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太太，太太……”
月儿被佣人猛地一顿摇醒“你快听听，那说的是不是先生？”
“警方初步怀疑是遭人绑架极力逃脱而遭追杀……”
月儿还没反应得过来，佣人已又心急推她：“太太，我们快到警察局去看看……”
月儿一点主意没有，完全被动的听着佣人怎么说就怎么行，主仆两个忙相互拐扶着往外便走。
她们在路边招了一部计程车便直奔市内。到警察局一问，竟真的是孤云诺！
“不过他人现在在医院，我们发现他便立即将他送进医院了……”
两人不待那人说完，立即有转奔医院。
才进去，便有病患或家属认出她，纷纷追上来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有护士认出月儿：“太太，先生正在抢救……”
月儿立即抓住她，如溺水中抓到了一根稻草：“我哥哥他怎么样了？有人向他开抢？我哥哥他会死吗？我不要我哥哥死，我不要我哥哥死……”
“太太别急别急，医生很快就会出来，太太，你到那边去坐一会”护士说着便跟佣人扶了她到那边长椅子上去坐了。
那些跟上来的病患跟家属纷纷又问发生了什么？
月儿只紧张得抿紧了嘴焦急地瞪着那急救室的门看的，眼泪不住不住的直往下淌也顾不得擦，便自是回不得那些人话的。
是佣人跟那护士代答了。众人直都纷纷替她不安不平起来。
一时，佣人看月儿都不言语，想着她是因紧张的，有想，这么多人在这里咶噪可能会烦着她，遂便将那些人都打发走了。
那护士小姐有拉着月儿的手安慰了几句，也就有忙她的去了。
走廊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佣人轻抚了抚月儿的双肩，至此，也由不得的两眼泛上了泪光。
佣人是好佣人，更感这对她到现在都还没闹得清是兄妹还是夫妇……或两者都有……的年轻男女的仁厚慷慨，直替他们感不平的“上帝保佑，先生会平安无事的！”
月儿两眼犹只管这么的愣愣着。
她是不解，她也叫人绑架过的，还一连的两次呢！怎么好象都不一样？
却再不想，同样的两个字，却是会有着不同性质的……
她第一次的被绑架，实质是在两方利用中。
傅雨哲利用她让东野家获罪，而对方有想利用她去牵制傅雨哲，所以能得到礼遇。
而第二次，因为有傅雨哲，管是什么险都有他给挡了去了，便她有那里能得体验被绑架的可怕？
她原来也还不知道‘枪’是个什么？是刚才在来路上佣人跟她解释了才懂得的……有些人中了一枪就会死，也有些就中了三四枪也不会死的……
“那哥哥他会死吗？”
死？如果哥哥不在了，她该怎么办？哥哥死了，会上天堂，会快乐的，而她将来有一天也终会去跟他相聚，只是，那将会是多久？她舍不得那么长时间的跟哥哥分开啊！还有，那个‘枪’的打进人的身体，会流血，会痛！她舍不得哥哥痛……
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一医生正一边拿下口罩一边走出来。
佣人忙扶了月儿迎上去：“医生，医生，我们先生他怎么样？他醒了吗？他得救了是不是？医生，医生……”
医生扬手阻止她再问，而问：“孤先生的亲人在不在？”
佣人忙推着月儿应答……
“孤先生由于失血过多，需要大量输血，但由于孤先生的血型是属比较罕有型的，这里医院的血库库存不足，所以需要他的亲属输血给他”
月儿还在想着那医生的话，佣人已反应过来“太太，你不是已打了电话给先生的家人了，他们什么时候到？”
“爹哋妈咪？我不知道啊”月儿无措。
“呃……那，太太，你跟先生的血型是一样的吗？”
月儿只奇怪佣人这问：“我们是一样的啊，他是我哥哥……”
“啊，那太太不是就可以输血给先生了？医生，医生……”
那医生狐疑的看着月儿，显然是不相信的：“你，真的是他的妹妹？亲生的？”
月儿又点了点头，不明白他的疑惑。
那医生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有身孕了？”
“嗯……”
“那不行，你是孕妇，不能为患者输血”
“输血？啊，你是说……我可以的，医生，我可以的，我要为我哥哥输血，我要输血给我哥哥，我输血给我哥哥了，他就会好的，对不对？我要输血给他，我要输血给他，快，医生，快！”
“不行，你在怀孕，随便输血会对胎儿有应响”
月儿一下愣了住，过一会：“可是，可是，我要不输血给我哥哥了，他会没关系吗？他会就好起来的？医生，我哥哥一定要好起来的！他是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看到那医生在犹豫着，月儿又急了：“医生，医生，我一定要我哥哥好起来的，他一定要好起来，医生，我不要我哥哥死！我不要他离开我那么久的，还有爹哋妈咪也会不喜欢……医生，医生，我输血给我哥哥，好不好？我输血给我哥哥，医生，医生……”
月儿一声声焦急无措的叫，更泫着泪的，任谁看了都不忍就拒绝。
那医生也不忍，最后，他想了想：“那好吧，你先去验个血，我们再酌量而行”说完，那医生有顾自去忙他的去了。
月儿一时都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还是那佣人提着她：“太太，医生让我们先去验个血，走，我带你去”
月儿不解：“为什么要验血？”
“这是循例检查，是一定要的”
月儿没再说什么，听话的就随了那佣人去了。
因为医院里有好些人都认识月儿的，有知是急须，便没过多久的，验血报告便出来了……
“太太，你的血型……跟孤先生的不符……”
月儿整个的呆掉……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怎么可能？亲属的血液不是都一样的吗？
以前，这里时有战争，便产生的孤儿还会少？听见医生的话，佣人一点都不表示惊讶，只是看月儿直被震惊得整个呆了住，半日都不会得反应的，才不忍：“太太……”
月儿完全没有听到佣人的叫，犹只管瞪大了双眼的愣愣着。
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去回应她所听到的……这是个什么状况？她的血型跟哥哥的不同？
为什么会不同的呢？直系亲属，血液该不是都相同的？
可是，她跟哥哥明明是直系亲属，却为什么会不同？
而会不同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她跟哥哥中或有一个不是孤瑞然夫妇生的！
会是谁？
是她还是哥哥？
不过，不管是那一个，她的心里都不会是好受，都不是她想要的就是！
怎么办？怎么办？
她抓着那份检验报告表的手竟有些发起抖来，一脸的惊惶不知所措。
佣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想了想，忽然灵机一触，一手夺过她手上那份报告表掉开，一手拉起她便走：“太太，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吧”
直出到医院外，凉风一吹，月儿精神一爽，止了步，并叫住佣人，但神情还是有些恍惚的“太太？”看她往回看，佣人想了一下，想着她这会眼看的精神是比在里面好些，便却不能就回去的……至少不要那么急着回去，该多在外面透透气的。
但要干站在这里她必不肯的……：“太太，我们到别处去走走吧……呃，啊，这里不是也有不少华人的？太太，也许他们中有血型是适合先生的呢！我们就去问问看，好不好？总好在这里干待着，什么也做不了帮不了的好，你说是不是？”
佣人的话顿时让月儿生起了一丝希望，她登时喜的：“嗯！”
佣人是一番好意，想引月儿去散散心……反正也帮不上忙了的，那，那些工作便还是交给医生来烦吧。
也是想，月儿要有别的事可忙了，便刚才那验血的事或可就掉开的？
却不想，月儿是完全寄以厚望了的！
两个人一处一处的去了好些地方，都没问着，佣人才想，月儿必要失望叫回了的，那知，她倒嫌起访问的进度太慢了：“我们分开来去问吧？”
“不行不行，太太，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呢，我得看着你……”
“sally我不是小孩子，我不会有事情的，我们得要赶快找到适合哥哥的血，这样哥哥才能赶快好起来！快，sally……”
佣人拗不过她，只好要她别去得太远，才便跟她分开。
佣人很聪明，她想着，既这么行了，就贯彻些，或真能就找到适合孤云诺的血液来呢？而单凭她跟月儿两个人，力量究竟是有限的：“先生跟太太人这么好，更帮了那多人的，现在他们有难，是该那些人回报回报他们的时候了！”于是，才转了过身，她便去发动起人来帮忙。
至于月儿，她却就什么也没有想，只是一头扎进去的到处走，到处问。
但，好半日的，都仍是一无所获。
然而，她却半丝儿也没有就要放弃之意的，更是一刻也不肯松懈……却不是怕孤云诺会等不得，是怕自己一旦静下来了，脑子就会想东西，想孤云诺跟她其中有一个很可能就不是孤太太亲生的事实！
然后，她会彷徨，她会又记起她溺水时那让她无法呼吸的情境……
她不要去想那些！
而要不想那些，便唯有让自己忙起来，忙得无法去思考的！
但她终是个人，终是会累的……
一连两天的没有吃好睡好，并有挺着个四、五个月大肚子的，这换了谁都要受不住！更，还是温室小花的她？
她有渴，有累，有饿。
这是她再没经受过的！
走到一处，看见前面有供人歇息的长石椅，她捧着肚子动作有些笨拙并吃力的缓缓走上前去，挨着椅子坐下，才得暇儿打量起四周的，却是一处临海处。再过去那头是个小码头，一只已颇破旧的小小轮船正停靠在那儿，有大人小孩还有货物的正纷纷往船上赶。
月儿侧头想了想，记起来佣人说过，这些船是去往别些岛屿的，这里周围有很多的岛屿，都住着人……
忽然，她想到什么？撑着身子站起，往那边码头就走去。
她是想，这里既有佣人在找，那她何不就往别的地方去找的？
她既没问那船是去往什么岛的，也没想，她从没去过那些岛，根本都不熟识的，便上了船去。
船上也有认识月儿的，问她要去做什么？
她说去给哥哥找适合他的血。那些人并没解她的话，便也没太在意，有问她要不要他们陪她？她说她自己就好，那些人便也不勉强，也是以为她在那边必是有人接应的，才会只是一个人去……或她的其他家人就在那儿的？便只到了那边便跟她分开。
月儿在那边自是没有什么亲人的。她更压根儿对那个岛全不熟悉。只是上了岸去，便直如盲头苍蝇的到处乱闯。
见到有长得象亚洲人的就问别人血型。
这里没有人认识她，有看她问的奇怪，更兼大腹便便，走路有些笨拙，跟因走了那么多的路，挨挨碰碰的，裙子都有些脏了，一头结了条大辫子的棕丝也有些零乱了的，便由不得那些人都拿有色眼光看她！便那里会有人去在意她的话？更是告诉她自己血型的？
“去去去！什么人呢，莫名其妙……”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你什么人？”
“走开走开，要讨饭往别的地方去！”
月儿是既惊讶，有奇怪，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是那样态度的？但是，她还是没有就放弃。
直至，让人赶得多了，她才会得领悟自己是不被喜欢，不被欢迎的……就象她当日在‘听雨岛’看到那小册子里面写的那巨人一样！
不过，她倒犹也没有就不高兴，只是不解。并开始检讨自己可是那里做不对了？
可是，任她直想个好半天，也无法想得通。天真率直的她最后决定还是问那些不喜欢她的人为什么好了……
“你问我们为什么不喜欢你？”连问了几个也没人肯答，最后问到的是一个徐娘半老，化着浓妆，依在一间小小杂货店的门边抽着烟的女人，她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是混血儿吧？混血儿给人的印象就是不正经，没脑子，跟喜欢乱搞男女关系，所以，你想，可能会有人喜欢你吗？”
月儿直是瞪大了双眼……这是怎么说？
她知道‘没脑子’是说人笨，原来人们不喜欢她是因为她笨的！
至于‘混血儿’？
混血儿有是什么？
她记得以前也有人这样问过她的，但她回去问了孤太太，孤太太只说，不要理那些人乱说！她便没在意。
现在再想起来，那是说人不好的吧？好象别人说的给人取卓号儿？
然后是‘不正经’有是什么？还有那‘乱搞男女关系’……？
她完全莫可解。想着，也总是说人不好的吧？
原来她竟有着这么多不好的呢，她自己却一直都不知道！
她怎么会是这样的呢？她替自己感到难过，她自责，好想为自己哭，却只觉到双眼的红肿干涩。
从那女人处离开，复有走在街上。
太阳此时经已偏西，已没了刚才的烧灼炎热，但月儿却感到了之前没有的炎热难受，两颊烫热的，还伴着些儿的昏晕感。步伐也有些的轻浮了，摇摇愰愰，走得高一脚低一脚的。
也只是一会，她有止了步，望着前面，有些的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的？
她还要问下去吗？还要惹人不高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