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语嘉早早地就带着人去了江市，婶婶跟郝松也没太多的话，下午拗不过许语嘉，婶婶被拖着去市中心医院看病。
许语嘉最讨厌的就是医院，她把人送到了诊疗室，随便在医院逛了逛。
她醒来已经两个多月了，跟这家医院倒是有不浅的缘分。
被误会成凶手，连霈连夜把自己绑到了南郊，证明自己清白出意外也是来这家医院。
许语嘉笑了笑，估摸着婶婶也该出来了，打算原路返回。
一个小孩从身后冲了过来，撞到她的腿上。
“你没事吧。”小男孩摔了一跤，许语嘉把人扶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明果，你怎么在这里啊，爸爸呢？”
小男孩对她眨了眨眼睛。
许语嘉揉了揉他的头发：“摔疼了么？”
明果摇头，抓着她的衣袖不说话。
“爸爸在哪里啊，姐姐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明果头埋在她身上，用力地抱着她。
“好了，那不去找爸爸了，你别不开心。”她叹了口气，从兜里面拿出一颗糖，“请你吃糖好不好？”
明果松开她，接过糖又抓着她的胳膊不松手。
许语嘉只能牵着他的手，先去找婶婶。
婶婶已经出来了，在门口四处找梁佳。
“婶婶。”
“佳佳。”婶婶看到了明果，“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
明果抓紧了许语嘉的手，使劲往她身后躲。
“是朋友的孩子，有点怕生，婶婶你别介意啊。”许语嘉抱歉地笑了笑，“我得把他送到他爸爸那，婶婶您先四处看看，我们一会电话联系？”
“诶，好，你去吧。”
许语嘉低头看着明果：“果果，跟婶婶说再见？”
明果皱着一张脸，犹豫了很久，才半伸着一只手，跟婶婶挥了挥，又用力抱着许语嘉。
“婶婶，那我走了。”
婶婶有些莫名其妙的，那孩子看着也就三四岁，梁佳这两年在镇上也没出去过，怎么就跟个陌生小孩这么好了。
许语嘉牵着明果走了会：“明果，你要是再不说爸爸在哪，姐姐就生气了。”
明果两只手都攥着她的手，不说。
“明果，我真生气了，生气了就再也不理你了。”
许语嘉停下步子，蹲下来正视明果，他松了手，摆出一个拥抱的姿势。
“你爸爸妈妈在哪，不说不给抱。”
明果一下湿了眼睛。
许语嘉无奈，叹了口气，把人抱起来：“我真是欠你的了，呐已经抱抱了，带我去找你爸爸妈妈吧，一会他们该担心你了。”
明果靠在她的肩膀上，小声地说：“爸爸，叔叔……吵架。”
“嗯？”
“坏叔叔，跟爸爸在吵架。”
许语嘉不用想都知道明果说的坏叔叔是谁了。
明域回到明家也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明果还没满一岁，跟其他的孩子比就是安静了些，明家人都觉得孩子乖巧，等到长大就好了，但是满岁之后，明果的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不少。
许语嘉觉得明果可能有点自闭症，但是明家的其他人对此都讳莫如深的，她一个人坚持也没什么用，明域总是打哈哈过去，许语嘉对明果也多了几分怜惜，整个明家，能跟明果说上几句的也就他的父母和许语嘉。
明果最不喜欢的应该就是明景辰了，只要他一出现，许语嘉的注意力就不在他身上，转身把他交给自己的妈妈。
坏叔叔自然是在说明景辰，许语嘉纠正了几次，明果一直委屈着一张小脸还是不改，后面也作罢了。
“那他们在哪里？”
明果不希望她见明景辰，咬着手不说话。
许语嘉看出了他的心思：“果果，姐姐很担心叔叔，你也不想爸爸一直跟叔叔吵下去吧？”
他蹬了蹬腿，许语嘉把人放下来，小孩子乖巧地牵着她去了住院部。
许语嘉眉头一跳。
病房里还是明域的声音，在楼道里都能听到一点，许语嘉加快了步子，敲了敲门。
里面的声音停了。
“进来。”
明果躲在许语嘉身后：“您好，这是您的孩子么，我看他刚才一个人在楼下，就送到这里来了。”
明域脸因为刚才的争执还红着，不耐烦地看向许语嘉。
“谢谢了。”他又转向明果，压低了声音，“明果，过来。”
明果抓紧许语嘉的裤子，往她身后藏。
许语嘉拍了拍他的脑袋，看向明域：“明先生，小孩子见你们吵架害怕跑了出去，您现在还是别吓他了。”
明域平复了下呼吸，他打量了下许语嘉，又看向明景辰。
明景辰闭着眼睛，不动声色。
“是梁小姐啊。”
许语嘉点了点头：“明总您还认识我呢。”
明域一笑：“说来也算是缘分吧，两年前，果果的妈妈在医院实习过一段时间。”
许语嘉低头，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说够了？”明景辰睁开了眼睛，看向明域，“够了就滚出去。”
明域不在意地又向前一步：“景辰，何必呢，毕竟我们也是亲兄弟，公司现在最需要我们两个齐心协力。”
“你配么？”
明域摇了摇头，像是哥哥在包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对明果招了招手：“明果，到爸爸这里来。”
明果抓着许语嘉的力气小了些，没有挪动步子。
明域眉头一挑，饶有兴味地看了许语嘉一眼：“梁小姐跟我们家果果真是投缘，除了语嘉，没见他跟谁这么亲近过了。”
“梁佳”干笑了两声：“我自小小孩缘就好。”她蹲下身子，“果果，跟爸爸回家，姐姐后面再来找你玩。”
许语嘉不说还好，明果忽然红了眼睛，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抓紧了许语嘉。
“果果。”
“明果，成什么样子。”明域走过去，也蹲在明果面前，“跟爸爸回家，改天再来找姐姐，好不好？”
明果的眼泪就落下来了，许语嘉有些措手不及，忙抱着人哄：“没事啊明果，姐姐就在这啊，别哭了，好啦。”她揉着明果的脑袋，“姐姐马上就去看你了，你乖啊，不然以后再也不找明果玩了。”
说着又塞了颗糖给明果，明果抽噎着，嚼着糖果，一步几回头地走向自己父亲那边，都走一半了又噔噔噔跑回去，不放心地拽着许语嘉的衣袖。
“知道了，肯定去找你的，明果再见。”
明域看了眼自己怀里的明果：“麻烦梁小姐了。”
“没事。”
许语嘉目送人消失在走廊里，若有所思地转过身。
明果是认出她了么？
一个小孩子都认出她了，朝夕相处的人却不知道她是她。
明域拍着明果的背，他一下一下打着哭嗝。
“明果喜欢刚才那个姐姐？”
明果靠在自己父亲的肩膀上，嘴里的糖也吃完了，满嘴的甜味：“嘉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