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黎很晚才回来睡觉,谭小恩只能装作已经睡熟,她很怕自己的小举动会暴露了她的“病情”。
天黎也没有打扰她,他悄悄的睡下,不碰到小恩。
这样两个人毫无任何交流的过了两天后,第三天也就是江锦夜要结婚的头一晚上,天黎早早的回屋了。
谭小恩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她在吃过晚饭回屋后就睡了。
天黎晚饭后让下人陪着到花园里走了走,这几天天黎在画室里胡乱的在画纸上乱画着,他也不想再画了。
半个小时后,天黎回屋来找小恩时,小恩已经睡了。
天黎没有想到小恩会那么早就睡,不过,他也不吃惊,这几天小恩一定也不好受的。
天黎上了床,轻轻的抱住了小恩,小恩正在哭。可是,天黎回来了,小恩连哭都不好意思哭,只能躲在被子里把眼泪擦了。
天黎从背后抱着小恩,小恩的身体还在颤抖,她能把眼泪擦掉,但不可能马上就把自己的感情收了回去。
“小恩,我们谈谈,好吗?”
小恩没有回答,她不知道天黎要跟她谈什么,而她什么也不想谈。
“小恩,我知道你还在爱着我哥,你放心,我不生气的。我们回家好几天了,去医院里复查的结果也不理想,我”
谭小恩听天黎这样说,她忙说:“天黎,你不要胡思乱想的,你的病情正在好转,你不要担心什么。”
天黎苦笑着说:“谢谢你,小恩。我现在是个瞎子,所以我现在变得特别敏感。如果,我的病情真的象你说的正在好转的话,那你们的喜悦之情会告诉我的。其实,你不用安慰我,这些都是事实,安慰我只能是等同于骗我的。”
谭小恩不再说什么了,天黎不再是只有十岁的智障人,他有他的想法。
“小恩,如果,我不在世了,你还会留在江家吗?”
天黎的话让小恩无法回答。
“我知道了,其实,我一直是知道的。我们两个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结婚的,我们应该是朋友关系,你偶尔答应见我一面,我就应该满足,不应该贪心的要妈妈把你给我娶回来。”天黎叹息着说,“可是,如果重新来一次的话,我还是想把你娶了。”
谭小恩知道天黎爱她,她转身过来也抱住天黎。
“小恩,我爱你,我很爱你,爱到现在,我觉得应该放手了。”
“天黎,你在说什么呢?你不要我了吗?”谭小恩有点意外的问。
“是的,不能再要你了,小恩。我的生命就象风中飞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不存在了。要是我不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把有些事办了,等我不在人世了,妈妈会为难你,让你守在这个家的。”天黎吻了吻小恩的额头说。
谭小恩心里难受了,这几天她有种强烈的被抛弃感,现在,天黎的话告诉她,这种感觉不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
天黎抱紧了小恩说:“小恩,别哭,我真是怎么心疼你都心疼不过来的。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得跟你把离婚证打了。打了离婚证你也不用离开家的,如果你愿意可以在江家跟我在一起,等哪天我不在人世了,我妈妈要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时,你就拿出离婚证给她看,告诉她她是没有任何资格管你的。”
谭小恩哭了,哭得很伤心。这次是感动得哭,她知道天黎是爱她的,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天黎会有那么爱她。
天黎吻着小恩的眼泪,自己也哭了。
“小恩,我死了之后”天黎哽咽住了,话也说不下去,等他的心情平复了些后才接着说:“我死了之后,你得答应我好了的活着。豆豆虽然不是我的儿子,但是,如果我能不死的话,我一定好好的对他,所以,我死了之后你要嫁人一定要嫁一个对豆豆好的男人。你一定要幸福,你是我见过最好最善良的女孩,如果你不幸福,天下的女子都不配得到幸福的。”
谭小恩伏在天黎的怀里抽泣着说:“天黎,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
“不,你现在也不能算幸福,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婆婆的欺负,受哥哥的女朋友欺负,甚至连我们的孩子我也留不住他,让他还没有见到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妈妈。”天黎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谭小恩非常的愧疚,那个孩子是江锦夜的,却让天黎一直心疼着。
谭小恩几乎想把这个事告诉天黎,但她知道,她如果把这件事说出来只能是她求得一个心安,却是重重的捅天黎一刀的。他现在的情况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承受得起这样的伤害,她不能任性而为的。
“小恩,如果我走了,你还愿意呆在江家的话,就不用拿出离婚证来给他们看的。只是,我最担心的是哥哥结婚了,那个女人进了我们江家恐怕是容不下你的。我在世一天,我能拼了命保护你一天,我如果走了,那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你们母子的。”天黎担忧的说。
谭小恩一想到整天要面对着邱秋那个女人,她不禁颤抖了一下。
“小恩,我不希望你为了我继续留下,就算你能忍受邱秋,豆豆也不应该再忍受她的。豆豆现在已经五岁了,五岁的孩子是会开始想事的,邱秋整天一口一个野孩子的叫着豆豆,豆豆的心会被她践踏碎的。现在,豆豆已经不再快乐了,如果他的心碎了,他就再也不会快乐的,你愿意看到他这个样子吗?”天黎想着豆豆这几天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他就心痛不已。
谭小恩泪不成声的说:“谢谢你,天黎,我这一辈子能遇到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你不要死,你死了,再也没有人这么爱我了。”
天黎听了心里万分难过的说:“小恩,你放心,我会争取不死的,只是,不知道老天他准备怎么安排我了。小恩,明天我们就去把离婚证办了吧。”
谭小恩摇着头哭着:“天黎,你怎么那么着急跟我办这个证呢?你的病情不会那么快变坏的,你不要赶我走呀。”
“我哪会赶你走,我是想着,明天那个女人就进门了,她要是成为我们嫂子,一定不会容下你的。我们如果把离婚证打了,她要是为难你,我们就把离婚证拿出来,你带着豆豆出去住,我也跟着你们出去。”天黎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谭小恩想着这也是个办法,她又想到江清雅知道后一定不肯的,江清雅不会答应一个儿子娶媳妇进来,另一个儿子带着媳妇离开,特别是天黎现在病情还不稳定。
“天黎,这样做不行的,妈妈会伤心的。”
“妈妈是会伤心,可是,她有没有想过,她非要把那个女人娶进门,我和我哥两个人都会伤心的。豆豆这几天都在伤心,如果,他看到这个女人在家里,他会更伤心的。小恩,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豆豆着想嘛。”天黎劝着。
谭小恩沉默了,天黎说的话是实话,她真不敢想象到时候邱秋再骂豆豆是野孩子时,她能为豆豆做点什么?跟邱秋吵架吗?还是得怎么做?
“小恩,你同意了吧?我们明天就把证打了,这样你也才能更好的保护好豆豆。这也是我想的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你也让我为豆豆尽一点心吧。”天黎央求着。
谭小恩再也没有招架能力,她点了点头。
天黎高兴的抱着小恩吻吻,然后说:“小恩,要不,我们起来喝一杯酒,庆祝一下吧。”
谭小恩苦笑着答应了,别人是为结婚而高兴,他们是为离婚而高兴,这事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两人相拥着坐到了午夜,第二天一早,天黎跟江清雅说是要出去走走。
江清雅看了谭小恩一眼说:“你们不要出去了,你哥哥他还没有起来,你们在家里守着他吧。过一会儿,化妆师他们就过来了,你们盯着点你哥,不要让他跑了,这次他要是跑了,我真是没有脸见人的。”
“妈,我哥结婚,我就得在家盯着他呀?我想出去走走,你不是要让我心情保持愉快的吗?”天黎有些不高兴的说。
江清雅正为难着,林美君走了进来说:“没事,谁要去哪就让他去哪吧。我的女婿,我来盯,今天不管出了什么事,江锦夜都得给我在我女儿的婚礼上出现,我不能让她丢这个脸的。”
江清雅看到林美君就笑了起来:“好呀,亲家母来盯着小夜,那我是最放心不过了。我还得赶到婚礼现场去看看他们布置得怎么样了,又不放心小夜,亲家母,你真是救了我的急呀。”
林美君冷笑着说:“我可没有闲心来救你的急,如果不是为了我女儿,你们江家我都不会来的。”
林美君的臭脾气到了今天都没有转变一点,大家都很无言。
江清雅有些尴尬的笑笑问:“我亲家公呢?请他进来一起吃早点呀。”
“他在家里盯着秋秋,秋秋现在是心情好,万一她哪根筋搭错了,不去婚礼现场就麻烦了。哎,江锦夜和秋秋都是两个有脾气的小祖宗,都得盯好的。”林美君叹息着说,她根本不理会江清雅以外的人,仿佛是看不见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