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家伙终于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听见陈飞行话把目光投向付士海。
陈飞行嘴角一撅,慢慢转过身看着付士海说道:“付大队长,他们两个不会是你的亲戚吧。”
看着陈飞行嘴角隐含的笑意,付士海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硬着头皮说道:“是我的外甥。”
“哦!”陈飞行哦了一声,“怪不得他们那么嚣张,原来有付大大队长撑腰。”
付士海心里这个恨啊,可现在他哪还有胆量和陈飞行对着干。要是被这个疯子打一顿,他不用在县队抬起头来了。
“陈大队长,他们要是违纪我决不袒护。”
陈飞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可不相信那两个家伙没有向他告状,不过付士海抽身出去他暂时也没有办法。
“在机关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昨晚生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听说。那么我想问一句,你们穿上警服,是为谁服务的。”
没有人说话,陈飞行一声厉吼:“是为老百姓服务的,不是为组员和他亲戚服务的。”说到这竖起手指,“自古以来都是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只要我在大队长这个位置上呆一天,从今以后绝对没有人情可以讲。”
谁也没有想到,陈飞行又公然的把火烧到了组员身上,谁也不知道这个疯子大队长到底想干什么。
刘天鹏,三十左右岁,是从省刑侦部挂职下来的副大队长,除了陈飞行是县队最年轻的局领导。
他微微转头看了郭毅一眼,而郭毅正好也在看着他。两个人都感觉到陈飞行的所作所为有一种阴谋的味道,要不然一个县队大队长怎么可能有胆量公然针对组员,除非他这个大队长是真的不想干了。
陈飞行抬头看着那两个家伙,“你们两个马上混蛋,难道真的想让我请你们离开?”两个人也知道再呆下去绝对没有好处,恨恨的看了一眼陈飞行转身离开。
陈飞行拍了几下手,“好了,今天因为一个垃圾影响了我们吃饭的兴致,但是也没有办法,大家都坐下吃吧,只有吃饱了才能好好工作。”说完也不理会还在呆呆看着他的众人,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可谁还有心情吃饭啊,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悄悄离开。对于这个年轻的新大队长,在惧怕的同时也感到佩服。说句心里话,今天龚鑫指着陈飞行的鼻子骂,而陈飞行要是把人放了。丢的可不是陈飞行一个人的脸,而是整个刑侦队。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副组员的秘书,组长的秘书都有样学样,那他们这些警察可都没脸见人了。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一个强硬不为强权的领导,以后他们也能挺起腰杆办案。可谁都知道,这件事情的后遗症马上就要显现出来了,就看这位强硬的大队长能不能扛住组员的怒火吧。
黄伟忠,46岁,杨区县组员,小队负责人。
“啪”黄伟忠脸色铁青的摔了电话,明明知道黄宇是他侄子也敢抓,明明知道龚鑫是他授意去要人的,居然还敢打,而且打成重伤。
尤其是司机一字不落的向他汇报,这更让他怒火达到了顶点。一个小小的县队大队长这样挑战他的权威,要是不处理他的脸面何存,以后再县府院还怎么开展工作,谁还服他。
黄伟忠抓起电话打给小队组长邱玉国,“邱组长我是老黄,今天县队生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嗯!听说了,这个陈飞行还真是不像话。”
黄伟忠说道:“陈飞行同志滥用职权,无故殴打他人造成重伤,已经构成犯罪。我提议召开负责人会,撤销他一切党内职务,移交司法机关。”
邱玉国说道:“老黄!有缘就有因,有因就有果,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要这么上纲上线。我相信作为一名党员,一名国家干部,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抓人去打人。”
黄伟忠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两个人不合这谁都知道。但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他的秘书被一个小大队长打了,对他们这些负责人来说可不是光彩的事。但他没想到,邱玉国在这个时候拖他的后腿。
黄伟忠强忍着心里的怒火,“我知道了,但我保留意见,还有马上派调查组进行调查。”说完挂断电话,邱玉国马上就要调到市里,现在撕破脸对他没有好处。
沉思了一下,拿着电话又拨了一窜号码。响了半天对方才接通,听筒里传来苍老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小黄啊,找我有事?”
黄伟忠恭敬的说道:“老领导。”然后把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黄伟忠想了想说道:“老领导,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没有事情不要给我打电话。”
黄伟忠慢慢放下电话,然后叫来秘书给他倒了杯茶,仔细咀嚼那些话。
林正祥,42岁,杨区县一级副组员,小队负责人。
林正祥以前在乡镇作为一把手都是大刀阔斧果敢坚决,也是心细如老成持重的人。自从被提拔副组员以来长期被黄伟忠打压,做事畏手畏脚。小队副组长曹国锋在退休之际力排众议,把他推到了一级副组员的位置上,可被黄伟忠打压的情况并没有缓解,在负责人会上可以说没有一点话语权,这让他有点心灰意冷。
林正祥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茶杯喝了一口,看着站在那里给他汇报的秘书,他真想放声大笑。黄伟忠的侄子黄宇被抓,理由是涉嫌绑架拐卖妇女。而黄伟忠派龚鑫去要人,居然被新来的大队长打成重伤。
秘书说完事情经过,更是让他感到震惊,不得不说这个年轻的陈大队长胆子够大,做事够猖狂。放言如果黄伟忠不满可以召开负责人会议撤了他的职,甚至让G组下来对他实施双规。这样狠打黄伟忠的耳光,不可能是一个县刑侦队大队长有胆量做出来的。
紧接着他通过自己所有关系探听陈飞行的底细,可让他失望的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了解的也都是纸面上的,这些陈飞行的简历写得清清楚楚。但他并不相信陈飞行这么简单,这时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对他来说是伯乐的人。
抓起电话想了想又放下,然后站起身走了出去。
位于郊区一个普通的民宅,两间平房坐落在不大的小院里。房前是一个一人多高,用塑料罩起的花棚,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一名年近花甲的老人拿着剪刀正在细致的修剪。这在严寒的冬天,给人一种春意盎然的感觉。
林正祥下了车,静静的走到老人身边恭敬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老人每一个动作。
这一老一小,一个静一个动气氛很祥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人放下剪刀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然后指了指花棚里的两张椅子,椅子的中间是张小桌子,旁边还有一个茶炉,茶炉上放着一个茶壶正在腾腾的冒着热气。
“坐下说。”
林正祥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然后拿起茶炉上的茶壶给老人到了一杯茶,“老组长,我这次来是向您请教点事情。”
这个老人就是退下来的前小队副组长曹国锋,“现在县里的形式很复杂,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真怕你把持不住走错路,今天你能来我这个老家伙也就放心了。”说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吧,什么事。”
林正祥组织了一下语言把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老组长您对这个新来的大队长有什么看法?”
曹国锋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然后在桌子下面拿出棋盘放在桌子上,“我们好久没有下棋了,来,陪我下一盘。”
林正祥点头把棋摆好,“老组长您先来。”
曹国锋点头,“拱卒。”
林正祥一愣,“老组长这可不是你的棋风啊。”
曹国锋一笑,“该你了。”
林正祥没有再说话,刚开始还处在上风,可过了一会局势急转直下,最后曹国锋拿起驹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
“你输了。”
整盘棋林正祥只吃了曹国锋三个卒子,而曹国锋却没有吃他一个子儿,就让他全军覆没。
“老组长,这盘棋我输的可糊涂啊。”
曹国锋拿起那三个小卒说道:“在棋盘上你能感受到战场的腥风血雨,而官场也如战场。这三个小卒被你的大将打死了,我有什么办法?要是在派小卒去还是会送死。”说到这又拿起那个驹,“我也派一个大将出征,可你那里防守甚严,我这个大将硬闯是行不通的,所以要乔妆打扮混进你的地盘彻底把水搅浑,来个釜底抽薪杀了主帅。”
林正祥仔细的琢磨,曹国锋端起茶杯喝着茶也没有打扰他。过了一会,林正祥脸色一变,“老组长,你是说……”
曹国锋呵呵一笑:“县G组副组长许泓泊失踪,三任大队长连续意外死亡,这么巧合的事情你相信吗?”
林正祥脸色凝重的说道:“这么说这个年轻的大队长就是上面派来的大将,他之所以针对黄伟忠就是要把杨区县这潭水搅浑,然后好浑水摸鱼。”
“啪”曹国忠把棋子扔在棋盘上,“对,如果我猜的不错,虽然这个大队长年轻,但你绝对不能忽略他的能力。要知道,已经死了三个了,上面既然敢派他下来,就已经说明他的不简单。”
林正祥点头说道:“要不是老组长您的点拨,我还真看不透里面的局势。”
“哈哈……”曹国忠一阵爽朗大笑,“我这叫旁观者清,我想在位的没有一个人能看透……看来将有一场大风暴要席卷贝贺,而风眼就是我们杨区县。随着这场风暴官场也会迎来一场大地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林正祥说道:“那我要怎么做?”
曹国锋眼里闪着睿智的光芒,轻声说道:“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等合适的时候出手,这就是你的机会。”
林正祥站起身,“老组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曹国锋挥了下手,“去吧,年纪大了,干点活就累,我得回屋休息休息。”