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法结束,奖励分发,韦落拎着装了五十颗灵元石的小钱袋子,乐不可支,像一个得了一袋子糖果的孩子。
难得,太难得了。
韦落将小钱袋子别在腰间,回去的时候,秦苦等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高必诺都还得了一个第七名,在诸峰峰主和弟子面前露了露脸,出了风头,让人对此子印象深刻。
八境对决则太过激烈,不知多少自诩天才的弟子颓然落败,深受打击。
田逸栾即将携人而归,有数位猪背峰长老在峰顶守候,其中就有苏昭业和周丝蝉。
“苏长老,周长老,知瑥那丫头进了八境前十,真是可喜可贺啊,若是诸峰精英斗法还能显些神通,必然颇受瞩目,得上宗青睐啊!”
一位笑眯眯的胖老头对苏昭业夫妇拱手抱拳,神态欢喜,模样亲近。
周丝蝉淡笑,回礼道:“吴长老,您过誉啦,知瑥中人之姿,想夺得名次何其难也,您就不要说了,否则我得掩面而走了。”
吴长老连忙道,不说了不说了。
胖老头左看看右看看,又跑去跟别的长老寒暄起来,很是热情。
苏昭业夫妇相视一笑,随即便有些怅然,诸峰人才济济,知瑥怕也只能是见识见识了,想得名次难之又难,倒是暴捶了安太平的韦落有希望出彩。
一心想给苏知瑥寻觅良师益友的周丝蝉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有些情分割断了,便难以续上,无论韦落有何际遇,都与他们无关,没什么可留恋的。
不久后,一朵祥云落下,云雾散去,露出韦落等人身形,众长老迎上去,神色期待,他们对秦苦、尉佑琮二人最是看好,上前便询问可有夺了前十席位。
秦苦和尉佑琮都面色一苦,哼哼唧唧,一脸局促,手足无措。
众长老见此,人精一般的大修士们便了然于心,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便笑呵呵的鼓励这些天之骄子。
只有一位长老脾气火爆,拂袖骂了一句“尽皆蠢材”,然后跑到悬崖边手舞足蹈,振臂高呼,说什么天海积弱,一代不如一代云云。
又高呼什么“师父啊,弟子无能,护不住我门真正的天骄,让一群弱鸡插上凤毛麟角当了神兽,被人拔了毛啊……”
这一番话狠辣戳心,这十位弟子,除了韦落,个个面色难看,如刀戳心窝,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便有同门前去劝慰,叫他不要太过苛责于孩子们。
那长老还是气咻咻,猛捶心口,恨铁不成钢啊,想当初老夫何等厉害,横扫诸峰,大出风头,往昔峥嵘岁月稠,而今竖子令人愁。
秦苦几人面颊直抽,脑袋都要埋到了胸里。
韦落跟高必诺招呼一声,就悄悄而走,这些死老头一个比一个能吹嘘,还臭不要脸,不顾实际情况,就想着刺激弟子们为其争光,那咋咋呼呼的老头极有可能就是同境弱鸡一只。
高必诺也连忙向田逸栾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屁颠屁颠追上韦落。
“知瑥,不要在意那个死……额,那个刘长老的话,尽力即可,往后勉励便是了。”
苏昭业见苏知瑥情绪低落,就连声安慰女儿,语气温和,满是关怀。
苏知瑥乖巧点头。
“咦?我们天海峰不是有一位七境弟子得了考验大会的第一名吗?这可是难得的天骄啊,在诸峰汇聚的精英弟子中打入同境前十应该不是太难吧?”
胖老头吴长老突然对那捶足顿胸的长老如此说道,“如此一来,我们天海峰也能挽回一些颜面了,张兄不必如此颓丧。”
“对啊!那小子叫韦落,韦落呢?”
有长老左顾右盼,目光来回逡巡。
秦苦等人神色抑抑,像霜打的茄子,韦落大出风头,还大有收获,如今他们还要当绿叶衬托韦落那朵大红花,这谁提得起劲?
“他已经走了。”
安太平开口,神色平和,语气平稳,“韦落第一,高必诺也得了一个名次,其余全军覆没。”
他说完,便迈步离去。
“第一?!什么第一?七境第一?这得干翻天法峰七境弟子才行啊,这不是真就七境无敌了?”那捶足顿胸的长老惊声道,“怎么跑了啊?怎么就跑了?”
几名长老都露出了惊色,纷纷向峰主询问求证。
吴长老连忙凑向苏昭业夫妇,笑眯眯道:“二位,你们跟韦起玄夫妇挺亲近的啊,韦落颇受你照顾吧?现下可有师父?二位帮忙说说如何?让我当他师父吧。”
苏昭业神情木讷,周丝蝉面色阴沉,握着拳头想给那胖脸来一下,忍住了。
“自己想办法去!”
周丝蝉挥挥手,拽着苏知瑥就走,苏昭业自然是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屁颠屁颠的跟上。
吴长老笑容僵硬,看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呸了一声,“凶什么凶?母老虎!”
……
周丝蝉松开苏知瑥的手,走在前头,一家三口慢悠悠而行,原是其乐融融的画面,却有一股压抑的气氛。
“韦落何德何能?”周丝蝉突然喃喃自语,转身对苏知瑥道,“他七境第一,打得艰辛吗?”
“看起来挺艰辛,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有所保留,他说他有大智慧。”
苏知瑥想了想,如此答道。
周丝蝉挠挠头,想不通,转头对苏昭业道:“有时间查一查。”
苏昭业点头。
“往事已矣,我无悔。”周丝蝉长叹,转回去继续走路,“安太平毕竟出身好,有大家族家底,修行一途,不仅要天赋,毅力,最主要的是资源。”
苏知瑥目光微凝,说道:“母亲这是何意?”
周丝蝉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道:“安太平不好吗?”
“好,极好,也仅限于此罢了。”
“我跟你父亲不知何时便要步了韦起玄夫妇的后尘,到时候你如何是好?”
“不……不会的……不……”
苏知瑥眼瞳一缩,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连忙摇头,竟有些茫然无措,神色慌乱。
苏昭业见此,露出疼惜之色,便要上前劝慰,却察觉到周丝蝉凌厉凶狠的目光,便讪讪一笑。
苏知瑥心绪难平,像是在逃避什么,疾步前行,快速远去。
苏昭业走到周丝蝉身侧,双手叉腰,长吁短叹:“我可怜的女儿啊,丝蝉啊,不要老是吓她,太可怜了。”
周丝蝉目光如刀,瞪向苏昭业,骂道:“你死了,变成鬼保护她吗?”
苏昭业放下双手,嗫嚅道:“我……我尽量啊。”
“滚蛋!不要干扰老娘的计划!我可不想知瑥跟韦落一样,无依无靠。”
“瞧你计划的,如今像痛失一百颗灵元石似的,何苦来哉?”
“你再说?”
“我……我错了。”
周丝蝉冷哼一声,拂袖而走,夫妇二人悄然施展某种步法,速度极快,到了家门,见苏知瑥蹲在门口,双臂环抱,犹如流浪猫一般。
周丝蝉推开院门,说道:“知瑥,进门吧,你强大了,我们就能享清福了。”
苏知瑥霍然起身,走入院门。
“我可怜的女儿。”
苏昭业又唉声叹气,跟着周丝蝉走入院门,被周丝蝉一个后踹蹬来,他急忙跃开,拍拍胸口,暗呼好险好险。
……
安太平回到住处,竟然见到安兰栀在院门前放了一个蒲团,盘膝打坐,脑后光晕升腾,神圣不可侵犯,脑后光晕竟有模糊的菩萨金身双手合什。
“我家兰栀不得了啊,超越我指日可待。”
安太平长吁一口气,走了过去。
安兰栀似有所觉,脑后光晕缓缓散去,气息内敛,睁开灿若繁星的双眸,一蹦而起,欢天喜地,飞扑过来,喊道:“太平哥,怎么样了?这次斗法如何了?”
“一败涂地。”
“啥?”
“小兰栀,人生常有输赢,有时候,即便赢了一辈子,输了一次也就败光了。”安太平摸了摸安兰栀的小脑袋,说道,“你不能输,要镇压同辈。”
“我知道。”安兰栀认真的点头,歪着脑袋,笑嘻嘻道,“太平哥,你要帮我!”
安太平低眉沉思,随即笑道:“我帮不了你什么,游飘儿可以,你去拜师。”
“太平哥,你那么强,能帮我的。”
“游飘儿对你的帮助更大。”
“好吧,我听太平哥的。”安兰栀应得干脆,“咱们进门,我给你做饭吃,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安兰栀手舞足蹈,劈掌捣拳,气势极盛。
安太平大笑,前去开门请安兰栀入内。
……
韦落回到住处,则见到了一对门神,张照乾和钟粼光,二人见到韦落,便左右迎上,眉开眼笑的询问斗法结果。
韦落如实相告,钟粼光仰天大笑,一脸不信,就当韦落又大吹法螺。
张照乾则将信将疑,不置可否。
与此同时,韦落从请神秘术的昏死中醒来后的一切所作所为被人查了清清楚楚,然后落入各峰峰主案头,和一些有心了解韦落的长老手中。
陈儒风这个名字出现在了涅月门高层眼中,一个个神色不虞,韦落师出涅月门,却从陈儒风处学了本事,这让涅月门情何以堪?若是暗中拜了师,便跟背叛涅月门区别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