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年夏,天似洪炉,大地干裂,赤地千里。这里是大明九边军事重镇山西大同镇,城墙上几个面带菜色穿着破烂鸳鸯战袄,手里拿着锈迹斑斑的朴刀的士兵,靠在城门楼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咋一看让人以为是几个快死乞丐而不似士兵。
蹄,蹄,蹄,整齐的马蹄声传来,尘土飞扬。几个丧气乞丐兵打起点精神眺望去远方。只见来者是一队骑兵,个个精神抖擞,膀大腰圆,穿着三层精致绵甲,头戴盔,腰间别着马刀,马脖褡裢处挂着8担强弓,配着两壶重箭。
为首的是一位年约30的将领,英姿勃发,着大红披风,胯下高头大马,一身银色锁子战甲,好个英雄了得年青有为的将军,好个威武雄壮精锐骑兵。
掌旗处一个大大的“王”字大旗,旗官来到城门下大声喊到“王总兵巡视回城,速开城门迎接!”嘎吱嘎吱沉重吊桥放下,百骑如挂起的狂风眨眼进入了城内。
城墙上一个年纪尚小约15-16岁,较为瘦弱的乞丐兵嘴角流着口水满脸羡慕的道“直娘贼,要是俺也能当王总兵的家丁就好了,听说每天都能吃上顿肉咧”。
“砰,粗躁的大手敲在乞丐兵脑袋上,王二柱,忘了你哥是咋死的了?你要是敢去,额就打断你的腿”说话的是个满脸皱纹的40多岁的中年汉子。王二柱叹了口气才道,张叔放心,额说笑的。
崇祯五年,辽东大战,1万四川兵和3000浙江精锐血染大凌河,8000山西兵奉命救援全军覆没,时任游击将军的王朴的亲随家丁死伤殆尽,其中就有王二柱的哥哥王大柱,王朴简了条命逃了回来,在战场上拣了两个女真哒子的人头,将功赎罪,谁知,朝廷或许是为了面子还是因为他是晋商子弟,反而升任他为山西大同镇总兵,统管一方军镇。
事实很荒唐,打了败仗升官,然往往就是如此合情合理。至少在王朴心里觉是如此。这上百精骑是王朴回山西从心志办的样子货唬人用的!
其实没人知道此王朴已经不是原来的王朴,而是穿越而来的历史爱好发烧友,现代的王朴是个三流野鸡大学的学生,读的还是冷门的历史专业,只因跟人喝酒吹牛,一觉醒来就穿在了倒霉鬼王朴身上,没有金手指,啥都没有,只有逃回京城复命的王朴的驿站里,或许是这货好不容易逃过一劫,还升了官,太高兴了,酒喝大了喝死了过去,真好便宜了现代人王朴。
说道这王朴也本身不是个啥好东西,贪生怕死,还贪财好色,就这官的身份也是花钱买来的,家里是王氏家族子弟,就王朴武艺还行,他老子给他买这官也是为了跟边军打好关系,和当时的大同镇将门麻家搞好关系,方便家族走私而已,明末山西商人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就是从事走私口外,垄断着蒙古人和女真人的生意。索性王家还不是太烂,大明和女真人翻脸已来不再往来了。这已经很有节操了!
不像后来的8家晋商,为了钱真是不要命,甘愿给女真人当狗,真是应了那句话只要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卖国杀头都不在乎。
晋商这个群体是在明中叶时期形成的,说到底就是山西多山少田,人口多了,种地不挣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西人根蒙古交易赚银子,起初生意做得不大,多是卖点针头线脑锅碗瓢盆的东西。
明初时太祖成祖时期,九边军镇还是有相当战斗力的,朝庭动不动就是横扫漠北,要么是封禁九边,不与蒙古人互市。当时的山西商人主要扮演军需后勤的角色,跟军队做生意。当时当兵还是很有钱的,贪腐不严重,军中士兵需要的粮食,酒,皮革,小商品等都是山西商人负责的。有点类似于当令的承包商,要是对外出征了,也会随军出塞,仗打赢了就负责销售战利品,把抢来的马匹牛羊负责销往南方换成银子,跟朝庭,军队,及将领们合伙赚钱,第一批晋商就是这么发家的。
对于朝庭而言主要是为了减少成本考虑,毕竟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打的就是钱,能省点是点呗。到了明朝中页时期,万历三大征时代的胜利,形成了第一批晋商,其中王家就是之中主要的一家。
可惜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样红,如今已是时过境迁,大明军队衰落的不成样子了。自当年萨尔浒一战明军损失50万精锐大军,被打断了脊梁骨,就彻底站不起来了。晋商也跟着倒了霉,提钱垫的军需银子打了水漂,朝庭盖不认账,元气大伤,反而要追究泄漏军机之责,晋商被当成替罪羊了。那时的晋商是十家倒了八家,仅有王家和范家活了下来。
当时王家也跟着元气大伤,索性还好的是晋商赚钱后都有习惯,开学堂,参加科举,让族中子弟入士,经营官面上的关系,也混一份钱程,王家豪富,两条腿走路,文族并重,供养出了不少士子,文官有王化贞,和蒙古三娘子有段暧昧之情,万历年间促成了和蒙古归化城的互市,按照今天的说法就是个外交家,武官就是王朴年少有勇力得大同总兵麻贵的看重年方弱冠从军,赶上万历三大征的尾巴就混了个实授游击将军,万历年朝庭将门有李成粱家族镇守辽东,和麻贵家族镇守大同时有东李西麻之称。将门影响力还行,正是家里的人脉关系不错又贿赂了大次笔银子,才侥幸过关。之后王家就只跟蒙古人做生意,彻底放弃了关外辽东的市场,靠着三娘子的面子撑了下来,没关门结业。
后开剩下的一些山西小字号在范家的带领下趁势而起,席卷了市场,又联络上了建虏女真,以为靠山,当起了汉奸越做大,形成了今日的晋商格局。
最近几十年对王家来说就是灾难,小冰河时期的到来,蒙古人越来越穷,关外建虏越做越大,王家随着王化贞督师不利垮台,也跟着吃了不少挂落,如今官面上能动用的关系就剩下王朴这么个武夫将领,勉强度日,维持生计。
崇祯五年的大败仗对王家来说有点时来运转的意思,毕竟前方打败,大同镇精兵都丢光了,麻家更成为过去式了,朝中将领无人可用,王朴也跟着混了个总兵能坐镇大同,成为一当大将了。
可惜王家不知道的是此王朴已经非彼王朴了。穿越而来的三流野鸡大学王朴又能给这个时代带来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