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溜出皇宫之后，沐轻歌走到一家布料店买了一套日常穿的朴素衣裳，将长发挽了起来，此时她除了一张白净绝美的小脸蛋儿，别的都和普通的妇女无异。
至于为什么会溜出宫来？自然是为了手掌中紧紧攥着的夜明珠，虽然这玩意儿的确值钱，但对沐轻歌来说，还不如换钱买一大堆珍稀的中药材来得令人兴奋。
她随手抓了一个小贩问这里最好的古董店在哪里，那小贩想也不想地就告诉了她一条街的名字，沐轻歌一路询问，终于抵达了闹市中的古董街。
虽在闹市，但这里却格外地安静，除了左右两边摆的小地摊古董外有些人蹲着在看，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冷冷清清，似乎没什么客人的样子。
不过沐轻歌知道，这些店面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德行，抬眼望去，找了个装潢看起来最有钱的店铺走了进去。
店铺打扮得古香古色，但沐轻歌一眼就看出整个小铺的木头都用的是乌木，那看是一等一的木材，只有皇帝才用得起的，多用来做名人望族的棺木，但用来做家具的却极少——除了皇帝所住的行宫与书房，看来这古董店的主人真是富得流油。
店里的收银台后站着一个小二，穿着干干净净的衣裳，手肘支撑着桌子，头如小鸡啄米一般，似乎快要睡着了。
沐轻歌走到台子前，用手指叩了叩桌面：“小二，你们老板呢？”
“有什么东西？”那小二昏昏沉沉地看着沐轻歌。
“叫你们老板出来就是了。”沐轻歌不耐烦地地叩着桌子，“就你一个小二么？看你也不像是鉴定师啊。”
“来咱们店的都要找老板，自以为老板能给出个好的价钱，我们老板也不是那种闲得整天都在店里的人，所以姑娘你想要看什么东西，还是得先过过我的手。”
沐轻歌看他一眼，接着便微微亮了亮自己的夜明珠，虽然只是打开盖子那么一下下，小二整个人却立即被吸引了过去，可惜意犹未尽，只看了那么一眼。
“姑娘，再打开给我看看吧，这只看一眼怎么估价啊？”
“价格我都想好了，你能做主么？叫你们老板出来跟我谈。”
“姑娘里面请。”那小二忽然变得十分温和，规规矩矩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沐轻歌进了里间。
里间里点着味道很好闻的檀香，光线明亮，点着各种造型的红色蜡烛。
小二请她坐在椅子上，径自则走到了屏风后，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便是另一个人出来了。
白色织锦缎袍衬着银色的镶边，一袭微微有些宽松的衣服却衬出男人妖娆的身段，腰间系银绳，绳尾挂了一株小小的璎珞，往上看去，沐轻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长着一张怎样绝美的脸？
男子的皮肤塞雪般的白皙透明，是珠圆玉润的鹅蛋脸，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上挑着，瞳孔中是不可一世的轻蔑，而那眉毛中带着一点的白色，像是摄人魂魄的魑魅，圆润弧度的高挺的鼻下面是一张也泛着白的薄唇。
一头银发用金色缎带随意地束起，有几缕滑在脸颊两边，显现出这人不经雕琢的美。
短短的几分钟，刚才那个毫不耀眼的小二竟然变成了眼前这个人……沐轻歌目瞪口呆。
“你是谁？”
“姑娘不是有夜明珠要给在下看么？”那银发男子坐在了沐轻歌的身边，勾起了一抹轻笑。
沐轻歌再次瞠目结舌：“难不成你是……刚才的那小二？”
“是，本店少有客人来，在下闲来无事便扮作小二管理店面，姑娘不会介意吧？”
“介意倒是不会……”
“能告诉在下姑娘你为什么要卖掉这颗夜明珠吗？”银发男子挑了挑眉，他一举一动都十二分地优雅，带着无可比拟的皇家气质，沐轻歌知道，这是从小用钱堆起来的气质。
“你只要告诉我价钱就可以了。”沐轻歌见他也是个明白人，便将夜明珠的盒子打开，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次，银发男子再看向夜明珠时，眼里的那份惊艳已经消失了，柳寂雪不由得咂舌，心说这个人还真是善变，简直和变脸之后的南伽木没有两样。
“价格嘛，你希望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价格？”银发男子果然是做生意的，并不主动说价格，而是先看她的意向。
沐轻歌先前了解过，祁亲王送她的这一颗珠子，无论是光泽、透明度和圆润度来说都没有一丝瑕疵，价值半壁江山，因此她道：“十万两黄金。”
银发男子仅仅是一斟酌考虑，就立即点头答应：“十万两就十万两，成交。”
男子的话刚刚说完，沐轻歌就悔青了肠子，看他这么轻松自在的表情，看来是自己的价码出得太低了，不由得不爽起来：“掌柜的，你该不会是在坑我吧？这夜明珠根本不止十万吧？”
“姑娘，一般的夜明珠也就值个四五万金，但你的珠色很好，所以在下才一口答应了姑娘，姑娘若是不放心可以去别家问问，能给姑娘你这个价格的，除了在下整条街再无二人了。”
沐轻歌一想也是，之前那鉴定师说过这夜明珠大约值七八万两金子，她出十万金也是怕这银发男子压价，好歹他们之间也有个迂回的余地，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银发男子竟然一口就答应，这不禁让她感叹起来。
想想国家的国库也不过是十几万金子，而这银发男子竟然能一下给出十万金的价格，再联想一下他的家产，居然比国库还要充盈，简直是大雍国第一首富啊！她这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竟然一进门就遇上一个大雍国首富！
“那好，十万就十万。”沐轻歌内心狂喜，想着先拿一万金出来做买药材的钱，其他的钱则存在银号里。
“那姑娘是要现金还是？”
沐轻歌又是一惊，心说他这店里头竟然还有十万的现金？那再想一想，银号里又该有多少钱？沐轻歌对眼前男子的好感度瞬间持续上升。
“如果有现金的话就给我吧。”沐轻歌还真想看看这么多的金子摆在自己面前的感觉。
“别看本店这么小，十万金还是拿得出来的，姑娘稍等一下，在下这就去让人抬过来。”
沐轻歌点头后，银发男子便转身再次进入屏风之后。
沐轻歌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乌木的家具再次彰显出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摸上去有温和舒适的触感，白色墙壁上挂着各种毛笔山水画，每一副都是出自名家，而她身边的桌上则放着一个可放在手中的小鼎，小鼎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那种香很奇怪，闻上去有些酥酥麻麻，但是很香。
不过多时，银发男子便带着二十个男子，每两个男子提着一只箱子，共有十只梨花木做成的木箱，想都不用想，里面一定装的都是金子。
十只木箱在沐轻歌的面前打开，从里面迸发出的金光刺得沐轻歌几乎睁不开眼睛。
适应过来之后，十箱黄金令沐轻歌心中狂喜不已，果然黄金还是女人最好的朋友。
“姑娘可以检查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让人送到您的府中了。”
沐轻歌怔了怔，心说这十箱黄金要是直接运到宫里还真不好运，沉吟了片刻道：“这些还是太大了，不如还是写成银票给我吧？”
“也行。”银发男子点头，摆了摆手吩咐那些人将木箱抬进去。
“对了，这是什么香？味道很特殊。”沐轻歌指向那烧香的小鼎。
“你喜欢就送你好了，至于什么香在下也不太清楚，不过据说可以烧一辈子，你喜欢就拿走吧。”银发男子十分意外地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那就多谢了。”正好沐轻歌也十分喜欢。
趁着别人去取银票的当口上，沐轻歌品着上好的毛尖茶，问端坐在椅子上的银发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季。”
“就一个字？”沐轻歌愕然。
“就一个字。”
“季，是你的姓，也是你的名？真特别的名字。”
“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不可以告诉在下这颗夜明珠的由来？”
“别人送的，但对于我来说没什么用，所以卖掉换钱。”
“能把这么贵重的夜明珠送给你，看来你在那个人心目中的位置很重要。”银发男子笑道。
沐轻歌耸了耸肩：“是吗？我原本以为是假的，拿去问人才知道值那么多钱。”
“姑娘虽一身朴素衣装，但仍然掩盖不住你身上的华贵非凡，想来应该是皇后？”
沐轻歌挑眉：“你怎么知道？你派人调查过我的底细？”
“不必调查，从你眉毛的干净程度便可以知道你是每日都会剃眉描眉的人，一般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都会如此，但你用的都是锦州进贡来的眉粉，另外你脸上用的胭脂也是锦州上贡的上好的胭脂水粉，只有在皇宫里的人才有资格用。所以你可能是宫里的宫女，也可能是皇宫里的妃子。而宫女不可能拥有夜明珠这样的东西，更不可能用上好的皂角水加羊奶洗头，再加上你手指上的扳指的痕迹，是一只凤凰形状的扳指，除了皇后，再无第二人拥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