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恨我们,天黎,你不要多想,我们现在就回家吧。回到家里,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再折腾了,好吗?”谭小恩也累了,她希望在天黎最后的日子里能多陪陪他,这样,等他走后,她也可以没有什么遗憾的离开江家。
江天黎却没有想得那么简单:“小恩,你告诉我,你是自愿的吗?如果,你不愿意回到那个家,我不会勉强你的。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哪天都是我的天堂。”
谭小恩的身体颤了一下,这话是江锦夜对她说过的,她真不知道江天黎现在能说出来,是因为他们是亲兄弟吗?
门外也有一个人颤抖了一下,他自然是江锦夜。他一直跟着谭小恩,跟到医院就在门口听着。
“是的,天黎,我爱你,我想陪着你。但是,你还有妈妈,还有还有哥哥,还有侄女妞妞和陪你一起长大的福伯,他们都想跟你在一起,我不能自私到占住你一个人,不让他们看到你。”谭小恩强忍着心里的悲痛说着。
在听到江天黎说她是他的天堂时,谭小恩又想到了江锦夜,他未来的新娘会是他的天堂吗?
六年前,江锦夜不惜杀死她全家只为了迎娶另一个女人做妻子;六年后的现在,他又要迎娶别的女人做妻子,而这个男人在不久以前还口口声声说着他爱她他要娶她做妻子的谎话。
谭小恩的眼泪流了出来,很悲伤。
江天黎看不到谭小恩怎么了,但是,他能感受到,他伸手过来摸谭小恩的脸说:“小恩,你一定是可怜我,所以才想陪我一起回家的吧?小恩,如果你现在有爱的人,或者不想回到我身边,我都可以放你走的。我的生命是有限的,我不能让我活着的这段时间还占用你寻找幸福的时间。”
谭小恩这一次真的哭了,她的心绞着痛的想着另一个男人,而面前这个身体那么脆弱的男人却是对她那么好,这两个男人却是亲兄弟,怎么可以反差那么大呢?
怎么要让她爱上了个坏男人,嫁给了一个好男人,而好男人的寿命却不长呢?
老天是要怎么折磨她才能算个够呢?
谭小恩在心里堆积着许多问题,她抱住了江天黎哭着说:“天黎,不要把我推开,我们做夫妻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却不能抗拒得爱上了你。你不要推开我,好吗?”
江天黎在谭小恩怀里哭着:“我怎么可能会推开你呢?我这一辈子能遇到你,我就没有算白活过。我知道他们都当我是个白痴,是的,我就是一个白痴,就连我妈妈她也不让我做这不让我做那,好像我不只是一个白痴,还是一个残疾人,可是”
江天黎的话让站在旁边的江清雅心里非常难过,她一直以为多给天黎一点照顾就是多爱他一些,现在才知道天黎的心里一直是难受的。
“天黎,不要再说了,好吗?你妈妈她也只能做到这样的。”谭小恩能理解江清雅伤心的原因,她忙说。
江天黎流着泪摇着头说:“小恩,你让我说完。我知道爸爸给妈妈带来许多痛苦,所以,妈妈不让我做这不让我做那,甚至连江家大门都不让我出,她以为这样做是深爱着我的。可是,我感觉到的只是不自由,我不说还装作高兴,只是在替我爸爸还欠我妈妈的债而已。”
江天黎边流泪边说,他情绪太激动,以至于哽咽了起来。
谭小恩正要说什么,江清雅伸手做了个手势,让她不要说,给天黎说下去。
“小恩,只有你,只有你来了之后,不把我当成个白痴。你陪我玩,跟我一起说笑,愿意听我谈心。也许,这在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但是,我是个白痴,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甚至没有人愿意在我身边停留。”江天黎伤心的说着,他紧紧的握住谭小恩的手。
谭小恩忍不住抱着天黎,吻了吻他的额头。
“小恩,我以为我们会这样在一起一直活到很老很老,然后一起死。但是,小恩,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告诉你这件事后,你自己再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告诉我结果就行。”江天黎很认真的说。
谭小恩点点头,她想到江天黎现在看不到她点头,忙说:“好的,天黎,你说吧。”
“小恩,我八岁车祸,一直以来我的主治医生都说我的颅内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增大,持续增大后,我就会死掉。这是我在很多年前听到医生跟我妈妈谈话时知道的,我随时都准备着自己会死掉。所以”江天黎现在说到死亡时,他很平静。
可是,他身边的人却受不了了。江清雅和谭小恩都哭出了声,心里不由的想到了天黎离开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妈,小恩,你们不要哭,让我说完,好吗?”江天黎恳求她们说:“我没有想到过我能遇到小恩这样美好的女孩,她就是一个天使。小恩的到来让我忘记了自己随时会死掉的这个事实,如果我当初理智一点点,我就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不去娶小恩。因为,她成为我妻子后,我却死了,那我就害了她的。”江天黎痛苦的说。
谭小恩知道江天黎要说什么了,她摇着头说:“天黎,对不起,我嫁给你是迫不得已的,所以,我嫁进来后一直想着要怎么样才能离开江家。我不再这样想了,你不要再说了,好吗?”
“小恩,我没有怪过你,你这样想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之后,我知道了你跟我哥哥有一段过去,而我哥哥想娶你时,我真的害怕了。我怕你离开我,我去求妈妈,去求哥哥。现在,我快死了,我又盼着你能回来守着我这段人生中最后的时光,我真的很自私。”江天黎苦笑着说。
“天黎,你答应过我,不把我推开的,你现在怎么要说这样的话呀?”谭小恩难过的说。
江天黎拉起谭小恩的手来吻着柔情的说:“小恩,我怎么舍得推开你呢?我舍不得,所以,我想请你再考虑一下。虽然,我们的离婚证还没有办,但是,你是自由的,我不会以婚姻来逼你守着我。现在,你离开我,回到爸爸身边呆一天,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那么明天来,我们一起回江家,明天我等你等到天黑,你没有来我就知道你的选择了。”
谭小恩断然拒绝说:“天黎,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要明天才回家,那我今天陪你在医院里住着。”
江天黎苦笑着推开谭小恩说:“小恩,你考虑一下,别让我觉得太对不起你。我知道爱一个人是愿意为她付出的,所以,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觉得离开我比守着我更痛苦的话,那就回来,回到我的怀抱。”
谭小恩不肯松手,还是紧紧的抱着天黎。
天黎大声的叫了一声:“妈,你在吗?”
江清雅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天黎会叫她,她愣了一下忙回答:“天黎,我的宝贝,妈妈在这里,你要妈妈为你做什么?”
“妈,请你尊重我的意见,成全我的想法,现在帮我把小恩送回她爸爸家去吧。”江天黎看着江清雅说话的那个方向说。
“好的,小恩,跟妈妈走吧。”江清雅来拉小恩,谭小恩不理解的看着江清雅,江清雅忙给她使着眼色,让她先出去再说。
门口的江锦夜忙避到了紧急救生通道,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
谭小恩无奈的松开江天黎,带着豆豆跟着江清雅出来了。
到了外面,江清雅拉着谭小恩拐进了紧急通道边往下走边说:“小恩,谢谢你,你替我爱护着天黎,有些事是我一个母亲都无法给予他的,你替我给予了天黎。你让我最感动的是,是我们逼迫你嫁给天黎的,可是,你并没有因此而对天黎不好。谢谢你,非常的谢谢。”
江清雅说着,转身给谭小恩一个拥抱。
谭小恩根本没有想到江清雅居然会来拥抱她,她愣住了,不知所措。
江清雅跟谭小恩拥抱完之后说:“小恩,我知道天黎是个最善良的孩子,所以他才会让你再考虑一天。我也知道你是爱天黎的,但是,我还是对你没有太大的信心,所以,我求你留在天黎的身边,好吗?”
江清雅切切的看着谭小恩,谭小恩点点头说:“阿姨,我”
“小恩,你还在恨我,能不能不叫阿姨了,叫妈妈,好吗?”江清雅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
“嗯,妈妈,我来之前的确是有些被你逼迫的成分,但是,天黎跟我说了那么多话,我根本不可能再离开他的。我现在也不能再回我爸爸家的,如果,我回去后,他是不可能再把我放出来的。我带豆豆去找个旅馆开个房间过一夜,等明天早上我就来找天黎。”谭小恩诚恳的对江清雅说。
江清雅想了一下说:“小恩,妈妈有个想法:不如,你今天晚上就跟妈妈回家住吧。豆豆现在也睡着了,你带着他去旅馆里住,一个女人带个小孩子我也不放心。你带豆豆回家,明天早上可以让豆豆和妞妞去幼儿园,我们大人再一起来医院里接天黎,你看这样好吗?”
一想到要回江家,谭小恩的心又迟疑起来,在那里她有太多不愉快的记忆,更让她心里觉得惧怕的是有可能在江家遇到江锦夜,那里也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