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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心中之人

“终于找到了吗,”擦了擦手中积满灰尘造型古怪的重型武器,郑将军缅怀的笑了起来,这把看起来如同老式加特林机关枪的武器可是他当年的宝贝,据说是当年中央的最新杰作,超电磁炮,作为他的特别嘉奖特地在没有正式发布前送给了他一台,可惜后来没用几次,就被他扔在了一旁,因为,毕竟,实在是太重了。

郑将军站在了枢密研究院最底层的第九机要研发中心的封闭大门门口,这座大门是二十年前用一块重达四十吨的重合金钢板制作,用的是纯机械开锁结构,几乎无法从外部打开,周围的墙壁都是当初用大陆运来的第一批建筑材料中,最重最坚硬的合金钢板作为主体,后期更是不断在加固,这一切,只因为这个地方,第九机要研发中心,是整个亚特兰蒂斯最为重要的区域之一,就是在这里,诞生了真蓝的第一次实际应用,诞生了真蓝能量微型结构利用,诞生了真蓝能源与机械完美合成技术,在这里,他们改变了世界,从最初的一个小型军事基地,到如今强大到足以对抗世界的国家,如今,他要再一次的在这里,改变一切,只要在撑十分钟,实验就可以成功,到时候,世界的一切纷争都会停止,因为影响着世界发展最重要的问题,能源,将彻底被他解决!

“来吧,王八蛋,本将军在这等你!”郑将军提着超电磁炮对准了大门,半晌不到,汗水已经浸满了他的军服,额头上的汗水缓缓流向了眼角,他叹了口气,直接甩开了超电磁炮,怒斥了一句,“真他妈重!”

看了看身边大门旁墙上的建筑主体防御雷达,对方应该还没到,郑将军又笑了笑,越到紧要关头,他的心情似乎就越来越轻松,他甚至想到了如今十一那个家伙到底会是什么模样,吸收了如此恐怖量级的真蓝能量,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了吧,本来,自己还是挺欣赏这个家伙的,做事够狠,目标明确,从不质疑,其实是个当兵的好料子,可惜,怎么会是个情种,真是想不透,郑将军摇了摇头,又看了看防御雷达,最外侧已经出现了能量预警。

“终于来了吗,”郑将军笑的越发张狂了,他再次扛起超电磁炮,对准了大门,咬着牙嗤笑的说到,“可别让我等太久哦,臭小子,这大炮可是很重的!”

嘣!一声巨响如约而至,重达四十吨的高密度合金钢铁大门猛然出现了凸型弯曲,嘣!第二个,嘣!第三个,嘣!第四个,很快,无数个弯曲不断的开始出现,整座大门开始如同冒泡的水面,巨大的凸起不断叠加,蹦蹦蹦的声音仿佛直接砸进了郑将军的心脏,速度越来越快了,郑将军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看来选择开启紧急封闭直接将大门和墙体融为一体真是个明智的选择,不过,看样子是抵挡不了多久了,即便是再坚硬,再厚重的钢铁,当强度无法抵挡对方时,仅仅靠韧性,都是有极限的,几乎完全向内弯曲已经形成接近半圆形的巨大凸起后,中心点的部位终于破坏了,一只闪耀着蓝色光芒的手臂击穿了了大门,出现在了郑将军的眼前,即便只能剩下这一只手,依然开始撕扯着周围的钢铁大门,如同在撕扯一块破布一般轻松,郑将军不是bt,猎人光是手臂散发出来的辐射已经让他开始有窒息感,皮肤上也出现了灼烧感,这些都是过于接近大量真蓝辐射的感染并发症,但是他丝毫没有动摇,死死盯住破口,猎人的身躯终于出现了!

“臭小子!知不知道,这座大门,可是很贵的!”伴随着最后的怒吼,巨大的电磁力在郑将军的手中爆发,一颗不到十厘米的小型弹头瞬间爆发成为巨大的火焰炮弹直接击中了刚刚撕开钢铁大门探出身体的猎人,不过可惜的是,即便是在千万兆安级电流下发动的恐怖电磁轨道炮依然被猎人轻松地用手挡住了,恐怖动能支撑下的火焰炮弹直接成为了猎人手中的尘埃,他缓缓走进了第九机要研发中心,如今的猎人通体散发着巨大的光芒,已经无法看清楚他身体表面的一切,但是郑将军可以感受到,他在看着自己!

“王八蛋,你会摧毁了我三十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就为了那一个小女孩!你以为我会就此待毙?我可是郑将军!去死吧!”无视着手中超电磁炮的尚未散尽的可怕高温,郑将军强行再开了一炮,又一颗小型弹头从磁轨中射出,突破物理极限的速度让这颗合金弹头在旋转中燃烧,形成高温的烈焰,直接击中了猎人的前胸,等等,击中了!

郑将军忘记了快被烧焦的双手,超电磁炮在第二炮后直接解体,成为了融化的废铁,他惊讶的看着失去光芒的猎人,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直到背后一声巨大的嗡鸣声传来,郑将军回头一看,原本封闭的圆形实验中心缓缓地散发出了一圈奇特的透明波动,似乎将周围的一切真蓝能量连接在了一切,即便是郑将军如今也能清晰的看到空中细微的真蓝能量脉络,随着这一圈空气波动逐渐扩散,脉络也逐渐清晰,郑将军看着这些脉络聚集到了猎人的身上,但是在这股波动扩散到猎人身上时,他身上的真蓝光芒消失了,胸前心脏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猎人眼神茫然的看着胸前的空洞,无力在支撑自己的身体,半跪在了地上,靠在了背后的墙脚。

“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十一,看看,我的实验成功了!即便是你,也没能阻止我!哈哈,我,郑将军,再一次的改变了世界!”郑将军狂喜之下仰天长啸,本以为要就此待毙的他没想到实验居然提前成功了,这种近乎起死回生,一切都将扭转的未来让他宣泄式的欢呼了起来。

“克莱尔,”微小的声音从猎人身上传出。

“你居然还没死?”郑将军惊讶的看着猎人,连心脏都被他轰穿,这家伙居然还没死,郑将军走近猎人蹲下来看着他,仔细盯着他的脸看了看,说到,“说起来,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的真面目,说实话,和我想象中的真是南辕北辙,一点也不像个坚毅的家伙。”

郑将军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被烧焦了一般狼狈的双手,嗤笑了一声,对着猎人说到,“你知道吗,当年的情况其实和现在很像,联邦当时的军力和科技远远超过我们,对了,你知道为什么这里会被叫做亚特兰蒂斯吗,呵呵,说来好笑,当初我们发现这里海底的真蓝反应后,想要上岛安营,结果联邦的人也来了,幸好当时我们穿着伪装,为了不起冲突,我突发奇想,随口说到我们是中欧合资的探险公司,发现这里的海域里有亚特兰蒂斯的遗址,请求在这里驻扎,方便我们下海考究,没想到的是,那帮子鬼佬居然信了,哈哈,你敢相信吗,就因为这样,我后来就把这里取名为亚特兰蒂斯,呵呵,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好笑,时过境迁,到现在,这里早已经变了,我也变了。”

郑将军说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其实我也后悔过,你知道吗,我从未想过背叛我的民族,我的国家,但是,站在今天的这个位置,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我说了算了,不过,我一直没放弃过,我最初的想法,我要改变这个世界!”

说完,郑将军又回到背后的圆形封闭实验中心玻璃外站着,在真蓝脉络随着古怪的波动逐渐扩散后,实验中心玻璃上闪耀的光芒逐渐消失了,里面的景象也逐渐显现,克莱尔出现了,此时的她仿佛失去了神智,双眼空洞,全身上下的管道都在抽取着真蓝能源液体,源源不断,奄奄一息的猎人睁大了双眼看向克莱尔,身体却丝毫无法动弹,他能感觉,所有的能量都在缓慢的从体内流失,包括他的生命。

“你知道吗,十一,这个世界到底是如何运作的?其实很简单,生产力,资源,和社会关系,这三个组成部分决定了我们人类世界的运作,这其中,资源是最重要的一项,资源决定了生产力的增长速度和持续能力,也决定了社会关系的结构层次,贫乏的资源会导致生产力的低下,社会关系的复杂性和侵略性,世界资源是有限的,这一点,是这个世界所有战争悲剧产生的原因,即便是和平年代,依然会因为这一点而导致源源不断的冲突和暴力,真蓝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范例,人们在已经富足的情况下,依然选择追求这种更稀少,更高级的能源,贪欲,这是人类会不断发展也会不断产生冲突的根本原因!”

郑将军说完喘了一口粗气,似乎是因为吸收了太多的辐射,他的头痛和胸口旧伤疼痛似乎都更加严重了,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双手因为烧伤的疼痛止不住的颤抖着,额头的冷汗也不断地滴落,但是他依然强撑着,重新蹲在猎人面前,亢奋的述说着自己的宏图,“人心是不会改变的,但是资源可以,想象一下,十一,无限的真蓝能源会带来什么样的场景,人们不会再各自为政,无需再竞争,战争将永远消失!这一切,都将成为现实!”

可惜,猎人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反倒是双眼猛地睁大,突然看向了郑将军的身后,露出了震惊的眼神,郑将军疑惑地转身看向身后,一把古老的M60左轮手枪抵在了他的胸前,一声巨大的枪响伴随着浓烈的火药味钻入了郑将军的鼻子,真是让人怀念的气味啊,这就是倒下的郑将军最后一丝念头,失去神采的双眼中闪过他宏伟的一生,一代枭雄最终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好久不见,十一,或者说,艾瑞克。”

“教授!”

詹姆斯雷丁顿缓缓的走到猎人身边,蹲下来凝视着他,如同在看一个精致的艺术品。

“你似乎永远能让我刮目相看,每一次当我放弃你的时候,你都能再次证明,我是错的,呵呵,你知道吗,我曾经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一个媒介,克莱尔才是真正的共鸣点,但是当看到克莱尔出现在南岛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一直都错了,你才是那个共鸣点,多么的讽刺,不是吗,回忆起当初在那个被选中的二十个孩子之中,你的存在相比其他人,微弱到如同一粒尘埃,但是偏偏却是你成功唤醒了共鸣,我一直无法弄明白,为什么是你,直到后来再次遇见你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因为,只有你,拥有黑洞般内心的你,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你,才有可能真正愿意放弃一切,选择自愿成为被吞噬者,投向恪星石的彼端,最终,你拥有了你一直渴望的东西,一段真正值得存在的记忆,编号十一,你选择了放弃自我,成为了艾瑞克!”

“你说什么!”

“呵呵,最终,那段记忆成为了你的支柱,共鸣也开始越发的强烈,恪星石不断地开始回应你,南岛克里夫意外地一击促使了恪星石的诞生,克莱尔终于从彼端出现,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高兴吗,我终于成功了,长久以来的实验终于可以完成,恪星石的意志,也终于能够成功实现,今天,这个世界,将化为她降临的土壤,一切,将如她所愿。”

原来,我并不是他。

“你不是,你不是他。”口中喃喃自语的这几个字成为了猎人最后的言语,他失神的看向克莱尔,长久以来支撑他一切存在意义的信念,这段记忆,原来是虚假的存在,他并不是艾瑞克,他并不是克莱尔心中之人。

“蓝色的旋律已经完美的重合,让我们开始奏响吧,这个世界的基调,降临吧,克莱尔!”詹姆斯雷丁顿按下了封闭实验中心外的控制器按钮,克莱尔身上所有抽取真蓝能源液体的管道全部开始被切断,自动脱离了克莱尔的身体,之前以克莱尔为中心扩散的圆形波动随着一声响彻世界的清脆空鸣开始以反方向缩小,逐渐回到中心点,克莱尔的身边,原本清晰出现的真蓝能量脉络开始了收缩般的运动,全部沿着脉络回到了克莱尔的身体,之前一直失去神智的克莱尔如今苏醒了,现在的她如同这个世界的神明,可怕的能量摧毁着她所剩无几的人欲,直到她缓缓落下站在了詹姆斯雷丁顿和猎人的面前,看到猎人的那一刻,她终于露出了一个拥有着人类情绪的表情,融合着惊讶,失望,疑惑地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消失了,但是,猎人却清晰地看见了,他似乎在这一瞬间明白了许多,他缓慢的抬起了右手,看向尤里西斯给他的武器,当时他并没有问这柄拳刃手心处暗槽的作用,但是尤里西斯在他离开后却再次联络他,特意告诉了他这个暗槽的作用。

“你要知道,你此行怕是没有多少机会能活下来,所以我给你的龙鳞安装了一个特殊功能,这个手心处的暗槽里有两发子弹,利用的是手臂处特殊的机械构造弹射,威力巨大,不受真蓝能量影响,足以击穿你自己的黑格尔护甲,或者真蓝之石的表面,假如你被擒后不愿意成为他们手中失去自由意识的机械傀儡,这两枚子弹足以给你一个自刎的机会,至于为什么给你两枚,是怕你没机会出手,让你先用一枚创造出手的机会,明白吗?”

猎人举起了右手,对准了克莱尔,射出了一枚子弹,这枚子弹是尤里西斯利用在猎人脑中取出的那块特殊金属制造,不仅异常坚硬,而且能屏蔽真蓝能量的辐射,在尤里西斯的设计下,这枚子弹仅仅利用拳刃手腕处连锁撞击的急速动能加持下,就成为了恐怖的夺命利器,而如今,这枚子弹击中了克莱尔的心脏,失去人类思维的她丝毫没有阻挡的意图,看着自己被击穿的心脏,她奇怪的看向猎人,却只听到了猎人的喃喃自语,“你不是,你不是他。”

克莱尔倒下了,周围原本不断缩小的波动也消失了,真蓝能量脉络也同时消失在了空中,詹姆斯雷丁顿在惊讶中崩溃了,他哭泣的抱起倒在地上的克莱尔,愤怒的看向猎人,怒吼的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可是你深爱的人,为什么!”

猎人没有回答他,他失神的看向倒下的克莱尔,闭上了双眼,一切都停止了,他回想起了一些往事,为什么佳莎会恨他,为什么乔会想救他,爱德华,尤里西斯,他终于回忆起了他的过去,一切,原来,我一无所有。

詹姆斯雷丁顿自杀了,他拿起了自己珍藏多年的M60射向了自己的太阳穴,倒在了克莱尔的身边,终于,一切都要结束了。

噔,噔,噔,古怪而沉重的脚步声在第九机要研发中心响了起来,一个身影缓缓地走到了猎人的面前,蹲下看向了猎人,他披着一身破旧的灰色斗篷,头上戴着老式的防毒面具,身上穿着类似科研机构生产的皮质咖啡色隔离服,脚上穿着一双绿色军靴,透露着一股浓郁的违和感,他静静看着猎人,摘下了头上的防毒面具,露出了他的脸。

猎人早已失去神智的瞳孔突然恢复了一丝反应,他惊恐的看向面前之人,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出现在了已经失去心脏的部位,恐惧,只因为眼前之人,和他的长相一模一样!

“艾瑞克!”

“没错,十一,我们终于见面了,看看吧,克莱尔的未来。”艾瑞克伸出了右手,碰到了猎人失去心脏的空洞,在这一瞬间,从碰到猎人的指尖开始,他的身体开始解体,如同化成飞灰一般,被猎人胸前的空洞吸收着。

“啊啊啊!”猎人痛苦的悲鸣了起来,大量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一切的一切,克莱尔的过去,未来,永远也不会停止的痛苦循环,都因他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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