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儿子能这么真心对待一个人,夫妻二人心里都美滋滋的,正想进去时,被背后苍老的手给扯住了——
“篱落没什么大碍,你们不用去看了。”
“爸。”见他胳膊上还被纱布包扎着伤口,向心水不由得紧张的说:“您就别到处乱跑了,身体重要。”
南博达也在一旁附和着。
还别说,性格这事真会遗传,南家子孙三人秉性脾气都差不多,不太擅长表达感情,
当然,到了南一川这里,已经好了不少。
“你们这是嫌弃我老了,不中用了?”
老爷子鼻子哼哼两下。
想当年,他一个人对付一群人都不成问题,那些胆敢挑衅他的人,哪个不是被打的落花流水?
“唉。”他又兀自叹口气。
岁月不饶人,昨晚要不是有花桓暮在,他一个人连白辙都制服不了。
“哎,对了,你们不是去警局了吗?警察怎么说的?”
三人一起走到了医院前院,慢悠悠的散着步。
医院里因为种种原因空气不大好,向心水特意命人在这里建了个小花园,好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呃……”她脸色一白,感慨说:“爸,这事你还是别知道了,知道了只会堵心!”
“心水!”老爷子不高兴了:“我真心拿你当我儿媳妇,你怎么能在明知道什么结果时,不告诉我……”
“好了,爸!”
人老了容易啰嗦,这位曾经叱咤商界的南文曜也绝对不会是这其中的特例。
向心水知道,她今天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老爷子能一直在她耳旁说个不停,直到她不耐烦。
“快说。”
“博达,还是你说吧。”她叹口气:“我真的说不出口。”
南博达安慰性看她一眼,也是叹口气:“白辙在五年前就死了,一开始,我和心水不相信,后来他们让我们看了他的尸体,这才……”
“你说什么?死了?”
“没错。”南博达继续说:“当年白辙的父母的确是在我们南家的产业下跳了楼,可我和心水这些年也一直在背后悄悄帮助她,怕您生气,也不想让你多费心,就一直没说。”
“一川好像也这样说过。”短暂的惊讶后,南文曜想起了孙子曾经说过的,他以为很奇怪的话。
变声器,早就死了……
他是还没来得及调查出什么吗?
白辙既然接受了资助,前些年在风评还不错,又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想起来了要报复?
老爷子眉头紧锁,暗自思索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
“爸?”向心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耐着性子问:“您是不是觉得这事情很奇怪?”
“嗯。”他如实点头:“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性情大变,又恰好是在篱落和一川重新返校之时。”
“又正好我们南家出了危机,一川没有办法一直陪在篱落身边……”南博达跟着分析:“把所有这些都串联在一起的话,看起来像是有人策划的阴谋。”
“没错!”向心水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那会儿我正想安排他们住校呢,想着不打扰他们小两口的生活,后来这事儿就被耽搁了。”
“心水,你是说……”
南博达和她生活了这么多年,两人算得上心意相通。
“嗯。”她重重点头,而后拉着他的手,对南文曜说:“爸,经您这么一说,我们忽然想起了某些值得怀疑的地方,等到确定后再回来详细的告诉您。”
“喂!你们两个!南博达,你给我站住,有了媳妇忘了爹!”
啊喂!有什么新发现就不能直接告诉他?
他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搞什么!弄的她一头雾水的。
他吹胡子瞪眼时,荆溪悄悄坐在了他身旁,用手轻拍了把他的肩。
老爷子在专心想事,条件反射的晃了下身子。
“嘿,爷爷好久不见了。”她笑着打招呼:“真没想到,咱们再次见面,还是用篱落朋友的身份……”
见到了自家孙女,他郁闷的心情总归是好了点。
“你还好意思说!”他重重的敲打着她的头:“人家家里的孙女,有事没事就在家里气爷爷,哪里跟你,神龙不见收尾。”
“我这不是为了您的身体健康……”荆溪摸了摸头,靠在他的肩上:“您要是被气住,我就得不偿失了。”
“贫嘴。”南文曜露出嫌弃的眼神,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说吧,特意找我过来有什么想法?”
荆溪他还能不了解?无事不登三宝殿,哪次不是有事了才过来。
“爷爷……”她撒娇:“还是您最了解我了。”
老爷子嘴角一抽,这丫头就不能再装一会儿?
接着,荆溪苦大仇深的把在苏篱落房间里的事告诉了他。
后者想了想,最终用一种“爱莫能助”的神情打量着她——
“这是你的事儿,千万不要和我扯上关系,你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爷爷……”
“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他把手伸向口袋,摸索着掏出了一张金卡,眯缝着小眼递了过去:“这张拿着,好好去消遣,说不定回来后,能更好的接受你哥的惩罚。”
“爷爷……”
天!简直是世界都要崩塌了好吗?
失去了老爷子这个靠山,荆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并且是那种看不到光明痕迹的,静的让人发寒的黑暗。
不远处。
江水漾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她知道这是篱落的朋友,也在方才的交谈中对这个女孩有了些许好感,就在她以为两人能成为朋友时,居然看到了这一幕。
她到底要不要告诉篱落,她的好友想要成为她的“奶奶”?
好大的野心!
那边。
荆溪感觉有人断断续续的看着她,不过奇怪的是,每次她一回头,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只好挠挠头,索性作罢。
不过手里的金卡……
有了!
她蹦蹦跳跳的“找到”了江水漾,欣喜的说:“哎,咱俩也算朋友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姐带你去消费。”
“没……没有。”她讪笑:“那个……荆溪,我现在要去看看我弟弟。”
“噢,那一起去。”荆溪没察觉任何不对劲:“正好也能问问他想吃什么。”
看着她手里那张明晃晃的金卡,江水漾已在心中各种脑补出了她和南董的爱情故事。
心下一阵恶寒,想着如何开口拒绝时,一道熟悉的音色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溪,听说篱落出事了,我特意过来看看。”赵俊成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打你电话,你没接,还想着问护士呢,这会儿碰上你了,这咱们一块儿去吧。”
什么?他们也认识?
江水漾更加吃惊了。
“哥们儿。”荆溪随意的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一脸怜惜的说:“现在人家两个正在那里你侬我侬的,真不是我故意打击你,你还是别去了,堵心。”
听到这话,尽然早有准备的赵俊成还是身子一僵,他苦笑着背对着她们,就差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做出忧伤的样子。
荆溪叹口气,上前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年幼时期就出过国的两人都没觉得这没什么,最多只是种朋友间的礼仪。
看在江水漾眼里,却让她有种三观崩塌之感。
“篱落,你这交朋友的眼光也太差了。”她啧啧:“明摆着是想靠上富二代,连上了年纪的老人也不放过……”
“咦!”看他们都快抱了两分钟了还没分开,她心里一阵恶寒,感觉身上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最后索性招呼也不打一声,直奔花桓暮病房。
结果更悲催的是,他和安雅也正在“你侬我侬”
。
唉!这世界对单身狗咋就这么不美好呢!
学校也去不了了,江水漾只能在医院乱转,不觉中又转到了苏篱落的病房,刚想进去时,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之所以说奇怪,一来他带着鸭舌帽,又带着口罩,看不出长相,不过人应该挺帅。
二来,这厮明显目标是苏篱落的病房,也不知是想做什么。
没多时,鸭舌帽男人好像看到了她,他转身又看了看苏篱落病房,重重的叹口气,而后慌张离开。
他走的极快,似脚下踩着红孩儿的那团火焰。
江水漾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长相,却也知道她被发现了。
“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她靠在墙上,颓丧的说:“先是白辙,又是荆溪现在又来了个神秘人,我是被诅咒了吗?怎么净看到这些奇怪的事!”
“嘟囔什么呢?”
身后,解开误会的苏篱落和南一川并肩走着,在她的强烈要求下,那身病号服早换下了。
江水漾被吓得一抖,见是他们,拍了拍差点因跳动过快而窒息的心脏。
“没事吧?”苏篱落心情很好,说话的音调也不自觉高昂几分:“怎么脸色那么苍白?”
“没事。”她摆摆手,想了想,看向南一川,下定决心似问:“南少,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和篱落有关吗?”他开门见山:“无关的话可以……”
“我不知道,但也觉得必须告诉你,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南一川不再言语,待到她说完后,脸色黑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