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命运是在一瞬间改变的话,你还能不能记得你命运改变的瞬间?如果你不相信,或者认为命运从来只是像草环相连的铰链,环环相扣,脆弱但是不可避免地带你走向既定的未来,那你一定活在某种坚定的平稳中。
命运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你记忆中清楚记得的某些东西,或多或少作用在了你的过去和未来。
军训结束的那天下着瓢泼下雨,这场雨仿佛来晚了十几天,从早上所有人的清醒之前便开始带有某些愤怒般倾泻。没等多久,军营便积上了水,不知是谁传闻,学校安排回程也像当初拉练一样走回去,同学们看着这样的天气,不禁担忧起来。好在这样的担忧没有持续多久,副校长陈平在早餐期间高速同学们,中午十一点半在军营门口集合,坐大巴车回校。大家不免有些兴奋,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吃过早餐,离开的兴致在大雨淋漓之中很难涨起,教官来到正收拾着行李的同学们的宿舍,看着十几天以来折磨过的同学们,默默无言。
在大家都收拾好之后,教官看着同学们,犹豫之中说,“你们有没有想要跟教官参观一下军营的?”
没想到同学的反应都很热烈,大家异口同声地答应下来。教官有些高兴地说:“好,八营带上雨伞,十分钟后宿舍楼下集合。”说罢便下楼往女生宿舍走去。
十分钟之后,男同学们在宿舍楼下集合完毕,因为大雨,道路上的雨水已经快要浸到鞋里。又过了一会,杨教官带着女同学们过来了,大家撑着五颜六色的伞,在雨中开始了最后的参观。
训练时大家只能在操场和一些特定场地集中训练,并没有走过军营里的其他地方。杨教官带着同学们穿过通往礼堂的路,在白天同学们才看清楚,原来路的一边还有两个篮球场。黄梦心问教官:“教官,你们平时能用手机吗?”
“平时不能用,周末可以从班长那边拿回手机用两天。”
同学们继续向前走,走过靶场、投掷场,走到一个大仓库后边。
“你们猜猜仓库里面有什么?”杨教官说,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不会是飞机吧。”
杨教官说:“倒不是飞机,是坦克。来,跟我往前走带你们看一下。”
走到仓库前面,只见仓库门开着,竟然真的是一辆坦克停在仓库里。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坦克,男同学们发出了惊叹的声音。有的同学还想走进仓库摸一摸坦克的铁皮,被教官制止了。
雨一直下,同学们兜兜转转,总算回到了宿舍楼下。教官站在雨中,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教官一直戴着军帽没有撑伞。
杨教官看着一张张已经熟悉的面孔,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已经圆满完成了军训,我也完成了我的任务,其实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岁,希望你们能把军训的学到的坚韧不拔,带到平时的学习生活中去,谢谢同学们十几天以来的配合。八营,解散!”说完,杨教官压了压滴水的帽檐,向同学们敬了军礼,同学们也齐刷刷地回应教官的军礼。
再次回到宿舍,钱强鑫总算敢把带来的漫画拿出来肆无忌惮地翻看,徐鸣远看到此番场景,略带不好意思地说,“抱歉,第一天的时候害你跑了10圈。”钱强鑫从眼镜的上边框看看徐鸣远,说:“没事,就是可惜我那本被没收的书了。”
徐鸣远暗自决定回校之后去问年级组长于林要回属于钱强鑫的漫画书。他拍了拍钱强鑫的肩膀说,放心,包在我身上。
“你没背包。”
钱强鑫身高一米七出头,皮肤细腻,不过鼻子到眉中有一条细细的印痕,眉毛浓厚,但整张脸最有特点的便是他的人中之处的一颗大痣。据其本人说是小时候看九龙珠的时候扣出来的。可能当时钱强鑫变成了动画中的宝剑,而这颗痣便是他宝剑上嵌进去的龙珠。正是这颗痣,让钱强鑫看上去十分无害,他也没有记恨徐鸣远。
眼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同学们陆陆续续拿着行李往楼下走去,原本这个宿舍的军人们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世上就是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或者说巧合的事情也是安排的结果,军人们刚好在外地训练,回来的日子刚好是文军中学的同学们结束军训的日子。军人们扛着行李,皮肤都是风吹日晒的古铜色,他们坐在宿舍的大厅内聊天,目送同学们走。
雨仍旧没有小下去的迹象,穿过操场,是军营的大门,可是操场上已经是汪洋一片,黑柱子已经淹没在水中。徐鸣远和227的同学们一起往大门口走去。没想到一行人碰到了苏一、孙嘉勉、舒瑒、何诗雨,众人一起往军营门口走去,大雨让他们举步维艰,走到半路,何诗雨突然想起有什么东西忘在宿舍了,她停在半路,和其他女生说:“你们先去吧,我回去拿一个东西。”
徐鸣远见何诗雨回去拿东西,跟着227走了几步之后也说,你们先去吧,我等一下再去,227众人一副懂了的表情,就先走了。徐鸣远在操场和通往宿舍的路上等着何诗雨,路上的同学越来越少,时间也快到了约定集合的时间,何诗雨还迟迟不出现。徐鸣远都开始着急起来,终于路的那头出现了熟悉的身影,何诗雨总算出现了,但她看到徐鸣远,险些要哭出来。她走到徐鸣远跟前,委屈地说:“怎么办徐鸣远,我把你的shuffle弄丢了。”
徐鸣远有些惊讶地问:“你回去就是去找那个吗?”
何诗雨点点头,雨越下越大了,徐鸣远虽然心里有点懊恼,但还是说,“没关系,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快点去集合吧。”何诗雨听到徐鸣远这样说,简直要哭出来,但是还是立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徐鸣远一把拉起她的衣袖,何诗雨就这样一句话不说跟在徐鸣远后头。徐鸣远在操场的水坑中跑着,觉得手脚变得好轻,可是明明雨水已经灌到两人的鞋子、裤腿里。
两人狼狈不堪地走到集合地点,一辆辆巴士已经停好等待,八营的同学全员到齐后,坐上巴士,结束了军训。
回去的路上可不好受,徐鸣远的双脚几乎像是泡在水里,加上巴士里开的空调,难受极了,他回想起自己丢掉的shuffle,在那个冒险的晚上,徐鸣远和何诗雨的邂逅,何诗雨偷偷跟他说,因为陌生,晚上睡不好觉。徐鸣远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拿出一直藏着的shuffle,对她说:“拿着,晚上熄灯之后听着睡觉,很快就很睡着了。”shuffle的确给何诗雨带来了安眠,完成了它的使命之后,便消失了。
就像生活中突然消失的东西,消失的人,在你疯狂去寻找他们的踪迹时,往往无功而返,或许在某一个午后他们又会如奇迹般出现,细述那些错过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