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哄哄的街道上,嘈杂的人流忽地安静下来,分别站到两边,只留下中间一条宽敞的大道。
往大道上望去,是一顶由四个皆戴着黑色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的黑衣人抬着的坐轿,那便是魔头的坐轿。
坐轿的前后又各有四名装扮相似的黑衣人护着,再往后,便是明皇用心栽培的皇家铁骑,连他们都被派来为这魔头护道,可见明皇对其之重视。
坐轿通体黑色,一面为黑不见内,三面为纱,这单层黑纱帘皆是天下少有的流云鲛纱所制。
里面的那人人畏惧的魔头,根本不见那面目,那四名黑衣人脚步无声,却步伐稳重,坐轿丝毫不晃动。
唯有那轻风带起纱帘的飘飘一角,隐约瞥见里面的一抹红色。
就这样如走场般,坐轿渐渐抬远,百姓们皆一脸愁苦。
他们对魔头是又畏又恨,邀这么个魔头进宫,不知明皇是如何想的,日后他们能好过吗?
但忧虑也只是一时,很快百姓们又热闹开,有甚者则继续有声有色的描绘着有关魔头的流传。
傅术白终是沉不住气,匆匆到窗边瞥了眼,盯着那些个皇家铁骑,眉头一凛。
他沉默着坐回,没注意到身旁的行竹早已浑身紧绷,充斥煞气。
“行竹,近几日便多休息,勿行事。”宿一出声,语气稍带凉意。
行竹没有吭声。
当晚,皇宫的御书房里传来一阵瓷器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阁主阁主阁主!!他不就是要几个女人?给他就是!朕说过这种小事别再来请示,你竟屡次来扰朕?!”
佟齐愤怒地拿起桌上一个奏折,扔在面前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上头上。
头上挨了一记,春贵瑟瑟发抖,心里叫苦,“可,可陛下,阁主大人是命画师画了后宫们妃子的画像,从里面挑,挑出了李贵妃……”
春贵声音越说越小,佟齐上去就是一踹,“既然画了还和朕说什么?!挑了就给他送过去,滚!”
春贵连滚带爬,踉跄的跑出御书房,欲哭无泪。
他一个小小的太监,运气咋就这么背呢!被点去服侍恐怖的魔头,又被陛下骂,不管怎样都进退两难,都是轻松要你命的主!唉!
轰走了春贵,佟齐双目斥红,一把拂开桌上堆积的奏折。
这个闫夜!不就是千面阁的现任阁主吗?!之前给朕一封信,让朕得以除了傅淑和那小贱种!
这两天,又听到大皇子被杀的信息,又说可以帮朕查到真凶,条件是入住皇宫!
可现在呢?拒见朕便算了,仅仅半天,朕就依他所言送了不少姿色符合要求的女人到他暂居的宫殿!
但每一个活着进去后,不到片刻就被横着扔了出来!如今又对后宫的妃子下手!
朕虽不在意那些个妃子的死活,可名义上毕竟是朕的女人!他这般做,将朕的脸面置于何地?!
先是大皇子出事,再是魔头作梗,佟齐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眼前一片昏眩。
一旁的仲公公适时出声,“陛下勿动气,那阁主不过一介武夫罢了,何必气坏了龙体?今儿要不去姚贵妃那?”
“那胆小如鼠的女人?”佟齐回想到,“就她一人?”
仲公公窃笑,“自是姚贵妃的家弟,姚少爷也在。”
佟齐这才满意,起身,“摆驾,摇莲殿。”
“是。”
此时,李贵妃画着淡妆,一身素衣,心惊胆战的站在一偌大的宫殿门口。
仪泉殿,是明皇两年前便命人打造的宫殿,却一直不曾有人入住,每天都有固定的人来专门打扫。
可就在今天,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暂居进来,而整一下午,便有不少女子丧命在此。
尽管殿门前的点点血迹已被人冲刷去,空气中仍有未散去的血腥味。
“李贵妃,进来吧。”
春贵从殿内跑出,朝她挥挥手。
李贵妃双手紧抓住衣摆两边,低着头跟着他步入殿内。
殿内布置豪华高贵,明皇派来服侍的宫女们,皆站在边上噤若寒蝉,而宫殿的四边,都站着腰间佩刀的黑衣人。
整个气氛阴冷惧人。
春贵停下,她也停下,殿内依旧很静。
李贵妃的心脏因恐惧剧烈跳动着,她就是想不明白,后宫之大,比她好看的多了去了,这魔头为何就选中她呢?
“头,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