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最惧火,火光热气迎面扑来,惹得它痛的嘶鸣一声。
似是察觉到这是陷阱,连忙掉头,身上鳞片闭了起来,水分被蒸干,它越发急切的想要回到潭底。
只听陈勇大喝一声,躲在暗处的几个士兵从灌木林中跃起,手中还拖着一张巨网,将大蛇团团盖住。大蛇立即剧烈挣扎起来,那拖着网的人狠狠的定在土中,脚印都渗进地里两寸,脸上青筋暴起。
立即有人前去相助帮忙扯网,扯着火鼠的人连忙松了松铁链,让火鼠又向大蛇逼近了几分。
果然,大蛇痛的浑身打滚。
菌人也从暗中出来,向那网内隔空扔了几个火符。
天真忙道:“三公子,小心些,别碰着那竹网!”
这是桂竹做成的网,桂竹甚毒,伤人必死,只是它坚韧致密,做成竹网能压制住大蛇。
拉着竹网的人手上都带着手套,若是沾上了,就算不死,大半条命也去了。
只是这桂竹怕火,不能让火鼠靠的太近,火符也只能从网眼中扔进去。
大蛇被火鼠和竹网两面夹击,动静越来越小,渐渐地无力再挣扎。
另一边,李恩抬头望着那边的红光渐渐微弱,想是大蛇已被制服了,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忽然有人扯了扯自己的披风,她一直紧绷着神经,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竟是小狗儿。
“你怎么来这儿了?”
小狗儿讨好的向她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今日在后山除蛇,就想着溜进来看看……”
人们都忙着修建祭祀台的事情,谁会注意一个小孩儿溜进了寺中呢。
况且现在夜已深了,寺中的僧人们多已歇息了,看守的卫兵也都还睡着,自然没人拦着他。
这几日小狗儿常常来客栈,想是无意间听到国师府的人谈论,就记下了,谁知道还真的被他溜来了。
“怀薇姐姐,大蛇被捉住了么?”小狗儿总喜欢跟着怀薇,她心软,常给他些吃食,久而久之便生了亲近之意。
“想来是的。”怀薇垫脚向那边看了看,火光已经消了,大概是又将火鼠遮了起来。
看来国师一行人已经大蛇捉住了。
小狗儿闻言,兴奋地拉着李恩的披风晃了晃:“我们过去看下罢!”
贫苦环境下长成大孩子最会看人眼色,不过两三天,就已经知道李恩虽小,可地位却胜过怀薇。
李恩有些踌躇:“算啦,我们还是在这儿等着吧,他们事成之后一定会过来接我的,到时你也能瞧见。”
大蛇被压制,她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身上的小衣早已被汗水打湿,贴着身体难受极了。
李恩仰起脖子,扯了扯披风带子:“怀薇,快帮我解开,热死我了!”
火浣衣虽能防火,可又重又厚,还不透气,一回转过神来就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了。
如今火鼠都被遮起来了,这披风自然再无用处,怀薇蹲下给她解开披风。
这披风太重,她怕会勒着她的脖子,便在李恩腰上也系了一根身子,如今经过折腾了一天,身子与腰上的物什都缠在了一起。
怀薇不敢用蛮力,怕伤了她腰间的玉铃,便拿出防身用的小刀将她的披风带子隔断,谁知火浣布太重,哗啦的一声连带着一个璎珞了掉了下来。
“呀!”李恩连忙蹲下去,将璎珞捡起来,拍拍沾上的灰土:“这可是长宁姐姐赠与我的,可不能弄脏了。”
只是璎珞的口子已经松了,她不过翻转了几下,里面的东西就落了出来。
里面是几张佛经,用的不过是佛寺中普通誊抄的纸,折成了下塞进了璎珞里,想是在佛祖前供奉的久了,又一直被封着,还闻得出淡淡的檀香味,夹杂着长宁公主惯常用的香。
香味极淡,李恩凑在鼻尖闻了闻,才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入璎珞中。
小狗儿看她的动作,好奇地耸了耸鼻子,却什么也闻不到。
他闻不到,但大蛇却像是闻见了什么,本来还是奄奄一息的模样,忽然发起狂来,眼睛睁大,竟流出了血泪,滴落在赤首上,看上去极为可怖。
“怎么回事!”菌人和天真一齐向后跳了几步,几道火符一起扔向大蛇,火焰落在蛇上上发出噼啪的响声,可大蛇却仿若未觉,动作越来越大。
拖着竹网的几人脚下开始松了,手被磨得通红。
陈勇咬牙喊道:“快!放火鼠!”
火鼠重新苏醒,大蛇却像是陷入了绝地,咬牙不顾身上的鳞片干涸,陷进了皮肉中,拼死挣扎,想要绝地求生。
只要濒临死的,就能激发出无限的力量,大蛇也不例外。
它狠狠的冲撞着竹网,众人拼死扯着,一个个脸上青筋暴起,目眦欲裂。
两股力量僵持着,终于竹网经不住冲撞,在大蛇最后一次撞击下向四周裂了开来。一瞬间,拉着的人还来不及收力,想四周狠狠摔去。
大蛇嘶鸣着,向水潭冲去,白瞿如脸色一凛,忙从背后抽出剑,指向避水珠,只见那避水珠光芒更胜,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大蛇冲入水潭,想潜入潭底,巨大的蛇身落入水中,激起几丈高的巨浪,方才被击昏的人一下子被大浪又击远了几分,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众人忙向后避了避,火鼠怕水,叫得格外惨烈,拖着铁链向外奔了好几十步。
醒着的人忙重新布阵,取出竹网布好陷阱。
忽听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大蛇痛苦的嘶鸣了一声,似是在惨叫,痛苦地在水中翻腾,原本平静的潭水被搅的浑浊。
原来是避水珠将水都拦住,形成一面无形的强,大蛇狠狠一撞,头上立即渗出血来,可光墙只是微微晃动,它被激起了怒气,又狠狠地撞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白瞿如将剑身横向水潭,另一只手抵着,似有无形的推力把他向外推着。
他手随着大蛇的撞击微微颤抖,巨大的冲撞力让剑身都发出铮铮的声音,他只觉得手臂剧痛,竟被震得有些发麻,只得狠狠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咬牙撑着,脚底印入土地越来越深,可位置却未向后移动分毫。
大蛇自知不能在逃回潭底,仰天吐了吐猩红的蛇信子,忽然转了方向,看了眼竹网,竟向东边爬去。
那是他们来时的方向,李恩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