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是什么意思？”
“就是封锁宫门，不允许宫人外出和进入。”
“那他们吃东西怎么办？”
羡妃楞了楞：“会有外人送进去。”
“那羡妃娘娘来告诉在下是什么意思？”
羡妃又愣住了：“皇后娘娘是因为你才跟皇上争吵的，你是不是应该去向皇上解释一下？”
“在下会去解释的。”季淡然说道。
“你既然是他们的客人，就可以在各宫自由行走，皇上的大殿在茗烟宫直行处，如果你能够解释清楚你和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那皇上应该能够消气，皇后娘娘也能够不被软禁。”
季漫不经心地听着，用白色手帕轻轻地擦拭着他的萧：“在下知道了，会去解释的。”
“那本宫就先走了。”羡妃冲他点点头，目光又在他精致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姗姗离开。
季看了一眼羡妃的背影，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喊道：“羡妃娘娘。”
“什么事？”
季迅速地上前走了两步，伸手向羡妃瀑布一般的长发，羡妃下意识地往后一躲，但心脏却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公子？！”
季微微一笑，将羡妃头发上的一朵白花拿了下来：“娘娘的头发上沾上白花了。”
羡妃恍然大悟，同时又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羞耻：“谢谢公子。”
“奇怪，这种白花只在傍晚才会开放，而且在下先前出茗烟阁时，发现在茗烟阁的楼脚下才有。”
“是吗？”羡妃讪讪地笑了笑，迅速地转身离开。
离开了茗烟阁，羡妃腿一软，几乎昏厥了过去，采莲和采荷连忙扶住她：“娘娘，您怎么了？”
“没什么，本宫只是吹了冷风，头有点晕而已。”
采莲和采荷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感叹道：“那位公子长得真的是好好看啊，奴婢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羡妃瞪了采莲一眼：“皇上是这世间最好看的男子，你们每日看着他，还看不够？”
采莲娇笑着：“皇上那咱们怎么敢有非分之想？可是这位公子就不一样了，风度翩翩，好似从天上下来的神仙一样。”
“你们两个才多大，现在就想着嫁人啦？”
“不敢不敢，奴婢们是要一辈子陪着羡妃娘娘的，不会嫁人的。”
“等本宫有了孩子，就该为你们两个准备出嫁的事了。”
“娘娘别再说了，多不好意思啊。”
回到镜花宫，羡妃坐在床边绣凤凰花，可一想到银发男子对她扬起的笑容，她的心里就一阵轻颤，他伸手摘掉她发丝上的白花时，她的心跳更是到了无法克制的地步，这令她感到很羞耻。
他……只是笑容很美而已。
到了傍晚时分，用过午膳，羡妃与采莲、采荷三人围坐在火炉边烤火，她的心跳快得可怕，一直心神不定。
采莲采荷二人看出了她的魂不守舍，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本宫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出去一趟。”将暖手炉交给采荷，羡妃走出了小房。
采荷和采莲奇怪地看着羡妃的背影，嘀咕道：“奇怪，羡妃娘娘自从见了那个银发男子之后，就变得很古怪呢。”
“你不也是？一直傻乎乎地笑个不停。”
采荷不好意思地瞪了采莲一眼：“哪儿有？！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是真的很好看，我们深居宫中，平时哪儿有机会能见着男子？就连娘娘也说了，是除了皇上最好看的男子呢。”
“那又怎么样？他哪里瞧得上我们？”
“啧，说说而已嘛。”
而另一头，羡妃慌慌张张地离开了镜花宫，一路上她的心跳快得像揣了只兔子，鬼使神差地，她来到了茗烟阁的阁楼前，守门的宫女太监已经不在了，她穿得很少，哆哆嗦嗦地望着阁楼里面的情景。
忽然，一个厚重的东西掉到了她的身上，她一惊，几乎要岔过气去，却听见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这么少出来不怕着凉么。”
羡妃心一惊，幽幽地转过身去：“你？”
“不应该是我？你来这里不是来见我的么？”
羡妃脸一红，下意识地低下头：“你……你不是让我来这里么？”
“是，我想再见你。”季走到羡妃的面前，为她系上胸口厚袍的丝带，“天这么冷，为什么不多穿点再出来？”
“我只是……你叫我来见你……我……”
“进来吧。”季牵起她的手，拉她进了茗烟阁的阁门。
羡妃下意识地扭头朝四周看去，生怕被别人看到。
季反手关了门，带她走进房间，将一个暖手炉递到她手中。
羡妃怔怔地接过暖手炉，低着头也不敢看他，心跳快得简直要停止了，她觉得自己已经疯了，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跟他见面？万一……万一被皇上发现了，那绝对是不容置疑的死罪。
“皇上对你好吗？”季发现她在轻轻颤抖，便笑着问道。
羡妃抬起头看他，在对上他如星辰般的明眸时，又怯怯地低下了头：“皇上……他原本对我很好，不过自从皇后娘娘来了之后……皇上就好像对我不太上心了……”
“为什么？皇上喜欢皇后？”
“皇上怎么能不喜欢皇后呢？她长得漂亮，气质出众，又聪明智慧超群，就连我都喜欢，更何况是皇上了……”
“你不高兴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羡妃摇了摇头，不愿再说，犹豫了片刻，低声说：“你……为什么进宫来？”
“为了看你。”季淡淡地说。
羡妃的心跳又加快了许多，她迷迷茫茫地问：“为什么？我们两个好像只见过一次面吧？”
“现在不是见第二次了么？我们不是正在深入了解吗？”
羡妃的脸忽然红了起来：“你……不要说这种话。”
季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吓得羡妃立即制止道：“你不要笑这么大声，别人会听见的。”
“羡儿，你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季收起了笑容，好奇地看着她。
羡妃一时之间好似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着季：“你……你是谁？”
“柳季，你不认得你的哥哥了？”
羡妃立即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季：“怎……怎么可能？我哥哥在抄家的时候就已经……已经被斩头了……”
“我的面貌虽然变了，声音却没变，不过过了十年，你不认识我也是理所当然。”
羡妃仍旧是不相信：“我哥哥长得不是这样的，你骗我做什么？”
“人心可以变，为什么面貌不可以？”季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羡儿，你忘了儿时我们一起在永州大雪里堆雪人的场景了？你还用红萝卜给雪人做鼻子，你都忘记了？”
季的话让羡妃的回忆全部涌进脑子里，那些回忆电光石火一般全部涌进她的心里，她难以置信，震惊非常，记忆中的哥哥哪里是这样的银白色？虽然他与哥哥的身材相似无异，但是面貌却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若是有相似，她定能第一时间认出来，可惜并没有。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说更多，儿时父亲不算疼你，家中每每请了客人，你和你娘都要避开，而我总是会偷偷拿东西给你吃，这些你不会忘了吧？”
“我没有忘。”羡妃轻轻地摇摇头，“哥哥总是对我很好，很宠溺我，抄家时，我拼尽全力想去法场，可惜没有得到皇上的批准，想到哥哥不在我身边，我难过了很久。”
“羡儿，我回来了。”季张开双臂，似是要迎接羡妃的怀抱。
羡妃咬紧了下唇：“可是……你真的是我哥哥吗？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你听我慢慢跟你讲吧。”季叹了口气，低声说，“我们家被抄家之后，没有任何候审就被押往法场行刑，后来我得救了，具体怎么得救我现在不便告诉你，我们全府上下一十四口人全遭灭门，只有我一人幸免于难。”
“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哥哥，但面貌全然不同，羡妃的感觉还是怪怪的。
“羡儿，你知道我们当年为什么会惨遭灭门吗？”
“不是因为爹爹收了贿赂，让正处于旱灾期间的老百姓平白受苦吗？”羡妃不解又心痛。
“不是这样。”季的目光瞥向别处，眯起的双眸泛出利剑般的冷光，“是因为爹爹知道了关于皇帝的一件事情，皇帝才要杀人灭口的。”
“不可能！”羡妃大声反驳，“皇上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忘了你初进宫时皇帝并不宠爱你吗？我们家惨遭灭门之后，皇帝才开始对你好的，你想知道原因吗？他怕你也知道他的秘密，所以才一直把你留在身边，你真以为他爱你？！笑话！”
羡妃被季的话弄得全身颤抖起来：“不可能，皇上是真心喜欢我，十年了，我们两个好了十年，哥哥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为什么？！”
“难道我不想让你过得好吗？但我看你对皇上用情至深，我不想再看你这样沉沦下去了，为了一己之私，凤无邪杀害我们一家十四口人，让你12岁丧失父母，独自在深宫中忍受妃嫔的欺辱，他若是真爱你，绝不会如此。”
羡妃的天……好像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