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话落在长风的耳中,却不啻于如雷贯耳,父亲,七年前,他就让唐苏去孟家潜伏?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父亲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喝醉了酒就打他,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在父亲有一次醉死过去的时候,杀了他。
弑父!
是的,他弑父了。杀了自己的父亲后,他用菟丝子魂兽去吸收父亲的力量,那么多的力量,浩瀚如海洋,当吸收完那么多的力量的时候,他的修为也暴涨到了魂圣级别。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不曾去深究,可是如今想来,恐怕那个时候,父亲就有这么的打算,把斜星教传给自己。疑点那么多,父亲虽然长期荒废修为,而且又是在烂醉的情况下,可是毕竟是极限斗罗,怎么会被自己那么容易杀死的呢?
还有就是极限斗罗的力量那么强大,可是却并没有让他的身体撑爆,反而安然无恙,只是后来魂力实在达到了饱和,这才只是魂圣修为而已。
…………
这样的疑点太多,长风甚至感觉到一阵晕眩,耳边突然想起父亲的话:这孩子比我还要心狠,是更加适合成为邪魂师的首领的存在。
所以父亲究竟有没有爱自己呢?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万人之上,却也将他推进了正义的对面,是好还是坏呢?他不知道,可是如果父亲真的很爱自己,可是自己杀了一个爱自己的人?
“主上?主上?”唐苏还要继续汇报,长风却心神恍惚,根本没有心情在听,摆了摆手就让唐苏下去了。
她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是在青云赛中和孟凡纶对上的熊珮,两人相对,熊珮的眼神是恍然大悟的:“孟凡纶,他用的秘法,是你教的吧?”
“是又怎么样?那个蠢货,还真以为自己能够打败长风大人。”唐苏笑吟吟地道。熊珮默然,好歹和孟凡纶同床共枕七年,而且孟凡纶当真对她宠爱至极,她却是如此杀人不眨眼。
这样的女人,还是少惹为妙,熊珮点了点头,就此离开这里。
而房间里,明月扶着长风,后者的状态很不好,神情恍惚。她扶着他:“你怎么了?”
究竟是怎么了呢,当初是他选择了黑暗的路,又能够怪谁呢?他的神色疲倦,抱着明月,把他的头埋在她的怀里,好像这样就能够得到一丝丝的安慰。
明月没有推开他。这个时候的长风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他红色的长发散落,流动着丝丝的光芒,就像是鲜血一样。
“你知道吗?”他闷闷地开口,“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刚刚杀了我的父亲。”
是的,他杀了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起过这个秘密,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明月的眼睛,生怕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出现他所害怕的鄙夷和厌恶等情绪。
“我骗了你去拿回来的那条鞭子,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魂器。”长风继续说到,他抬起手,修长的手上慢慢浮现出一些红色的丝线一样的东西,“这是蛊王,就是凭借着这个东西,我才能够控制那些邪魂师。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听命于我?”
原来如此。
竟然如此。明月的心里震惊的情绪涌现,最终还是化作了心疼:“不怪你,从来都不怪你。”
怎么忍心苛责?
长风的眼睛闭着,他的脸如同上好的白玉,耀目无比,沧夜也有这样的好容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吸引人注意。
明月的身体被他圈禁在怀中,动弹不得,冀北郡如此辽阔,可是长风却让他住在自己的寝宫里,
虽然知道男女同住,简直对于女孩的声誉是要命的损害,可是她知道他这么做是为自己好。
有侍女呈着清茶过来,明月叹道:“放在那儿吧。”
侍女放了茶,却没有走,明月突觉不妙,只见那侍女竟然掏出匕首来,想要置她于死地。还是一个魂斗罗,应该是三大帝国派来的,因为她和长风一起,已经被归入了邪魂师一派。
刚才看起来还虚弱不已的长风,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下一刻那个侍女居然就爆体而亡。长风贴心的释放了一个小小的光罩保护了明月,没有让那些碎肢残肉落在她的身上,可是地上却是一片血红。
过去的事情已经不可追究,而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保护她,唯一想要保护的人。哪怕她不喜欢他,他也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或许可以说他自私,可是怎样都无所谓了。
这么多年了,他们终于再次相遇,怎么能够放手?
即便是她怨他,也要这么做,非这么做不可。
思考着现在斗罗大陆的形势,现在只剩下八大世家,而且后代基本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三大帝国联合,可是怎么能遏制住邪魂师发展的势头?他会变得强大,才能保护她。
目前为止,醉情楼没有出手,情天自己就是个魂兽,怎么会在意人类魂师的死活,恐怕恨不得两败俱伤吧?独步佣兵团历来刀口上舔血,不少都是罪大恶极之徒,也没有支援。只剩下盛世商会了,想到闵恬那个女人,长风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明天传令下去不能动她才是。
明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有一件事是需要做的,她在心底召唤凰轩,后者却不肯理她,过了很久才回答一句话:“即便是我出手,也不一定打得过他。他所修功法还有他的武魂太过诡异。”
也是,皇冠战队那七个人武魂融合,也不过是九十八级,却还是落得了那样的下场,而如今凰轩只不过是八十万年魂兽,折算成人类魂师的战斗力,也刚好是九十八级。
“不过,此子杀戮太多,而且,他的武魂给他带来了如今的实力,不过十八岁就已经有如此修为,可是……”他想了想,清冷的眸子却难得有些严肃,“天妒之人,必遭天谴。”
天谴,是说长风吗?明月心里一惊,而这边长风却已经沉沉睡去,他今天吐露心迹,多年的负担都放下了,自然觉得极累。
只是还不忘把明月搂在怀里,明月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眼睛却睁的很大,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