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承伦脸上并没有动容,反而更加坚决:“人间的事我已经很少管了,我在我自己的这个清闲地生活,没人敢打扰已经知足了,想当初是外面那些人遗弃我的,我为什么帮他们,还有你以为有这块玉佩就可以掌握住我的把柄了,我在这里几千年了,早就把那些忘了。你们这些人,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好了再来解决别人的事吧。”
罗章看着手中的玉佩,轻轻地叹了一声。
“你叹什么气?”
罗章拿着玉佩说道:“我是在叹长者,你说放下了,却是在撒谎。”看着黎承伦不说话,罗章继续说道:“当我看到您手中的玉佩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如果长者放下了,这块玉佩怎么会在您手中,我们怎么可能活着,如果长者放下了,就会让我们被噬人的妖怪抓去了,而不是看到我们手中的玉佩而派手下去救我们,更不会让我有机会和长者说上话了。”
黎承伦冷笑:“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既然你这么看得开,就去帮你的朋友看开一点吧。”
说着黎承伦将罗章一推,脚下的玻璃原本坚硬无比,可是这时却如同水面一般脆弱,瞬间将罗章吞噬落下。
罗章从玻璃上掉下,落到了一个盛大的宴会上,前方安朵穿着及其精美的礼服。栗色微卷的卷发被规矩地束在身后,另外几缕长发垂在透明的脸庞上,薄薄的唇如这潮湿的空气,轻轻地煽动着好像在说些什么,身上是一件粉红的抹胸礼服,纤长而白皙的脖颈上还带着一串耀眼的钻石吊坠。
罗章摇摇晃晃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罗章向安朵问好的时候,凌白墨一身西装站在安朵的身旁,手轻轻挽在安朵的腰间,微笑着和周围的人说话。
罗章转身,一个标志牌上写着“祝贺陈安东与凌白墨订婚快乐”。
似乎这是安朵和凌白墨的订婚派对。
人来人往,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秘密和那些不可告人的心事。罗章坐在桌旁看着如同公主一般的安朵,在凌白墨的怀中,脸上笑靥如花。
罗章将手中酒杯里的酒水一口饮下,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走近她的心,却发现一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可是,看着周围喜庆的氛围以及安朵望着凌白墨的含情脉脉,罗章苦笑,想着,这就是安朵一生的期望,只有在这样的幻境当中安朵才会这样放开大笑,才会在那个男人面前表现得体,小心翼翼。
“你当真看不出来这些都是假的吗?”罗章放下酒杯,对走近的安朵说道,言语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
一股莫名的微笑浮起在安朵的嘴角,对着罗章,脸上的微笑是如此的虚假。
“黎长老让我来解决自己的痴念,却不知我越陷越深,明明知道这些全部是以前的虚假影像,但是看着凌大哥,我却愿意永远沉寂在这场梦境中。”
安朵不知道这些话如同尖锐的刀剑,彻底将罗章本来还有希望的心灵,伤害得什么都不剩了。
“既然你知道这些是过往的记忆,那你也应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吧?你不可能阻止时间年轮的推进!”
安朵苦笑:“我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凌大哥将会在洗手间对夏芷表白,但是现在不会了,我会阻止这一切的。”安朵的话是那么坚定,可是罗章却轻轻感叹:“都是假的,有意义吗?”
安朵倔强道:“只要都存在就是真的!”
罗章无奈只得摇摇头:“那你就去试试,那些本来就是虚假不可挽回的东西到底会是怎么样的。”
安朵转身,罗章看着她的背影就像一个大义凛然的勇士,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到处洪水猛兽,为了心中的点点执念而义无反顾。
在这场记忆的闹剧当中,安朵阻止了凌白墨对夏芷的告白,但最后却在凌白墨的房间得到一张离别的信。
房间内只有一朵幽香的兰花发出淡淡的清香,周围白色的窗帘被风轻轻吹起,散落一地。
罗章走到安朵的旁边,将她的头拉到自己的肩膀上。
此刻,女孩的冰冷的眼泪已经刺透他的皮肤。
“原来,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和夏芷,和有没有发生那些事都没有关系,他心里从来就没有想过留下过。”
罗章轻抚安朵说道:“曾经魏落问莫易他对白素锦的执念持续了多久,莫易回答说,从来没有停止过,魏落又问他有什么方法才能让一个人学会放下,莫易没有回答她,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一个人的执念可以放下,但是安朵你知道吗,你和莫易一样将一人困在心里就不愿放他们出来,其实……安朵你根本不需要放下,莫易追逐他妻子一千多年,遇到夏芷并不是将白素锦忘记了,而是让另外一个人走了进去,你也可以的,将凌白墨放在一个正确的位置,打开心门,毕竟……你还需要继续前进,不是吗?让他永远就在那里吧!”
“这样真的可以吗?”
罗章将安朵搂得更紧。
“不要将他忘记,因为你不可能将那个存在于你生命里的人忘记,只需要将他留在你记忆里最美好的位置就好了,同时不要忘了别将自己也锁上了,放开自己,你会生活得更好。”
抽泣的安朵将头埋在罗章的怀里。
就在此时,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房间周围散发刺眼的光芒,当罗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和安朵回到了黎承伦的房间。
前方黎承伦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显得怡然自得。
“看来你想通了,小丫头,回去吧!”
安朵向黎承伦深深鞠了一躬说:“谢谢您,……但是长老,我们……”
黎承伦示意他们:“你们回去吧,我已经几千年没有去过人间了,已经忘记了人间到底怎么样了,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也和我没有关系了。”
“长者……”
“人间自身战事连连,纷争不断,即使没有奎将,自身的稳定也不会维持太久,没有我自然还是会有人来阻止,这世间的事早就安排好了,当初我就逆天而行,一心想消灭妖族,殊不知却在破坏平衡,这是我的族人给我的教训,我又何须去参与呢?”
黎承伦的决绝让罗章和安朵心里沉了下来,如果唯一一个控制局面的人都不出面,后面会发生的事,他们自身也不敢想象了。
“长者,您在这里几千年,不问世事,外面的纷争在您看来只是一群无知人类自己的事,可是您却每天坐在这殿内观望着世界的一切,又是为什么呢?”
“我什么观望世间了?”
罗章指着脚下的光影:“如果你毫不关心外界,那么这脚下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呢?我来这里一直很奇怪这脚下的街市是怎么回事,现在却逐渐明白,这脚下的世界全部是外界反射出来的,但是长者神通广大随时都可以将脚下的映像遮蔽,但是您却对着幕景毫不在意,那是因为您从始至终都不曾忘记过人间,即使您被您的族人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