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国师府的事,其他人便都下去了,房间中只留下了白瞿如,菌人,李恩与天真四人。
李恩知道玄丘有三个弟子,大弟子程玃在七年前就离开国师府四处游历去了,这几年一直都没有消息,连白瞿如都不知道他在哪儿。
不一会儿便进来一个一生白衣的年轻姑娘,手上拿着拂尘,气质出尘,身后跟着两个侍女,皆是气质出众,看起来却是很有几分仙气。
她进来便对白瞿如行了一礼:“小女子沈沾见过国师。”
白瞿如站起身回了一礼,开门见山:“不知姑娘在何处见过程玃?”
沈沾似乎知道他会这么问,微微一笑,将拂尘交给侍女拿着,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亲手交于白瞿如:“国师看看,可否认得这玉佩?”
白瞿如瞳孔微缩,转过玉佩细细看去,上面果真细细的刻着一个’玃’字。
这玉乃是当初师傅在成山机缘巧合得到一块璞玉,寻得能工巧匠雕刻成三块玉佩,上面各刻着他们师兄弟三人的名字。
成山多玉石,却也多凶兽,但灵气充沛,玉石千百年来得灵气浸润,有驱邪避祸之能。
从古至今去成山寻宝的人不计其数,能活着回来的人却寥寥无几。
这玉佩他至今都时时戴在身上,师傅亲赠之物,又怎会轻易赠人。
菌人取下自己的玉佩去比了比,果真形状大小相似,他喊道:“果真的是师兄的!”
“他现在何处?”
白瞿如声音微哑,也不顾什么礼仪,直直的看着沈沾,手指狠狠攥着玉佩。
沈沾神情未变:“昔日程公子受伤,我机缘巧合下救下了他,他便赠我这枚玉佩作为信物,称日后若有为难之处可去国师府,自然有人帮我。至于他现在何处,程公子向来行踪不定,两年前他不告而别,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她伸手,看向白瞿如。
白瞿如深吸一口气,手指摩挲着玉佩上的文理,半晌,放回她手上:“你为何冒充是师傅的弟子。”
“此时说来话长,我虽冒名顶替,但却是万不得已,为了寒山百姓无法才为之。今日前来,也是为了与国师大人共商除蛇之事。”
天真实在不喜欢这女子,道貌岸然,却行招摇撞骗之事:“你到是说说,你到底有什么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
她用国师府的名义让高志远行火祭,岂不是要将国师府的名声都败坏了不可。
沈沾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一问,缓缓说道:“我曾听过程公子与我说过大蛇之事,当日大蛇出世,我便知一个知府是万万应付不了的,便去高府游说,告知他大旱将至,想让他将此事报与陛下,请国师出面。只是这高大人是个好大喜功之人,竟一面将此事按下,一面派人偷偷收入粮食。想到时一边高价卖出,收敛银钱,一边开仓放粮,博得名声。”
此事他们也略有耳闻,只是近日来他不再卖粮而改为施粥,又昭告百姓愿大义灭亲以求甘霖,百姓自然个个赞他谢他,哪还记得卖粮的事情。
“那也不用火祭山神啊!”
李恩不忿道,若不是她提什么祭祀,小狗儿的姐姐又怎么会无故遭殃,陷入险境。
白瞿如对祭祀之事也极为反对,只是百姓多听信所谓道士仙人的话,祭祀方式多样,却多是残忍的手段:“你既知晓大蛇,便知祭祀毫无用处。”
“是,我知道。”她点头:“当时高志远博得了名声亦是不知足,想要自行除了大蛇,好像陛下请功,升官进爵。”
“不可能!”菌人反驳:“他靠几个府兵又怎么能对抗大蛇呢?”
“小公子说得对,只是高大人却不这么想。”沈沾摸着拂尘,似是陷入了回忆:“他先后派出二十府兵,皆尽数被大蛇吞入了口,那大蛇却毫发无损。可高志远还不收手,竟征集了百人,组成除蛇义军,我不忍看无辜百姓惨死,只好说自己是老国师的弟子,告诉他火祭可除大蛇,拖一拖他。”
天真了然:“所以你故意将火祭的人说成三月十六生的年轻女子,是想让高志远知难而退?”
沈沾点头:“是,我故意放出消息,想以舆论之力让他退无可退,谁知七日前他忽然对我说已选好火祭吉日,原大义灭亲,以亲生女儿祭祀山神。”
这自然是想到了狸猫换太子了。
白瞿如却问:“他不过是一个地方官,何来如此多的府兵。”
沈沾笑道:“大人聪慧,高志远狼子野心,这也是他不惜折上百人也要除蛇的原因所在了。”
他一个知府,却私自在府内练兵,已是大罪,如今大蛇出,他便将自己的府兵冠上除蛇义军的名号,若此事成了,以后便能正大光明的将自己的府兵派出去了。
朝廷念除蛇他功高,此时也不会再追究。
白瞿如冷笑:“好一个高志远,好一个寒山知府!”
在民间征集义军,自己的府兵却在后院看管女眷,让无知的百姓为他送命,自己却只等着朝廷嘉赏,可真真是好计谋!
李恩听了半晌也只是懵懵懂懂,却只听懂了一件事,她也未曾料到高大人同意火祭,便忙忙解释:“姐姐有所不知,高大人将小狗儿的姐姐抓了去,要顶替他的女儿上祭祀台呢!”
沈沾回转了一下便反应过来,嗤笑一声:“原来如此,怪道他之前竟大肆开仓,却只施粥给年轻男女,难怪这几日他神色安宁,毫无丧女之悲痛,原来是找到了替死之人!”
她回头像白瞿如拱手:“大人放心,此事便交于我,只是小女子不过是个寻常人,今日前来只不过是想告知大人真想罢了,只恨除蛇之事沈沾却是帮不上忙!”
她话语之间皆透露出狭义之气,这沈沾看上去是个爽朗的女子,善恶分明,与之前的想象判若两人,天真不由好奇问道:“不知姑娘想如何救出小狗儿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