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轻歌写了一封短信,用宁禧宫养的鸽子送往祁亲王府,没多久,坐在房屋内的她就感觉到房顶有短促但平稳落下的声音,走出来一看,是着一身银衣的风无极坐在房顶。
沐轻歌几步缓冲,跃身而上,走到了他的身边:“看来我的鸽子养得倒还有用,幸好没杀了吃掉。”
“我一收到你的信就来了,听说你惹恼了皇帝被软禁了?”
“你的消息真是灵通。”
“我还听说,你带了一名陌生男子进了宫,为这个才和皇帝吵起来的。”
“是。”
“那男子会易容术?”
“顶好的易容术,他的易容术无人能察觉出来,所以我才要与他交朋友。”为了打消风无极的疑心,沐轻歌继续说,“我想,这个人留着对我们有用,你想,他可以变成任何一张脸……”
“的确,明天白天你同我出去吧,我需要你帮忙。”
“什么忙?”
“上次不是说了吗?我有个未实施的计划,需要现在的你协助。”
“现在的我?”
风无极扬起一个好看的笑:“秘密,隔墙有耳,我现在就不告诉你了,明天在市集见。”
“就我们两个?”
“当然不止。”风无极用他一贯低沉的重嗓音说,“轻儿,你以为造反只是把皇帝要挟住了就可以了?没这么简单的,如果你知道了皇帝的真实身份,就知道我们此行有多么危险了,不过我会尽全力保护你,因为你可是要当我的皇后的啊。”
风无极伸手抚了抚她如黑色绸缎般的长发,囔囔地说道。
沐轻歌在心中吐槽,说自己大概早就知道了凤无邪的真实身份了,那的确很可怖,一提到就人心惶惶的名字,就连沐轻歌自己,也不敢接着往下想。
她跃身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接着就看见凤无邪坐在院中榕树下的石桌旁,皱眉道:“你在监听我们说话?”
“朕只是到处走走,就走到了你的宁禧宫罢了。”
“怎么不去你喜欢的人那里?”
“人心会变。”凤无邪抬起头,冲她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在月光的映衬下,那笑容显得十分好看,“朕只是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你这里罢了。”
“祁亲王为什么一心一意要夺得你的皇位?按理说,他财权都有,不比你少,可是他近乎丧心病狂地想要坐上皇帝的位置。”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沐轻歌便骑了匹枣红快马,赶到了城郊的市集。
天还很早,市集上只有一些菜贩起早地摆摊叫卖,两旁的商铺都还紧闭着。沐轻歌骑着马漫步街道,很快就发现了在一辆马车旁站着的风无极。
沐轻歌跳下马,衣衫划出一道华丽的倩影。
风无极举手示意,一个侍从便走到沐轻歌身边恭敬说道:“请把您的马交给小人,小人会好生照看好它的。”
沐轻歌把缰绳一抛,径直走向风无极,平静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什么了吧?”
“到了那个地方后,我会告诉你的。”风无极露出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紧接着他上了马车,伸出手,“轻儿,上马车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沐轻歌白他一眼,没有扶他的手,直接跳进了马车。
进入马车后,沐轻歌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侍女,那清秀的侍女手中拿着一条黑布带。
沐轻歌回头凝视着风无极,讥笑道,“你这是害怕我记住了路,日后带人找到你的新据点?要是对我不信任,就不要让我加入你的计划。”
“我不想以后东窗事发,牵连更多的人。”
沐轻歌皱起眉,但在这件小事上若是与他起了争执,那计划还如何进行?尽管有千万个不乐意,沐轻歌还是无奈地接受了被黑布条蒙住眼睛的事实。
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得到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她内心念叨,眼不见为净,也不知道还要多久,干脆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轻儿,我们到了。”风无极轻拍了一下沐轻歌的肩膀。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沐轻歌醒后黑布带早已解开。
“风无极,你这新据点真隐蔽啊,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崖,怀抱着这么一块平地,纵使千军万马,也不敢贸然进来。”
“这里是一个天坑,入地二十丈,我们的马车也是让人用四根铁链垂吊而下。”
“说重点,你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
“研制毒药。”
“你手下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两个用毒的高手?”
“不是一般的毒药,要让人处于假死的状态。”
“这种毒药我能做的出来,可以假死六个时辰。”沐轻歌自信满满,但同时又很好奇,他要假死的药做什么?
“不够。”风无极摇摇头,“至少需要假死十天。”
“那不可能!人不吃不喝,六七天就死得透透的,你要杀死一个人,给他假死一个时辰还不任你摆布了?”
“要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也不会强人所难,这种毒药我见人用过。昔日我一个行走江湖的心腹,在为我打探消息的时候就被一位无名用毒高手毒倒,送到我面前假死了十一天才醒过来。”
“真的?”沐轻歌原先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用毒的第一高手了,想不到天外有天,有人用毒竟能超过自己,而且让她更感兴趣的是,世上居然还有她不曾知道的毒药。
想到这,她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住了,伴随着好奇心的还有一争高下的挑战欲。
风无极点点头,又假意皱眉,“要是你研究不出来,我就只能另找能人了。”
“废话少说,这单子我接了,你等着收货。”沐轻歌对自己的用毒天分颇为自信,普天下用毒最强之人即使现在不是她,日后也定是她。
“那好,跟我来。”
风无极把沐轻歌带到一个大堂上,大堂金壁辉煌,只见百名童男童女身穿仆人服饰,俯跪在地上给他俩行礼。
“都起来吧,各自回去自己的岗位上。”风无极摆摆长袖。
“这些孩子都是你的手下?”
“他们都是我家奴的后代,日后我当皇,他们就会成为我后宫里的太监和宫女。”
“那些童男那么小,你现在就给他们净身了?”
“一日三餐可不是给他们白食的,要是对我无价值之人,我留来何用。”
“风无极,你真令人恶心。”沐轻歌直觉得一阵反胃,旋即又想起了更重要的问题,“那原来的宫女太监呢?”
“全部囚禁起来,不过,如果是轻儿你中意的的侍女,可以留下,因为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风无极平静说出这话时,沐轻歌心头只有冷笑。
她当然明白风无极的意思,一朝天子一朝臣是多么残酷的现实,虽然风无极口口声声要沐轻歌当他的皇后,但以风无极自私自利的行事风格,定会是一朝天子一朝皇后,自己只能成为阶下之囚!沐轻歌再傻也不会犯这个迷糊。
“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的皇后了?不自恋你会死啊。”沐轻歌狠狠地白他一眼。
“轻儿你就别口是心非了,没有人能对我的魅力免疫。”
风无极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十分平淡的语气,好像在说‘早上我吃了一个煮鸡蛋’一般。
沐轻歌奇迹般地看向风无极:“你还真是奇葩啊,我还偏偏对你的魅力免疫了,怎么的吧?”
风无极忽然靠近沐轻歌的脸,一张俊俏白皙的瓜子脸在沐轻歌的面前突然放大,她怔了怔,旋即紧皱起眉头,虽然这张脸美轮美奂,好像这世上手工最精湛的大师雕刻出来的一般,但仔细看,还是有些缺陷的。
“你的眉毛虽然整体看起来不错,但是有点儿稀疏,不是很符合浓眉大眼的说法,你虽然是丹凤眼,但眼角往上挑得太厉害了,有点儿瞧不起人的感觉,另外你的鼻子也太挺了,像假的,皮肤虽然很好,但我认为一个男子的皮肤比女人还好就有点儿夸张了,你的唇也太薄了,吻起来一定没什么口感,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优越感?”沐轻歌奇怪地看着他。
风无极被沐轻歌贬的一无是处,颜面尽失,但他强忍着怒气,转而笑道:“是吗?即使你这么说,也不能否认你曾疯狂地爱过我的事实,那是整个大雍国都知道的呢。”
“你也说了,是曾。”不想再与风无极争执下去,沐轻歌摆摆手说,“行了,既然你要我研究毒药,没有药材怎么研究?”
“跟我来。”风无极牵起沐轻歌的手,拉着她朝大堂左侧的房间走去。
走进左侧房间,沐轻歌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与外面的金碧辉煌完全不同,左侧房间是一个宽敞的木屋,木屋三面环墙,墙壁上都是正面柜,层层柜上放的都是些瓶瓶罐罐,三面放满了,沐轻歌一看便知道那是宝贵的财富。
做实验的人最中意实验用品,而她这个专研毒的人,自然喜欢有一大堆的原药材摆放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