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都,某个大礼堂内,在以黑白色为主的环境中气氛一片肃穆。这里就是杨君丽的葬礼现场。
杨少杰刚从千里之外赶过来,他一下飞机就赶往这里正好赶上了。看到儿子终于回来,杨一军虽然心中愤怒但也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
如果放在以前,杨少杰肯定会因为害怕父亲事后算账而担心不已,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决断,所以不会再有任何害怕,在父亲瞪过来的时候杨少杰毫不相让的瞪了回去。这倒是让杨一军有些惊讶,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狂了,果然是该好好操练一下了....
葬礼刚刚开始,主持人正在念悼词。悼词里概括了杨君丽的一生经历,写着她的丰功伟绩。杨君丽从一个医生到人体生物家,再到细胞学家,她的一生虽然没有许多核物理学家那样波澜壮阔,但她却是共和国现代生物学的主要奠基人,单次一项便足以让人敬仰。
当然,她的一生也是很孤独的,虽然家族的亲人还在但她自己却是孤苦一生,无儿无女...
悼词最后在哀婉的词句中结束,沉重庄严的哀乐声响起,亲朋好友最后一次瞻仰遗容。由于她的遗体已经被火化只剩下一盒骨灰,所以就用遗照来代替了。
最先上前的是她的兄长杨卫国,也就是杨少杰的爷爷,一个退役的老将军。没有人知道杨卫国的心情是怎样的,因为他与杨君丽一向关系不好,不然杨君丽也不会在临死前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石鱼。
接下来不是杨一军他们,而是杨君丽的老朋友们。说是老朋友,其实也算不上,因为他们在后半生的几十年里并无太大交流。但至少他们曾经是同学,有着同一个老师。这些人每一个在共和国历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共和国的科学之路是他们在最前方一点点开辟出来的。只是能够在这里却没有几个人,而且个个老态龙钟。
更多的老同学没来,他们有的已经走不动路,更多的却是更早一步去了。所以即使是杨一军,乃至代表共和国政府的代表也得排在他们后面。
接下来,是政府代表,这是国家对杨君丽生前的肯定。
再接下来,令许多人惊讶的事出现了:
主持人张大山,也是杨君丽的师兄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上前。连杨一军他们这一辈人都排在了后面。杨少杰见到这一幕,惊讶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可杨一军对此极为平静,好似早已知晓。
但是杨少杰却是极为疑惑,这样一个小屁孩竟然排在自己父亲前面,他的辈分有这么高吗?而且这小子明显没用心好不好,不仅东张西望,走过花圈时甚至还顺手扯了好几朵小白花!
杨少杰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看见,反正他是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接下来,小男孩的举动却是出乎他的意料:在应该鞠躬时他没有鞠躬,而是跑到遗像前,把手里的白花一朵朵展平然后放上去。一边放,一边数:
“一二,三,.....七,八,九。好啦!”
小男孩共放了九朵小百花,一字排开。放完之后,他拉着张大山的手离开了。
杨一军他们那一辈人去过后,还是没有轮到杨少杰他们那一辈,而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比杨少杰大不了几岁。
杨少杰倒是认识她,她叫石鱼,是姑奶奶的学生。杨少杰在杨君丽那里暂住的时候见过石鱼,也知道她们师生之间的关系倒是不错。终于,在几个堂兄堂姐也去过之后,轮到了杨少杰。
杨少杰看着杨君丽的遗照,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一个月前,姑奶奶还拉着自己谈家常、讲故事,讲自己一生的经历,那时候的她还是一个慈祥可亲的长辈。最后她还将自己实验室展示给自己看,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在她去世之后照看这个实验室。
可惜自己当时一心只想着打听龙魂剑的下落,让她失望不已。而这一次,再见面之时她却已经不在人世,她带着对自己的失望走了,自己再也没机会得到她的谅解....
杨少杰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姑奶奶深爱着自己的老师,甚至将龙魂剑那样的国宝当作陪葬品。然而自己却为了一己私利擅自将坟墓挖开取出了龙魂剑,这不仅是对先辈的不敬,更是亵渎了姑奶奶的心意!
杨少杰官感觉心中一痛:自己真的错了,错得离谱!姑奶奶对自己这么好,把她一切经历告诉自己,将所有的遗产交给自己。而自己嫌麻烦,不但拒绝了好意反而跑去挖她老师的坟!如果她在天国有知.....
想到这里,杨少杰突然跪下,嚎啕大哭!
“我都干了些什么!?”
.......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竟然有人敢到在这种场合大声哭嚎?虽然说在葬礼上为逝者痛哭合情合理,但是那也要分情况。这可不是乡村野下的普通葬礼,在场这么多人无一不是社会名流,乃至大佬级别的人物。而且这样做会打断葬礼的正常举行让主办者难堪,也就是让杨少杰自己的家族难堪!
杨卫国和杨一军也是惊呆了,他们本想上前拉下杨少杰,但是却听出杨少杰是真的非常痛苦。杨少杰的脾气一向很倔,就算是犯错被杨一军处罚,操练到倒地动弹不得也不会屈服。从他十岁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看见过杨少杰哭泣流泪,而现在他却哭得这样伤心。
杨卫国父子两人对望了一眼,都不知道怎样开口。
“少杰不久前才到二姑家住了一段时间...”
杨一军说道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
杨卫国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说道:
“先让少杰下来吧,毕竟这么多人看着、等着...”
说着他闭上了眼睛,他突然觉得很是羞愧。
杨少杰终于还是被拉了下去,葬礼继续。最后,随着杨君丽的骨灰被下葬到龙都的科学家陵园,葬礼顺利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