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两人绕了一圈,最后又回了医院。
苏言被送进了急救室,急救室的牌子发出亮眼的光。
“苏篱落,你别转了。”南一川看她在门口来回转,转到他头快要晕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奶奶会平安无事的,”
他本想着能在苏言家过夜也不错,去时顺便让司机走了,谁知后来却不得不跟着120重回这里。
“奶奶,你千万不能有事……”苏篱落仿若未闻,一个劲系在那里碎碎念:“奶奶,奶奶……”
南一川蹙眉,他启唇,欲说什么时,Fern推着轮椅过来了。
“一川,这是怎么回事?”南文曜瞥了眼苏篱落,眉头紧锁:“不就去了一趟篱落家,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
“爷爷,这事可不能怨我。”南一川怕被老爷子怀疑,立马从两座椅上起身:“我哪儿知道,不过去了她家一趟,就撞见了她奶奶晕倒在厨房。”
南文曜闻言叹口气:“唉,可怜的篱落,命怎么这么苦!”
Fern赶忙安慰:“董事长,您不要过分担心,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苏小姐的奶奶,肯定会没事的。”
“是啊,爷爷。”南一川试探性的问:“让苏篱落嫁给我,这样她奶奶的问题您就不用担心了。”
老爷子闻言,顺手从上衣袋里掏出那支限量版钢笔,用力在他头上一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子的花花肠子?”他想了想,应:“篱落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我自是想让她进我们南家。”
“那……”
那还犹豫什么?
“可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我难以放心。”南文曜如数家珍:“你能为了反抗我,和赵家公子打起来,到时候要是为了别的利益,坚持要和篱落离婚怎么办?”
“爷爷……”
南一川浓眉拧拢。
到底他们谁才是亲生的?
“经过我一番细致考虑后,仍旧决定让你住教师公寓。”老爷子不容置喙的说:“冬秀和秋晖也跟着过去,负责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至于篱落……”
他话还没说完,手术室的灯灭了,白大褂迎面走来。
“董事长。”医生恭敬的猫着腰,面露忧色:“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太乐观,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所以后期治疗会有一系列的困难……”
“医生,我是她亲孙女,请问……请问她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吗?”苏篱落听是这样结果,心里“咯噔”一下。
她身子摇晃着快要摔倒,好在被南一川及时扶住。
“病人得了白血病。”医生字字珠玑:“尽管很残忍,我还是要告诉你,即便经过了及时抢救,她所剩下的日子……也寥寥无几,还请家属做好思想准备。”
白血病?!
“怎……怎么可能?”苏篱落不愿相信,她哀求的看着医生:“这一定是我奶奶的主意,对不对?是因为这段日子我没有好好陪着她,她生气了,所以故意骗我的对不对?”
南一川看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用力把她扣进怀里。
“南一川,是你们联合起来骗我对不对?”苏篱落满脑子都是“白血病”三个字,她快要被折磨疯了:“奶奶她平时身体特别健康,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病了?”
“你冷静点!”他控制着她胡乱捶打的小手,厉声呵斥:“没有人无聊到拿这种事骗你,很久以前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苏篱落,这一切都是真的,是你无法逃避的事实!”
她痛苦的摇晃着脑袋,脑海里全然是苏言的影子。
她训斥她时严肃的样子,她哄她入睡时怜惜的样子,她做的一手好饭,变着法给她改善营养,她逢年过节亲手给她缝制的新衣服……
这一切,仿佛还发生在昨天。
为什么一眨眼,会变成了这样?
“不,我不信,南一川,是你在骗我对不对……”一想到有可能失去苏言,她的心便像被人用力撕扯着:“我不信,她其实……其实根本就没事,是你为了报复我,才故意这样说的,对不对?”
苏篱落哭的嗓子都哑了,她可怜兮兮的望着南一川:“我给你说对不起还不行吗?或者下跪?我求求你了,告诉我奶奶没事好不……”
最后一个“好”字还未说出口,她便觉得脖颈一疼,随即整个人没力气的瘫软在了南一川怀里。
耳根终于清静了,
“爷爷,我先抱她去病房休息。”他瞥了眼怀里哭成“花猫脸”的苏篱落,心里猛然揪紧,有股清晰的疼痛蔓延散播开来。
他奶奶去世时,他才不到一岁,那时也压根体会不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苏篱落这阵声嘶力竭,没由来的带动着他的心绪。
……
Vip病房。
南一川坐在病床前,鬼使神差的盯着她。
第一次见面时,她对她出言不逊,在公园遇见时,她冒雨找到了他,之后他去了她家,见到了苏言……
就在刚刚,她的难过,痛苦,崩溃,他也像是感同身受。
想起这些,他嘴角不经意划过苦涩的弧度,胸腔里也抑制不住的发闷。
“为什么,我觉得这里沉闷的难受?”他不解的用手指向心脏的部位:“为什么?看着你那样难过,我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苏篱落,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南一川轻抚着她额前碎发,困惑不解:“为什么,你能轻易调动起我的情绪?”
她晕过去了也不安心,那团眉头紧蹙的看着令人难受。
这时,护士走了进来。
“南少,苏小姐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是特别稳定。”她从医药架子上拿起一支针管:“南董的意思是,让我给她注射镇定剂。”
南一川敛起心绪,向护士点了点头。
镇定剂注射后,苏篱落很快平静了下来,她双目紧阖,一动不动,像极了放在橱窗里精致的娃娃。
他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脑子里一片混沌。
苏言那边会有Fern照看,他不大愿意过去——上次相见时,她看起来身子还很健康,这次……
南一川索性掏出手机,想要打会游戏转移注意力,却不经意打开了相册,他把那张在老宅和苏篱落在大床上的相片给放大。
呵,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个把柄没能用的上。
没多时,Fern推着南文曜进来了,老爷子见苏篱落还未醒,便放了心:“一川,你在这里好好盯着篱落,我去篱落奶奶病房看看。”
见南一川看着手机走神,分明没听到,他皱眉,用力拍了下他的肩头。
“怎么了?爷爷?”他着实吓了一跳,手一抖,不小心把那张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南文曜绷着脸,Fern识相的开口解释:“南少,是这样的,董事长说让你好好照顾苏小姐,他要去苏小姐奶奶的病房探望她。”
“嗯。”
“就你这样的心不在焉,我又怎么可能把篱落交给你?”老爷子不满的哼哼:“至于你的事,我还是保持原先的想法不会变!”
“嗯。”
南一川这会儿没心思争辩,他向后一仰,轻躺在沙发上,心思旖旎。
……
隔壁病房。
苏言刚醒,她眼咕噜转了一圈后,迟钝的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
她模糊的记得她是要厨房了倒水,然后……
糟糕!落落该不会是发现了?
思及此,她霎时如遭雷劈,顾不得身子不适,颤巍的坐了起来。
正巧护士带着南文曜和Fern进来,护士见状,忙上前强制她躺下,好言劝慰:“这位病人,你刚才从急救室里出来,身子还很虚弱,不可以随便乱动。”
苏言摇摇头:“护士小姐,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现在……我现在请求出院……对了,是谁送我过来的?”
她紧张极了,说起话来也是语无伦次。
护士耐着性子,一个一个问题回答。
一旁。
Fern眼尖,她看苏言很眼熟,立即对南文曜说:“南董,上次您有事,没能去见那个撞到您肇事者,是我替您去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就是我见到的那位。”
这话有几分绕口,老爷子闻言眉头紧锁:“怪不得,我看她总有熟悉的感觉。”
护士好不容易才抚慰了苏言的情绪,后者却在见到南文曜时,那颗刚稳定下来的心,又沸腾了起来。
她伸出褶皱布满的手,紧紧抓住南文曜那双同样苍老的手。
“阿文,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苏苏啊,我记得很清楚,当年你去参军之前,承诺过我会回来和我们母子团聚的,你忘了吗?”
“Fern。”老爷子被这莫名的“相认”搞的一头雾水,他禁不住轻咳两声:“我想知道,我以前有没有过失忆的情况。”
奇怪!看苏言说的这样激动,也不像是在骗人。
可,明明他脑海里对她毫无印象。
“董事长,您之前是否失忆过,我不太清楚。”Fern如实应:“不过,在我成为您的秘书以来,可以保证,您绝对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哦……”南文曜若有所思的望着苏言:“不好意思,虽然我的名字里也有‘文’这个字,但是我确实不是你的阿文,也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我。”
“不,阿文,你就是阿文……”她笃定的说:“你和年轻时长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