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赵黎看着朝阳映出的绚烂红霞,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俗话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再加上天空遍布着堡垒状的层积云,很像要下雨的样子。
果然等赵黎赶到天昌谷,天空中已是乌云密布,黑色的雨云浓的像化不开的墨,似乎随时都会滴下水来。站在地头的赵黎心里直犯嘀咕,如果下雨这活可就不好干了。
看到忧心忡忡的赵黎,随后赶来的楚高阳见状笑道;“师弟,不就是天公不作美吗?看把你愁的,咱仙门种谷,还能让雨难住?”
然后楚高阳便带着赵黎来到山谷内侧的一座亭子中,亭中有一座一人多高的石碑,上面有数个凹陷处。楚高阳从怀中取出一块形制与赵黎那块仿佛的玉牌,嵌入其中一处。只听咯噔一声,似有什么机关被触发。
楚高阳并未将手抽回,而是注入灵力,随即赵黎感到整座山谷都在微微震动,并且从山谷四周缓缓升起一个半透明的光幕来,直到谷中央汇合,最终形成一个半球形的透明光罩。
“咦?这难道又是青溟界版的塑料大棚吗?真是便利啊。”赵黎真是开了眼界了。兴奋的问道:“师兄,这光罩怎么称呼?消耗大吗?除了挡雨可还保温?”
“这是灵田常备禁制之一的避雨罩,可根据需要随时开启关闭,消耗也不大,储备的灵石可在有小雨时坚持个十二个时辰,中雨坚持六个时辰,大雨则只能坚持三个时辰了,超过时间就需要更换灵石,重新启动。”楚高阳道。
“不过却并不能防冰雹,也并不能隔绝阵内外的气温,保持谷内灵田四季长春的是另一套阵法禁制。”说到这里,赵黎不免有些许失望,看来青溟界的技术水平也并未到尽善尽美的地步。
这边楚高阳刚把避雨罩打开,天上的雨云终于憋不住了,于是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当雨落到光罩上后,就像落在一把半透明的雨伞上一样,沿着光罩向周围流去,天昌谷内则是半滴雨水也未落下。
此时人也已到齐,他们每三人为一组,乘坐一架小型飞车,车上装有一个大口袋,里面装满了灵谷原种。
随着余遥一声令下,十几辆飞车齐齐升空,然后缓缓下降高度,直到保持在与地面一丈左右就不再下降,然后变成缓速平飞模式。驾车弟子控制着飞车以一条直线沿着开好的沟扫过灵田,另外两名弟子则是配合着将口袋中的原种洒在灵田之中。
看上去流程很简单,但还是让楚高阳发了几次脾气,原因是有些小组缺乏经验,车长和负责播种的弟子之间协调不够,不能根据车速调整播种量,从而导致有些地块播种量过大,有些则还需补种。
还好带的谷种余量够多,这部分活计也确实简单,前后半个时辰,全部灵田也就播种完毕。
接下来就是用磙子将覆土轧实,以利于灵谷出苗。青溟界的磙子和地球一样,都是中间粗两头略细的石头圆柱,装在轴架上。但与地球不同的是,这里的磙子格外的长,足足有三十多米,可算是极其富有青溟特色了。
“这么长的磙子可怎么用?”赵黎很是好奇。
只见弟子们驾着飞车停在磙子前方,每个磙子前有三辆飞车,用绳索将飞车和磙子连接起来。显然是要联合三辆飞车作为动力,拉动磙子前进。
“这个设计很不科学啊。”赵黎一眼就看出这个方案的弊端,三辆飞车不是一个整体,若是速度有半点不一致,便会相互制约掣肘。
果不其然,绝大多数小队都不能配合到位,不是1号车快就是2号车慢,还有绷断绳索不得不下来重新调整的,总之把个石磙子拉的是歪歪扭扭。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用他们还不如用傀儡牛是吧?”楚高阳像是看出赵黎的困惑,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说道。
“对啊,哪怕是单车作业也比现在这状况好多了。”赵黎答道,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也是修行的一种吗?”
“对极。”楚高阳笑眯眯的说道:“就和切割秸秆一样,本质上还是要以干农活的方式增进他们的修为。这样做第一是可以锻炼他们的协调能力,很多阵法都需要组阵之人在灵力的输出大小、输出时机、阵法变幻上相互协调一致,不顾别人只管自己是不成的。
第二,可以锻炼他们更精细的控制灵力,你看有的车忽快忽慢,就是做不到随心所欲的控制灵力,平时在演武场上都像模像样的,现在稍一分心就不行了......”
最后楚高阳总结道:“节省人力,提高效率这都不是首要考虑的事情,要是单纯为了种地,多找几个凡人就好了,宗门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锻炼弟子,并提醒众人不论何时,灵植都是百草山的根基,不敢忘本。”
说到这里,余遥难得凑过来插话道:“道理是这样,可近年来有些人就是上窜下跳的说什么百草山要摆脱传统的束缚,不要总是死抱着灵植作为主业,要扭转人们对于百草山就是一个种地宗门的刻板印象之类的,各种贬低抹黑农事。外人这么说也就算了,自家反而内讧起来,真是可笑。”
“谁说不是呢,偏偏这还迎合了许多人的小心思,仿佛百草山只要摆脱了泥腿子的称呼,就能跻身一流宗门之列似的。
这股风气弄得低阶弟子也是人心浮动,对待农事也是抱着交差就好的态度,这要是搁我和老余那会儿,非得被师叔训死不可。”楚高阳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敢问二位师兄,你们口中说的有些人,是不是以高升高长老为首?”赵黎小心翼翼的问道。
“除了那老小子还有谁!格老子的,嘴上说的好听是为了百草山未来,其实就特么是想争权!”楚高阳直接爆了粗口,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旁边余遥虽然没有说话,但看表情分明也是对这番话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