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如约而至,第一个醒来的人是王泽予,他在床上冷不丁地说:“X,今天要走十五公里。”
这句话瞬间让半梦半醒的其他人清醒,陈航宇打开灯,“走啊,洗漱去啊。”
寝室楼没有为每个宿舍配备独立的卫生间,所以大家都要到公共的盥洗室或是卫生间。
徐鸣远昨晚休息得还算可以,但是他的Shuffle没有休息好——徐鸣远听着歌睡着了,shuffle就这样放了一夜的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充电器和shuffle放进了背包里。
钱强鑫打开书包,确认了一下漫画书的安放,又心满意足地和上包。227的所有人洗漱完毕之后,先是去食堂一起吃早饭。食堂离宿舍只有五分钟不到的路程,五个人前后来到食堂,清晨的食堂已经有很多人,他们挑了一个四人桌放下书包,打来一些早饭,里面有拌面、炒饭、豆浆、肉包、烧卖等等,但这时候徐鸣远已经没有心情去大快朵颐,每当有要紧事在眼前的时候,徐鸣远的胃口总是会缩减到最小。阳光在校园的树、草之间舞蹈,秋日的凉爽天气在催促着每一个人。
他们来到集合的操场上,已有许多一样穿着军装的同学站在各自班级的阵营里,他们找到高一八班的队列,队伍已分成两排,男生和女生各自一排,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临时班长——李老师今早刚刚任命的苏一。
苏一面带笑容地迎接着227的五位同学,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记住了全班人的名字,她说,队伍按照身高排,227的人面面相觑。
“想不到现在就要分别了”,徐鸣远一脸凝重地看着各位。
“滚,要不要脸”,王泽予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讽”,于是陈航宇、钱强鑫、黄梦心三人前后列好,徐鸣远自觉地往队伍后头站着,王泽予则在队伍中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又过了一会儿,队伍充实了起来,陈星来到了徐鸣远的后面,陈星长着一副大哥的身材,如果不出意外,他就是队伍压阵的那位。旁边女生的队伍也慢慢变长,徐鸣远看到了熟悉的背影,何诗雨在队伍的后面,随着人的增多,在慢慢和徐鸣远靠近。
在人都齐了之后,如奇迹一般,徐鸣远和何诗雨竟然并排站在了一起。这时候的两人反倒没有了老相识的那种熟悉感,而更多的是对这个偶然事件的惊奇和思考。两人互相点头笑了笑,在等待最终的宣布拉练的开始。
十五公里的磨练的开头并没有很隆重,只见一个个队伍慢慢抽离操场,这就是拉练已经正在进行中的信号,而八班也跟着前面的队伍慢慢行进起来,十五公里少说也要走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和何诗雨一起并排走,是徐鸣远对军训最初的,难忘的经历。
陈星由于身材魁伟,走得自然要吃力一些,徐鸣远是不是回头跟进陈星的状态,还把自己的水分了他一瓶,旁边的何诗雨在和夏瑾她们缓缓聊着天,在每个转头的间隙,徐鸣远都会有意无意之间瞥到女生们聊天的样子,夏瑾是一个文静十足的女孩,一眼看上去仿佛就觉得她会书法或是钢琴,而在何诗雨前面的吕子丰是那种酷酷的女孩,但留着长长的头发(二者仿佛不搭),看到她们在阳光下你一眼我一语的样子,徐鸣远感到更多的平静。阳光渐强,但是汗也在安静地流下。在这样一眼与一眼之间,三个人的样貌形象在徐鸣远的心中形成了。
听说初次见一个人的前五秒钟里,你的心中便会形成对他的第一印象,而这第一印象,可能就此完结,成为你今后对他的印象,像水泥变硬一般无可挽回,尽管后续再怎么敲打雕刻,都很难像米开朗基罗一样将石头变为大卫。
十五公里带来的脚的酸痛和劳累,在半程到达了阈值,队伍明显放慢了脚步。而队伍相近的同学都凑到一起谈天说地,途中的事物,以往的事物,都是他们口中的话题。
徐鸣远很想知道夏瑾到底是写字的还是弹琴的,但是正如之前提到的一样,面对陌生人徐鸣远会变得一言不发,所以他只能看着别人渐渐的熟悉旁观不语。陈星在十公里的时候已经到达了个人能力的天花板,之后的走路无疑是痛苦的。五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这五公里是放在十五公里的后三分之一,那么它会显得尤为漫长。
在队伍前列的陈航宇和黄梦心,不愧是有实力的大腿,他们丝毫不显疲惫,仍在谈笑风声。陈航宇甚至想跑起来。而队伍中间的王泽予则在沿途的风景之中找寻诗与小说中的痕迹。
这十五公里对每个人都不尽相同。在日后回忆起时,他们只会记得路的起点与终点,以及发生的某一件对于他们来说特别的事情。回忆是很不可靠的,如果想起这次军训,徐鸣远会想起什么?何诗雨会想起什么?227的其他人会想起什么?这个世界,所发生着的,都是客观与真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