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
“嗯。”
许语嘉看了眼连霈又看向明景辰的方向，声音像是扎在自己心上一样，一阵酸楚。
何时的明景辰不是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他是天之骄子，是世家精心培养出的继承人，是年少有为，是风发意气。
那声“嗯”似乎还在许语嘉耳边，浓重的疲惫和痛苦，焦急和愤恨都占满了他的身体，膨胀着寻找一个发泄口，被他用力地克制着。
却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连霈把许语嘉带到了明景辰的面前。
许语嘉这才上上下下好好看看明景辰。
明景辰脸上满是疲惫，一双眼睛发红，身上也都是脏污。
他似乎很累，累到下一秒就能倒下，又含着一口气死命撑着，许语嘉眼眶湿润了。
到底是多重要的事情，都这样了，还不肯放过自己。
“梁，佳。”
他连眼睛都没睁开，每个字像是淬了寒冰，一声直穿透两耳，一声闪着寒光对准了心脏。
许语嘉只觉得浑身发冷，原本浮上的泪花都冻在了眼角。
明景辰看了眼连霈身后的人：“他们先下去。”
连霈照做，自己找了一边的沙发也坐下了。
许语嘉捏紧拳头，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说吧。”明景辰闭上眼睛，“从头到尾。”
许语嘉确实一无所知，她咽了咽唾沫：“我……”
“不知道？”
她极其缓慢地点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好，那我提醒你。”明景辰睁开眼飞快地扫过她，“从怎么到州行岛开始。”
许语嘉被这一眼扫得险些跪在地上，被两个人的气势压得直冒冷汗，她也真想说点什么，早点能逃离修罗场，可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连梁佳到州行岛上，她都不知道。
“明辰，这样一晚上也问不出什么。”
明景辰点头：“我知道。”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旧相识了，不过舍给你个机会。”
许语嘉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
她像是最弱小的蝼蚁一样，生死全系在明景辰的手中，他现在施舍给了她一个生的机会，如果自己不抓住。
许语嘉舔了舔嘴唇，如果抓不住……
凉意像小虫子一样，从脊骨心脏飞快地蹿到四肢百骸。
冷静，要冷静下来。许语嘉做了个深呼吸，他们只是要一个答案，没想做什么。
指甲几乎都要攥到掌心里，许语嘉崩溃得想哭。
“我……我不知道。”
明景辰一笑：“是谁值得你这么去维护，或者答应了你什么好处？”
“没，没有。”
客厅里骤然没了声音，一滴汗从下颌落到了许语嘉的手背上。
许语嘉咬着嘴唇，头脑一片发懵。
许久连霈才开口，低沉的声音像是罗刹一样：“不麻烦了，总能撬开的。”
明景辰点了点膝盖。
连霈起身，就要把许语嘉从地上抓起来。
“梁佳。”明景辰抬眸看向她，“嘉嘉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许语嘉没说话。
“可你为什么总是想着害她。”
“我，我没有……”
“没有。”明景辰一步走到她的面前，迫人的气势压得她喘不过气，他一把攥着许语嘉的领口，“我可以放过你，不过只要一个答案。”
“语……”他哽咽了一下，“语嘉她现在在哪，她好不好，她在哪？”
他想杀我，许语嘉想，他恨死我了。
“她在哪？”
“我……”缺氧弄得大脑一阵发昏，许语嘉用力地掰着他的手，“不，不知道。”
明景辰的手越发用力：“你连自己和家人的生命都不顾及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
“景辰。”连霈的手抓住明景辰的胳膊，“交给我。”
明景辰咬牙，将许语嘉用力一甩，许语嘉头撞到了茶几角上，登时晕了过去。
连霈又叫来了自己的人：“弄醒。”他看向明景辰，目光坚定，“一个小时。”
明景辰疲惫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