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光狠狠地照在孟仁毅苍白的脸上时,远处宋清打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这冬季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将金灿灿的斑驳印在她恍白的脸上。
孟仁毅走近,眼神中全是急切。
“素锦呢?”
宋清没有说话,只是将伞遮住那刺眼的阳光,没有看孟仁毅。
其实孟仁毅从宋清沉默的眼神中已经看出,那次当他决定拼死一搏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陛下居然还念着兄弟之情,将孟仁毅带兵闯大牢的罪名认为是被迷惑所致,只是将其囚禁了起来。
其实孟仁毅能够平安无事全靠宋清在后面***作。
当孟仁毅到达素锦火祭的天台时,周围一片寂静。这火祭天台是皇家祭礼之处,天台用石阶堆砌,两边一对石制的神兽守在天台两侧,威武尊严。一尊黄铜制作的祭司像立在天台的北边,祭司面色铁青手里拿着一卷古书,这祭场在这严冬的日子里显现出一股严肃和威严的气氛。
而此时孟仁毅站在祭司天台上,火祭过后天台中央一团火焰熏黑的石头已经被清理过了,但是那火祭过后青黑的印记仍然十分明显。
孟仁毅趴在那团火祭过后的黑色石板上,像是抱着素锦一般,他是如此地温柔。闭着双眼,眼泪默默地流下,落在石板上。他的身体因为心痛而不断地抽搐。那种心痛像是被割掉一块肉似的揪心地疼痛。
“这初冬的梅花还没有开,不知道开放的时候是否还能够邀你共赏?”
孟仁毅趴在石板上,全身的力气已经变成了一股无法抑制的伤痛,慢慢浸入每一根神经。
宋清想上前去,可是那种距离感比起冰雪还要寒冷,让人无法接近。
孟仁毅慢慢站起身,向祭台的高处走去,风狠狠地吹在他的脸上。宋清打着伞跟在他的身后。
祭台被修筑在一悬崖边,悬崖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潭,皇族们祭祀完毕之后国主会在祭台的高处祈福国泰民安,而祭台被修筑在悬崖的最高处,国主能够站在的高耸的地方将远处都城一览无余。
越往高处走,风越大,寒烈的风将孟仁毅青色的衣襟吹起,腰间的两枚玉佩被吹得互相撞击发出叮当的声响。
头上的暗黑色云层也越来越厚,将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不一会就变成了乌黑的云层,忽然翻滚着,如那可怕的魔鬼露出他的獠牙要将这世界吞噬一般。
“夔王,你要去哪里?”
宋清在孟仁毅后面艰难地前行,猛烈的风早已将她的伞吹入了悬崖下的寒潭中。
就在这时孟仁毅忽然停了下来,宋清不敢再接近。
“夔王,逝者已去,生者……”宋清还没有说完,寒风中传来孟仁毅冰冷的诉说:“逝者,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称呼她。”孟仁毅看着脚下万丈深渊,狂风肆虐,似乎在这冰冷的潭水中,他看见了素锦在另一个世界,穿着一袭白衣,冰冷的脸上忽然出现一抹如那朝阳般温暖的笑容,两个酒窝甜甜地贴在脸上说着:毅,你看,这腊梅开得真好啊。
看着孟仁毅在祭台边摇摇欲坠的样子,宋清的声音中带着祈求。
“夔王,王妃不希望看着你这样。……”
孟仁毅转过身来,脸上充满了绝望,但是那微笑却那么真实,像个孩子一般。“不,她希望我和她永远在一起……”
寒风中孟仁毅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山谷间回荡,那俊美的男子带着温柔的微笑像一张薄纸一般消失在祭台上。
“夔王……”
紧接着一个快速地身影也跟随孟仁毅一起飘入了那万丈深渊。
当费昂娜后来回想起她义无反顾地追随莫易跳入那万丈深渊时到底在想些什么。江子卫曾经这样嘲笑过她,说莫易是为了白素锦而跳入深渊,而她是为了莫易。她们之间的命运就像那不断转动的轮子,如果没有一个人愿意放弃将会不停地转下去,除非有人愿意停下来。但是这些年来费昂娜对于莫易从未放弃过疯狂地追随,而莫易对于白素锦的疯狂也不亚于费昂娜。
那次两人从高万丈的祭台跳入那深渊,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当那天止戈救了他们。因为对于瑰来说游戏还没有结束。
而且她那团愤怒地火焰被越族人点燃了。
那次止戈不仅救了宋清,还将她变成了一个嗜血的魔鬼。
费昂娜后来想着那些痛苦的回忆。心里全都是对于止戈无尽的仇恨,她赤身裸体地躺在止戈的床上,而一旁止戈却安静地做着什么,听到床上的动静,他只是浅浅地说道:“醒了就把衣服穿上吧,应该干了。”
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宋清胡乱地将衣服裹在身上,眼泪不断地滴落,一股羞耻和委屈充斥着她,她扑向止戈,嘴里咒骂着:“我要杀了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可是宋清却被止戈掐着脖子按在床上,他整个身体都压了上来,铁青的脸上露出嘲笑:“你觉得我会对于做些什么呢?”宋清使劲地挣扎着,此时她的心里全是孟仁毅,唯一的念头就是快点离开这里。
但是身上的止戈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而是狠狠地看着她,好像能够将她看穿一般。宋清知道自己无法挣扎脱,只是将脸偏向一边,泪水不断地滴落。
止戈的语气中充满了玩弄,将宋清放开,站起身整理身上的衣服。
“收起你那恶心的眼泪吧,我没有对你做什么,衣服是丫鬟帮你脱的,还有别用你那恶狠狠的眼神望着我,你需要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和那愚蠢的夔王早就命丧深潭。”当宋清听见夔王两字,激动地问道:“夔王怎么样了?”
止戈笑了笑,道:“你现在还关心他,我觉得你真正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吧。”
“我?我怎么了?”
止戈不语,走到窗户旁将那黑青的屏障展开,窗外阳光瞬间充斥着整间屋子,而当宋清触碰到那阳光时,身体如同置身于火焰上一般,皮肤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身上的皮肤像是被火灼烧一般,冒出青烟,她痛苦地倒在地上。
止戈将屏障重新拉上。
宋清痛苦地站了起来,她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
“你对我做了什么?”
当宋清发现自己原本在离止戈几米远的地方,却突然移动要他的面前,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力气能够将止戈一掌推开,并将远处的墙壁碰出了一道裂缝。
止戈将宋清一把推倒在床上,语气中全是玩味:“你应该表示感激,这世间的人没有不想能够不死、不老的,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还有那桌上是日光符带在身上,它能让你在阳光中行动,这也是瑰的吩咐。”
每当费昂娜想起那时她无力地躺在床上,心中全是绝望,她原本计划的美好未来,被毁得什么也不剩了,而她自己也是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