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我会坚强下去的。”
他轻抹起我的泪,“这样就好了,倪初雪最是坚强的了。”
原来,我也是这般的弱小,需要支撑。
他轻笑:“这样就对了,看到我,有没有一些高兴和力量。”
我笑开了泪,点点头:“这自然是有的。”
我喜欢这种激励的方式,我喜欢,有人帮着我。
静静地咬着包子,什么也不怕了,上官雩会看着我,楼破邪也不会插手不管。
他们都会关心我的,至于什么方法,也不用去管。
燕朝新皇登基,带来的是什么?我也预料不到。
上官雩不能多呆在这里,他出去,告诉我,笑着过日子的,是倪初雪。
我走出外面,呼吸着清新的气息,欲将气闷一呼而散。
白色帐篷的一边,一个白衣男子一拐一拐地走着,后边还跟着一个辽兵。
那不是楼玉宇啊,真好,也抓到了。
是不是我报复他的好时候呢?他抬起头,看到了我,脸色大变。
“还不见过公主。”大辽的士兵一压他的肩,他就整个人没有力气一般地跪在我的面前。
他很害怕,颤抖着,连头也不敢看我。
这个闻名燕朝的第一琴师,伏跪在地上,轻颤地说:“见过大辽公主。”
“禀报公主,是柏小姐让我等送过来让你解闷儿的。”那几个侍卫扬声地说。
倒是清楚得很,殷家和楼玉宇之间的纠结呢。
梨香没有抓到,我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撕破了脸,我终究是无法眼睁睁地看到的,说我懦弱也行,我心里的情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解闷儿,想要让我成为怨恨心极强的人呢?
报复的快感是什么?是能挽回一切,都变了,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我看着他,他一脸的惊怕,显然不知,我就是辽兵口中高贵的公主。
打发了辽兵,我问他:“梨香呢?”
他一定知道的,梨香不会轻易地放过他,我走的时候,他还给梨香弹琴,走得极近。
他抬起头,俊脸上有些惊愕。
他也是极好的人,但是,和上官雩和七皇子,岂能相比。
所以梨香想要得到七皇子的关注,谁知七皇子是无动于貌色的人,教训了她一顿。
现在想来,我也是心安一些,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
要是在乎,他如何记得我倪初雪。
上官雩也是,要是在乎,在秦淮之时,断会追求梨香了。
“她走了。”楼玉宇垂下脸。
“我想知道更多她的事?”我不要只是一句,她走了。
我当然知道她走了,去哪里了?
皇上中途驾崩,必是很多人逃走,这是她的一个命运,最好是没声没息,不然一定会牵连到爹爹的。太子现在还一时无从去查,如若查,也不会查不到的。
端看他如何去看了,时势,总是让一些事情悄悄无声息的过去。
“皇上驾崩,乱作一团,殷昭仪伤了我,就走了。”他小声地说着。
“伤?”我奇怪了,“梨香一弱小女子,如何伤得了你。”
“不瞒公主,不人是在睡梦中,殷昭仪用剪刀伤了小人。”他吞吞口水,极是怕我算帐一样。
我却是摇摇头,心里暗暗叹气,梨香啊,怎么又跟他混在一起了呢?
伤得,还不够吗?做的事,还不够出格吗?
他又怕我惩罚他一样,见我不出声,哀求着说:“请公主放过小人,小人此生已是不以人道,小人也知道错了,要是知道你是公主,小人是万不敢欺到你的头上啊。”
我不屑地说:“要是我不是公主,你就可以是吗?”
他赶紧说:“不是的,小人……”
“我永远不会做这里的公主,我也不罚你,上天要收你,还是饶不了你的,做了什么事,人在做,天在看,举凡三尺有神明,楼玉宇,这是你欠殷家的,是你欠梨香的。”我低头,看到他的手上还包着纱布,还冒着血,似乎是缺了些一样。
估计也是梨香伤的吧,左右手皆是。
楼玉宇,也用不了弹琴的方式来骗女子了。
他曾辱骂过我,说我丑女什么的,到头来,他也只是一个怕死的人。
我摇摇头,有些痛楚,往河边走去,几个侍卫赶紧跟上,才走了一会,头又更痛了,回去躺着。
中午的时候,耶律重过来看我,然后宣了不少的大夫给我看。
我是生病了,浑身发热,一时如火焰之中般,一时,又如在冰窖中。
冷热不断地交替着,脑子也迷迷糊糊的,却始终默守着,不乱念出一个字。
喝过药就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床前坐着一个人。
浓密的发,如刀凿般的五官。
从初见面之时,我就对他很反感,觉得这么一个人,这样的嚣张,是让人很难以接受的。
我以为,我只有一个妹妹。
爹爹不会宠着我,娘走得早,愁的时候多,也不会只想着我,宠着我。
耶律重,我名义上的哥哥,不得不承认,如果放下很多的国仇家恨。
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他有谋有胆,他宠我,关心我,可是,不是最好的时间,而我的骨子里,已是长满了燕朝的血液。他太我的算计,把我一点上滴的好感,都抹杀了。
想让七皇子臣服到大辽,只要七皇子喜欢的,没有什么他不会送给七皇子。
包括是我,若风的媚药,太子的冷眼旁观,无非都是有不同的目的。他是要七皇子感激于他,而太子,是想要七皇子离开宫里。
造就了很多的遗憾,七皇子直接表明态度,上战场和他对战。
他蓦然睁开眸子,黑幽比幽的眼眸看着我,沙哑地说:“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你没有吃东西就睡着了。”
我看到旁边的小桌上,还放满了食物。
我摇摇头,一点胃口也没有,难道,他在这里守了一夜吗?
眼窝轻陷,隐隐的青髭冒了出来,他轻轻一笑,有些暖意:“冷吗?”
“不冷。”我轻轻地说。
他还是又拿了一张轻毛毯过来盖着:“你又是冷又是热的,小心些。”
拿了一个软枕,放在一侧,让我靠着。他又倒了些温水,递了过来。
我就着他的手,乖乖的将水都喝了下去,才觉得舒服一些。
他有力的大手摸摸我的额,“好,没有热了。”
我还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他轻柔地笑:“怎么,你不认识我了吗?”
一时这样温厚,一时可以杀人无数,一时可以算尽人心,我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别对我那么好,我不会领情的。 ”我冷淡地说着。
他轻笑:“才好一点,就开始张开你的刺了,初雪,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是啊,你一直利用我。”我指出这些事实。
他有些苦笑地说:“早就错了,在秦淮看到你的画画的时候,我就该把你带走的。”
“你去了秦淮?”真是不可思议啊。
他挑了挑眉,眼里有些迷波,轻声道:“那时你不是鹤立鸡群的,我想,大概你不是公主,带不带走你,也无所谓的,你很有才华,你的画,让我赞叹不已,你在台上,和林静如的一番对话,没有句句相逼,却是字字有理有据,我欣赏你,你那淡淡的笑,让我觉得,或者你在民间会更好一些,让你参与到皇室中来,就把你所有都抹杀了,而且你并不出色。”
他坦诚地说:“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或者那时带走你的,会是不同的倪初雪,而不是跟我作对的。”
我摇摇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跟你一般的,耶律重,十几年的秦淮生活,很简单,很快乐,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不会改变什么的,我是燕朝人,这一辈子,就也不会变的。”
“你不能否认你就是我的妹妹。”
“我也不想的。”我冷声地说。
“我更不想。”他更拽。
我张张口,发觉有些好笑,“那你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天都要亮了,你还不走,我又不喜欢看着你,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相看二相厌的,怎么合得来。”
他瞟我一眼,“你就不能把你的刺收起来吗?”
“哼,耶律重,我不会相信,皇家中,有什么温情的,现在好几天都没有打仗,你这般关心我,是不是要送我去和亲呢?我从那里逃出来的,我端不会再入那宫里去的。只怕你会人财二失,白费了一番功夫。”
他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说:“你就把我想得如此的不堪吗?”
“对不起,你在我的心里,就是这么一个看法。”
他失笑:“你错了,要和亲,也是他送人来和,这不,贴子让你看看。二公主呢?”他摸了摸,摸到二张贴子,“我都不知要选哪一个了。”
我瞧见上面印着十三公主和十九公主的字样,心里有些惊。
十九公主那么可爱,而且跟林珣那般合得来,要是嫁到这里来,岂不是让她连开心的事也没有了。
我冷瞥一眼,“小孩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