍就进了屋,刚踏进屋子,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显然是长久不离药的。
赵德宁躺在床上,似乎在睡觉,连俞洛妍来了,都毫无反应。
“宁儿!”俞洛妍来到床头,打眼看了一下,只见赵德宁似乎更消瘦了,小脸的两颊都凹了下去。
“天啊,宁儿该不会真的病了吧?”
杏春含泪点了点头,“圣上下旨为公主赐婚,公主不同意,就病倒了!”
俞洛妍一听,秀眉皱成一团,“怎么这么死心眼,就不懂的动动脑子,转个弯!”
“宁儿!”俞洛妍附在床头轻轻喊了一声。
赵德宁听到喊声,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一看是俞洛妍,忽的一下清醒了一点,“妍嫂子——”话刚出口,眼泪跟着也出来了。
俞洛妍很是揪心,赶紧将她扶起来,又往她背后垫了个枕头,心疼道:“你这傻丫头,我让你装病,你怎么真的病了?”
赵德宁喘了口气,神情憔悴不堪,幽声道:“宁儿试过了,不管用,连母妃也劝我嫁给丞相家的二公子,宁为今生只怕跟他无缘了!”
“那你怎么想的?就这样放弃吗?”
“妍嫂子,宁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咳咳—”赵德宁说着就咳了起来,杏春赶紧拿了痰盂递了过来,赵德宁吐了起来,俞洛妍慌忙去倒水给她漱口。
“病成这样,母妃来看过吗?杏春快去喊大夫。”
“不用!”赵德宁勉强止住吐,一把扯住俞洛妍的袖子,“母妃进来身子也不舒坦,不要惊扰母妃了。”
“可是你病成这样,如何是好?”
“左右都是不能如愿以偿,还不如就这样病死算了!”
“公主!”杏春哀声哭了起来,扑通一声,冲俞洛妍跪了下来,“妍侧妃点子多,快想想办法帮帮公主吧!圣上下旨,开春之后,选一个黄道吉日,给公主成亲。”
“我知道,你先快起来,先不要这么悲观,一定有办法的。”
“父皇都已经下旨了,我还有什么办法?”赵德宁也跟着嘤声啜泣起来。
“圣上已经下旨赐婚,我怎么不知道?”
转念一想,赵德崇本来就反对妹妹嫁给李奕,又怎么会给自己知道这个消息,“圣上赐婚这么急,只怕也是赵德崇这个王八犊子作的怪!”
“宁儿你先别哭,来,先把药喝了,保重身体要紧!”
“我不想喝,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活着也是一种折磨!”
“哎哟,傻丫头,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还有一口气在,都还有希望,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如今还能有什么希望?圣旨都下了,父皇这么狠心,又怎么会轻易收回圣旨!”
“这不还没有出嫁吗?凡事都有可能,圣上虽然是圣上,但也是你的父亲啊,你放心,妍嫂子一定有办法的!”
赵德宁黯然的看着俞洛妍,“还有什么办法?”
“呃,来,你想把药喝了,妍嫂子慢慢跟你讲!”
“公主,药已经温了,先把药喝了吧,妍侧妃一定会有好办法的!”杏春赶紧把药端了过来。
赵德宁无奈,只好做了起身,端起药碗慢慢喝了下去。
“既然父皇不肯收回旨意,咱们可以想个法子让那个丞相家的二公子主动退婚啊!”
赵德宁跟杏春一听,睁大眼睛互望一眼,疑声道:“这?不太可能吧?”
“就是,公主嫁给他,他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退婚呢?再说,圣上的旨意,他也不敢违抗啊!”
俞洛妍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两圈,狡黔一笑,“总有法子的,包在妍嫂子身上!”俞洛妍说着,趴在赵德宁耳朵边低声叽叽咕咕说了一阵。
赵德宁越听,眼睛睁的越大,最后满脸惊诧,嚅嗫道:“这法子怕是不行吧?”
“兵行奇招,咱们这是剑走偏锋,管用就行!”
“来,把药全喝了,相信妍嫂子!”
俞洛妍其实真心希望赵德宁能够嫁给李奕,公主家给他,最起码可保李奕性命无虞,不然只怕李煜死后,南唐的旧臣也都不会有好的下场,尤其,赵德崇是那么憎恶李奕,只怕也不会放过李奕。
俞洛妍又陪赵德宁说了好一会子话,帮她疏解不少心结,不知不觉天就晚了,想来盛宴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俞洛妍不得不起身跟赵德宁话别。
出了赵德宁的寝宫,俞洛妍不住的唉声叹气,忧心忡忡,“哎呀,咋天天这么多烦心事!”
路过坤宁殿时,俞洛妍不由自主的又往里面看了一下,“现在是谁住在这里呢?”
话音刚落,就见宫道上来了几个宫人,抬着一撵简易的花轿,朝这边走来。
“轿子里抬的是谁啊?”
俞洛妍很是好奇,遂止了脚步窥视,又不敢贸然上前,但看轿子四周垂着的花边,轿子里抬的显然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