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而让她终于想到了的办法就是……让月儿腹中的婴儿消失!
在国外,人工流产是犯法的。
可是,要婴儿消失,也就只有这一途。
她费了好些劲儿才终于找到了一家秘密替人流产的私家医院。
为不节外生枝,她一并的连孤瑞然都不支会。
而对月儿,她则说,她最近身体差了,食欲也不好,那是体内的肠子不好了的缘故,到医院去做个小手术的也就好了。
月儿身体很弱,精神恍惚。并她也知道自己这最近不好,可能真的是病了,便全然的不疑有他。
到了那家医院。
这那儿算是一间医院的?在一条陈旧隐密的后巷子一间楼阁上,门外连块门牌没有,不说根本没有人知道这儿竟会是一家医院的?
敲响木门进去,昏暗的灯光下,小小陋室,不过摆着陈旧的一桌三椅。空气中散发着消毒药水,霉湿,跟隐隐的腥臭混合的气味。令人昏然欲吐的!
月儿就有些受不了的扶着额头,并快要站不稳了的:“妈咪……”
她从没到过这样的地方,她不喜欢这儿,直觉的想要离去。
孤太太搂着女儿,她也不喜欢这儿,她对女儿很愧歉,但是她别无选择!
刚才那为她们开门的护士小姐这时从屋里那唯一一个房间走出,后面跟着个三十来岁,高高瘦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跟穿着一件半旧医生袍服的不知国籍男子。面无表情站在母女两个的面前,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对她们道:“你们预约的时间已经过了,没有太多的时间!”说着,示意月儿随他进他刚才出来的那房间。
月儿无措:“妈咪……”
孤太太也有些慌了:“呃,等等……真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吗?”
男子面露不耐,皱眉推了一下眼镜:“现在问这个不嫌太迟?”他语带双关,说完不再理会她的示意护士将月儿拉走。
“妈咪,妈咪……”
“欸……”孤太太还欲叫住,但握了握拳还是忍下了。
她不敢就跟进去,只是不安的搓着手在那儿走来走去,或终是忍不住了,側耳倾听一下里面有什么动静的?
为不让自己太过紧张,她闭一闭眼,让自己去想些别的。她想起好友……为爱困苦一生的夏婕璇,如果她现在还在,如果她知道月儿怀了他们傅家的骨肉了,她会怎么看?
“知道我这样做,她会不会怪我?她能理解我吗?”
想到这儿,她只有越发的不安了。
她紧张有无措的又只直搓起手。
忽然,就在这时,月儿捂着口从里面冲了出来“月儿……”
月儿好象都没有听到孤太太的叫,只直开了门冲了出去。孤太太一惊的赶紧去追她,才出到门外,见她正奔走在楼梯间,她才又要开口叫她,忽然,就在那最后的一道台阶,月儿似是终于支不住,脚下一软,身子便整个向前扑倒了下去“不,月儿……”
月儿被送进急救室。
心情烦闷不安的孤太太一肚子的气没处发,看见跚跚来迟的孤瑞然劈头就叫:“你到底整日的都在忙些什么?为什么女儿每次出事你都不在身边?”
孤瑞然是有苦难言……他统共的也就一次女儿病危他没在身边!
当然,他也知道那一次就胜似了千万次的,因为……人的生命也就只有一次!
不过,这一次,他却是完全为女儿而走的。
他又找了台湾的私家侦探,花费多时终于才探得一条可靠消息……
“据线人说,傅家没有一个亲人是能跟那傅家大少爷亲近的,如果一定要说有,也就只有曾跟他的生母并肩共过事,那一身傲骨,不肯就进傅家门坐正的傅老太爷那众所周知的公开情人廖玉了,听说他也还能听她的话些……对了,不是之前还有报道说,他跟傅老太爷那公开情人合作无间的逼死了傅家那位舅老太爷的?对不起,我们也只能帮你查到这里,因为,那位廖女士听说是个非常不好惹的人物,我们跟她套不了交情,更何况,是跟她打听一个已死去的人的,我们既没有理由、更也没有那打听的立场,希望您谅解……”
然后,他们给了他那廖玉的电话号码。
他刚才就是去打的电话,因不想让孤太太知道,只得到外头去打……那廖玉果然是个精明利害的女人!
孤瑞然也才只是道出自己的身份她便应了一下:“嗯……令嫒还好吧?”
“呃,我……”
吁了一下:“找我,让你煞费了些心思吧?”
“呃,你……?”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会找我不会无因,而令嫒有是才从那里回来的?这算算时间,你能找上我也是时候了,我想,我也能猜得出一些因由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不浪费你宝贵的时间,我不妨还是直说,我无法帮得了你”
“呃,这,你……”
“我没错是有那岛上的联系电话,那是老太爷当年给我的,而这些年,雨哲那孩子没有就将之换掉,我想你多少也听说过些,托我曾跟他生母共过事的情份,他还给我些面子的,俗话说,面子是别人给的,承蒙错爱!倒没有是自己要给掉丢的?”
“呃,是……”孤瑞然也只能是这样说“这样吧,或看我是能传达的?我倒可以帮你这个忙”
孤瑞然张张口,欲言有止……这一切可叫他怎么开口?这可是三言两语能说得了它的?
顿了顿,迟疑了一下,最后,孤瑞然也只是道了谢,便将电话放下了。
失落的回到家里,却不见了这母女两个,问佣人,才知道,孤太太带月儿出去‘散心’了。
等了一会不见回,有些放心不下,遂出去找。
可有没个目的地的,那儿找去?
在外头直摸了好半天,无所获。
看看她们有没就已回了家的?一通电话打回去,才也从佣人口里得知……月儿现正在医院?
医生说,月儿的身体太弱,胎儿有些不稳,要他们让月儿在医院多留个几天,让他们观察观察。
孤瑞然立即为月儿办了住院手续。
回到月儿已转送的普通病房,看见孤太太正双手紧握着月儿的一只手按在怀中,紧张而不安的看着一脸苍白沉睡着的女儿。
他上前轻按了按妻子的肩表示安抚。却没有言语,更犹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妻子的旁边,同看着女儿的。
过了好一会,是孤太太打破了沉默:“我们的女儿绝不能再有事的,我好不容易才将她养到这么大……”
“我知道”孤瑞然轻轻的“我只要她健康快乐的成长”
“嗯,我们做到了,她一直都很快乐,也很健康”
“是不是上天考验她的日子又要到了?”
“人都是要通过上天考验的,逃不掉了,那就勇敢的去面对,让我们帮她,反正我们也没有别的事情要让我们烦心的,不是?或者,你换个角度去想,幸好她是落到了我们家了,也正得我们这两个大闲人有了寄托的,唔?”
孤太太抬起头看向丈夫,含在眼中的泪水滑了下来,但她却笑了,是有些释怀的笑,似乎是终于想通了些什么?她点了一点头:“嗯”
孤瑞然搂着妻子轻拍了一拍。
月儿至晚转醒。
看见自己置身医院中,先有些茫然。
孤太太忙问她怎么样?觉得那儿不好了?她也就慢慢的记起来一切,皱起眉:“妈咪,医院的味儿好怪!我不喜欢”
孤瑞然以为她说的是这儿,忙说:“我去跟医生说说,调弄一下”便出去了。
孤太太也不阻拦他。只搂着女儿:“对不起,妈咪不该带你去那种地方的,是妈咪不好!以后再不会了!”
月儿听见这说,却一下自她怀中离开,抓着她的:“可是妈咪,医生说,我的身子里面长着一个怪东西了,就象他装在瓶子里的一个怪东西一样!不要把它弄出来也没有关系的吗?不会怪怪的?我就是害怕那怪怪东西,才跑出来的”
孤太太一时张口愣住,不知该要怎样回她的:“呃,不……”心里则不由的要咬牙骂‘什么蒙古大夫?真是害人不浅啊!’
还好不多时孤瑞然也就带着医生回转。
医生为月儿作了检查,问她可觉那里不舒服了?嘱她要多休息,不要让自己累着,也不要想太多东西,并要尽量让自己吸收多些营养的,就是自己不想吃,也要设法让自己吃,这样身体才会好,对自己好,对别人也好……
月儿听话的点头答应。
等送走了医生,她也就浑忘刚才的那问了。
等她再记起来问时,孤太太也已早有了对策:“那个医生没有诊断得准,就乱唬弄着人玩儿的,现在月儿就在医院住着呢,每天都让医生检查着,却没听见那个医生说了那些,只说,月儿要肯听话多吃东西,少想事情的,就快好了,也不用再呆这医院里的!”
“真的吗?”
“要不我们现在就问问医生看?”
她们果真问了。医生自是说:“没有的事!你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吸收的养分不足,体质便差些,甚至不支昏倒也不为怪,好好进食,多休息,便不药而癒!”
月儿这才笑着掉开,依进孤太太的怀中寻求温暖的。
也是拜几瓶葡萄糖的功效所赐,月儿的精神是比前时大好了些。
也能感应到身上的需求,从而有了些食欲的。
在医生说月儿可以出院了的前一天,孤瑞然带了一个人到来,那人赫然的就是一直在到处找寻着月儿下落的孤云诺。
他变消瘦了,人也黑了些,却让他的阴柔更带了几许沉稳具魅力的,一种魅惑人的阴柔俊美!
待人温文中显疏冷,实则孤高的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然而,在咋见到月儿的那一刻,两眼竟也不觉的泛上了泪光!
兄妹相拥。
当月儿笑着一句:“哥哥,我好想你哦!”
他几乎没便直要将月儿给揉进自己体内去……月儿,他视若生命一样的宝贝!
双拳几欲捏碎,但一行泪却还是再止不住的滚落。他声音低哑,象是对月儿,有象是对自己的:“我说过,不管人间地府,我都要将你找到的!”
而这句话,无疑也道尽了他在寻找她中的艰辛……
孤瑞然夫妇没有听见这兄妹两个人在说着什么,只看着两人那般亲厚的相拥着,夫妇两个脸上虽有着相同的欣慰,却是各怀心事的。
孤太太不知想到什么?她拉了拉丈夫,示意他跟她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他们兄妹两个。孤瑞然却迟疑,但还是随妻子出去了,只是直出到门外,他犹似是不放心的又回了一下头看时,只见孤云诺正忽然的抓住妹妹叫了一句“你说什么?叔叔……”
“呃,文惠……”
孤瑞然本想叫住妻子回转看个究竟的。孤太太却只拉了他就直往外走:“跟我到外面,我们谈谈,我有话要跟你说……”
到园外,寻了处有张长椅子的安静处坐下。孤太太劈头就问:“云诺倒知道着找回来,不是真这么巧?他是一直都没有跟家里联系的,还是你让人去找他了?”
“呃,是我跟他说的……”孤瑞然答得有些迟疑,分明是有所保留的。
他没有告诉妻子,孤云诺其实一直都有跟他保持着联系。
这是他有责任感,不想要家人稍为他操心半点的,也是他处事稳妥的缘故,想着,他要找不到月儿了,或家人却是能找着的呢?
而从这一点上有可看得出,孤云诺外表虽予人傲慢不群的,但其实倒并不是个十分自负的人……
但照说,月儿都回来那么久了,他不是早该便回来了的才是?却是直到现在才回转的?是因相隔的太远了,还是刚巧的这回他隔着太长时间了才又再跟孤瑞然联络的?
还是,根本是孤瑞然在有意隐瞒了他至今的?
答案是后者。
也便孤瑞然才没给机会妻子再接着那话题下去:“你说有话要跟我说,怎么啦?”
孤太太按住被风吹得有些乱了的鬓发,有似是整理一下思绪的:“我想……就将月儿的身世公开……”
“呃,你……”
“别大惊小怪的!我当然知道你在惊讶个什么,我这么多年,花在守住这个秘密上的精神心血还少吗?而不肯揭破秘密的原因也是我想要自欺欺人,不愿意面对残酷的现实的缘故,如果可以,我是巴不得能就守着这秘密过一辈子的呢!但天不从我愿,他出现了……”话才到这里,忽然,错眼儿看见那边不远的甬道上有个人飞快走过,觉得有些眼熟:“咦?那个……好象是云诺?发生什么事了?他在跑什么?”终于看清,她惊呼起来。
孤瑞然闻言也忙看了去时,果见正是孤云诺那高挑修长的身形,正迈开着他那双修长健腿往医院大门的方向飞奔而去,一阵风的,很快便消失于医院的大门外。
孤太太还在奇怪着儿子这是怎么了?孤瑞然却忽然想到什么?立即也不招呼妻子一声的忙便转身往他们刚才来处奔。
在病房的走廊上迎住了正赤着双脚摇摇愰愰追了出来的月儿“怎么啦?月儿”他忙扶住她。
月儿小脸有些不安跟迷惘的:“我不知道啊,爹哋,我跟哥哥说我跟叔叔说要做他妻子,哥哥问我怎么可以,然后不知怎么了的,就忽然的往外面跑了,哥哥是忽然想起什么急事要去做了吗?我们要去看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